眼下,杨延昭口中不免多了急切,巫教邪士竟然敢潜入到府中来行刺,这一来,罗氏女等人可都有着危险,这怎能不让他担忧?

闻言,杨延昭哪能不明白,对方也是邪教一支,果然,这钱白与这些邪乱之人相互勾结着。

到了简陋的木屋中,大多的病患皆是软弱无力的依靠在桌前,更有甚者已是昏迷在木床上,其中,病情较为严重的阿姊已开始胡言乱语。

点了点头,杨延昭右手在桌上敲了敲,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将所想之事说出来,好一会,深吸了口气,“今夕,我要去闽南了,世人皆知那里荆棘遍地,穷山恶水,好比人间炼狱一般。

从十年前她被燕王买来时,除了与燕王以及眼下远在山南道的赵元伊,便很少见到小主面露笑意。

几人当中,也就他在老家有一房媳妇,尝过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因而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来。

看了下左右,杨延昭已经走向童子一边的桌案前,取下笔写出谜底,而韩国华也随他之后,张谦也忙走了过去。

“幸好这莲子能去火,否则还真不得了了。”

听到门被推开,屋中正围在书案前的三人将头抬了起来,而一边,躬身立着的,却是韩国华。

耿元符没理会二人,而是径直走向东侧的两件茅屋,孟阚与薛玉玦笑着紧随其后,落在最后的杨延昭不禁再次心神被惊。

“秋白兄,小弟也只是按照兄长的吩咐,吃饭之处到哪里也只是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地,可是若是将它变成个文雅的事,那些附庸风雅之辈定然会蜂拥而来。”

竟然是折府的外甥,听到这,何钰心猛地的跳了一下,一直以为杨延昭有着秘密,却不知道他竟然是府州城实际主事人的亲外甥。

看着那碗金黄色的蛋炒饭,扑鼻的香味让排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当即吃上了两口,顿时觉得满口香味。

身后的七郎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眼中泛出浓郁的担忧之色,事态一直朝着六哥所预期的展,可这汴京能否如他所愿?

劫后余生,自然很是欢喜,刘延昭也不例外。

抽签轮换,ri落之时,刘延昭等人又对演了一次,对手是建雄军的另一营,不过结果却是相同的,最终七郎纵身一跃,摘下了他们的旗帜。

“不服那就继续,如果觉得拳脚不能挥实力,用兵器也可以。”

五郎杨9字延德宣花斧,后棍

“那小子在闽南怎么样了?”

闻言,王继恩才觉得周身舒服了许多,低着头,遮挡住已经布满汗珠的脸,声音中带着颤抖道,“回官家,杨大人在福建清正廉明,倒是颇受百姓称赞。”

重新做回到龙椅之上,赵光义闭上了眼,王继恩这才赶忙将额头上的汗珠给擦掉,目光在案头瞄过,恰好看到那未合上的奏折。

隐约间,似乎看到了‘福建路’三字,再到奏折下端,赫然是中书省的专有印记,心中顿时生出一些明悟。

福建路自杨延昭去了之后,便是一番风雨,牵扯出邪教作乱,杀害朝廷大臣,残害百姓,虽然大军平了乱,但是后来闽南之地在朝中却是吵得越厉害。

太祖设路府以来,何时有过年及弱冠便执掌一路的先例?

杨延昭虽说是新科状元,在众多老臣眼中也只是黄口小儿,怎有这番能耐,更何况他还是北汉降臣之子。

因而奏折漫天飞来,可是官家却始终心如磐石,不往福建路送任何旨意,哪怕是宫殿外跪满了御史谏臣,都未曾改变心意,即便众臣妥协后,提出派判官知州前往闽南的谏言都没有采纳。

也好在福建大旱,并无乱象生,也并无百姓伤亡之事,这才使得官家有了堵住悠悠之口的理由。

只是如今,中书省再谏言,官家心中怕是要有所改变了。

暗自揣测着,王继恩不敢多言的低着头,桌案上,参汤的烟气还在弥漫,大殿中安静的即便是呼吸之声都觉得有些刺耳。

殿外风雪依旧在呼啸一片,似乎吹得殿中的炭火都随之颤抖。

半晌,赵光义睁开双眼,将那几封奏折推到一旁,提起书案上的狼毫小笔,见此情形,王继恩忙拿过身边的宣纸,恭敬的摊铺开,并用墨玉镇纸压着宣纸,这才有退到一边磨起砚来。

低不敢看笔下所写之物,待墨香飘散,笔落砚身,王继恩忙接过已经折叠好的宣纸。

“去,交给那小子派来的人,好生的带回去。”

领了命,正yu离去,却又闻耳边道,“内侍省当中可有办事周到之人?”

愣了片刻,王继恩俯道,“回官家,临华宫的殿头洪筹倒是挺机灵的。”

“临华宫?”

赵光义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句话来,稍后对着王继恩笑骂道,“你这老死皮,倒是会卖乖,还不快滚!”

被一眼看出心中的盘算,王继恩顿时口中喊着告饶之声,继而躬着身子往殿外退去。待走到廊檐之外,寒风刺骨袭来,他倒是不觉得冷,将左右跟着的青衣内侍摆手退去,满是欢喜的看了看南边的天空,笑着低语道,“咱家这是得了巧还是卖了乖?”

说完,便甩着袖子往一边走去,留下那几个青衣宦官不知所措的对视了几眼,继而又是大步的向前追去。

汴梁城外,白雪皑皑,郭淮看了看身后的张谦和李至,说道了两句,跃身上马再回一望冰雪霜染的古城,眼中终究有着一丝的失落。

一旁,萧慕9不由得叹了口气,唯有那祝力倒是有些欢喜,汴梁繁华,几ri来虽为曾看够,但也算是见识了,最为让他高兴的是随雪而来,又乘雪而去,风雪之中,飞骑而行,这是何等的痛快。

“郭大哥,一路小心,见到延昭和今夕,待我和元沛兄道声好。”

张谦比数月前清瘦了几分,京中为官,也将他娘亲给接了过来,本该意气风之时,却是越的低沉了。

若不是那双眸子仍是明亮如初,郭淮定会觉得他受了沉重的打击。

“是啊,郭大哥,你可要转告延昭兄,就说李元沛对他甚是挂念,若有机会,还是早早的回汴梁来,也省的在闽地吃着苦头。”

对着二人抱了抱拳,郭淮扬起了手中的马鞭,马蹄疾行,随风踏雪而去。

风雪漫天,城东一家茶肆中,温仲舒与韩国华盘膝而坐,身前,杯盏烟雾迷眼,二人皆不做声。

杯盏一旁,摆着两张宣纸,字迹挺瘦秀润,早已很是熟悉,瘦筋藏锋之中,却是一曾经熟读的前朝离赠之作。

‘小来落托复迍邅,一辱君知二十年,舍去形骸容傲慢,引随兄弟共团圆。羁游不定同云聚,薄宦相萦若网牵。他ri吴公如记问,愿将黄绶比青毡。’

这其中含义,怎能不知?

想着过往的种种,再看眼下兮兮之景,温仲舒唯有一声叹息,而韩国华,也是沉声不语,自满自饮起温润的茶水来。

砖瓦之上,冰雪层层,巷子里略微普通的院子前,一身穿褐色袄子的小厮很是歉意的笑着道,“我家公子身子染了风寒,这两ri怕是不能到王爷府中搂说道了,还望侍卫大哥能担待些,与王爷好生的美言几句。”

即使如此,对方也只能嘱咐了几句,带着随行的几人往回走去,见打了来人,那小厮忙关上木门,往屋中走去。

“他们走了?”

内堂,向敏中轻声的问着,白皙的脸上带着丝红润,似乎比往ri里的脸色都要好上几分。

“按照公子你的吩咐,王府的侍卫并无责难,已经领入离去了。”

挥手退去了那小厮,向敏中深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的一张纸上抚摸着,稍后,闭目不语,或许是在感受那蝇头小字中的遒劲有力。

-------------------第二百一十四章市舶司-------------------

砖石道路上,杨延昭信步走着,遇到往来与他行礼的百姓,都会笑着微微颔,身后,跟着从汴梁赶回来的郭淮,二人就这般踏风逐尘,随意的走在兴化城大街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