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明空为何而笑,更不明了风离的心思,辛颜只是回道:“该是响午就到了。各宫的主子都要出宫迎接,怎么娘娘不知?”风离那个尴尬啊,“明空她们自是知道的,不过是我起得太晚,她们没来得及跟我说。”扫了一眼明空她们,以眼神骂道:一个个都想看她出丑是吗?血薇冤枉地眨眨眼睛,表明绝无此意。辛颜哪里知道她们主仆是怎样一回事,看风离今日有所不同,道了几句家长,便告了退。

“九族啊,那,太后说,我与你算是九族之人吗?”风离这么一问,皇太后的脸当下绿了,若论她们同姓的辈份,皇太后自然就是风离族姐,可她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实在太大了,这又何尝不是太后心中的一枚刺。“算又如何,不算又如何?”皇太后此时是狠不得将风离剥皮拆骨,“又如何?那就请皇太后瞧一瞧这太皇太后的遗旨吧。”门口处,赵冰清扶着苏茉儿走进,显赫地放在苏茉儿手上的,是那一纸明黄的手帕。皇太后脸色煞白,苏茉儿摊开了手帕道:“太皇太后遗诏,哀家去后,宫中之事交由皇太后暂理,宜妃荣妃德妃助理,然,若博而济吉物氏?风离回宫,宫中之事,尽可由她处决,任何人不得干预,皇上若再立皇后,亦不可夺其之权,钦此。”

在玉竹不曾察觉之时,风离与怡宁相互交换了眼色,不言而明,风离道:“好,你既然不愿出宫,我也不勉强与你,以后我要如何待你,在你,而不在我。下去吧。”玉竹没明白过来,可风离既已开了口,她又岂敢再作逗留,应声退了去。

风离道:“传道授业者自当为师,为师者,徒儿理当行礼叩拜,无分身份,我只问各位大人一句,可愿教她们学医?”一双柔目轻扫,虽无压迫之意,但与生俱来的气势,不怒而威啊。太医院道:“臣等自愿授两位公主以医术。”风离道:“好,不过,韩大人,我可有言在先,她们学医,我并不是只要你们敷衍而已,将来,她们自当以毕生所学而存于世,若是学而不通,学不能用,救人不成反害人命,那可是各位大人的罪过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原本打着跟两位小公主闹玩闹玩而已之心的人哪里还敢掉以轻心,太医院应道:“娘娘放心,我等自当以毕生所学,尽心尽力教授两位公主。”

横抱起风离疾步而出,在外争执不休的人,看到乾清宫的大门一开,惊看着,不约而同地跪下山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滚,都给朕滚开。太医呢,太医呢。明空,飞雪,快叫小薇过来,对,还有雯儿,念儿,让她们都进宫来。”玄烨如同疯的猛兽大声地喊着,这样的玄烨,这样的帝王,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一时间,竟无人动弹,直到玄烨咳嗽着软坐在地,一口鲜血溢出,那浓浓的血腥味,一滴泪伴着血落在风离的嘴角,眼皮微动,风离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无力说话,只能轻轻吸气,那样微妙的动作,玄烨狂喜地唤道:“离儿,离儿。”

“什么!”风离跳了起来,与李德全异口同声地说,同时往外走去,小太监与明空血薇连忙跟上,李德全不忘问道:“怎么回事,刚刚皇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小太监回道:“奴才也不知道,公公刚走,皇上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花,然后就突然晕了过去,奴才赶紧叫太医,没想到太医一给皇上号脉就,就……”后面的话他一个小太监哪里敢说出,风离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花,什么花?”别说这小太监了,就是李德全也是一愣,见人没反应,风离冷道:“回答我。”

胤祥给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乐涯的嘴道:“乐乐,你别叫那么大声。”

玄烨哑然,目光落在风离和永熙之间,内心的愧疚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悄悄退到众人之后,鱼目混珠地跟着一伙人行礼,若是以往,也许她能躲得过,可后宫是什么地方,那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有多少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但凡她的一举一动,又有多少人想要找出她的错。以往玄烨对她百般疼爱,旁人哪怕看出她的错,自也不会说出,如今……

几人同时摇了头,赵冰清道:“皇上心里是爱主子的,只是……”赵冰清垂下了脸,那,才是她真正担心的。明空问道:“只是什么?”赵冰清道:“帝王之家,并不是爱了就可以了。想想看这么些日子来,主子回宫才不过半年,有多少人对主子使了绊子,又有多少人背地里说了主子的不是。后宫,是没有销烟的战争,比真正的战场还要可怕。皇上爱主子,若爱得不够深,总有一日,那些人会利用皇上对主子的一丝不信任,而造成大祸。那时,伤的只是主子而已。”

规规矩矩地退了去,在走过风离时,没人注意到,她们母女三人的眼波流转,心有灵犀一点通。

轻轻地抚过风离的脸,玄烨道:“离儿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这静太妃……”

“都平身吧!”大大方方地走到皇太后的面前,拉着风离并立道:“皇额娘,朕带离妃前来向您请安了。”皇太后神情有异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许久,笑道:“阿离得封为妃,当真是莫大的福气啊,也该见见本家才是。素太妃。”一旁一中年妇人怯怯而出,风离扫了她一眼,未再停留。“当年罗王爷罗王妃双双遇刺,阿离又失了踪,老祖宗以为桑罗就此绝后,不想这素太妃竟与桑罗早育一子,虽不知何故流落在外,老祖宗也不愿追究,只让皇上下了旨命宣仰受了你阿玛的爵位。阿离,这可是当真难得不是吗?”皇太后笑得和蔼地说,风离心中却忍不住冷哼一声,后宫残酷她并非不知,却不想她才刚进门,立刻就上演了。心头的厌恶更不必说了。

玄烨道:“曹寅,立刻反击。”曹寅偷看了玄烨?一眼,道:“是。”

玄烨看到风离的脸色不对,刚要开口,风离改了称呼道:“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起程?”玄烨看了看她道:“今晚。”风离道:“阿离还有些事要交代,想先回一躺风园,我会在今晚赶回来的。”玄烨没什么好说的,道:“好。”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人齐开口道:“皇上,离儿。”两人互视,玄烨道:“离儿想说什么?”

挥袖而去,白银棠拉住她的衣角不放,拿着手里的信,一脸的哭相地无声哀求着她。偏偏风离少有的无动于衷,别过脸去不看她。没来得及梳洗的怡宁赶来看到就是这一幕,道:“出什么事了?”风离不答,白银棠是不敢说,怡宁抽出她手里的信一看,咯咯地笑了,惹得二人都瞪了她,怡宁摆摆手道:“抱歉抱歉,我实是忍不住。银棠,你这手笔是越来越大了,连咱们这风家的中流砥柱都压了。”

红尘多可笑

白银棠当下跳到她的前面道:“那当然了,她们俩的眼睛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眼皮,睫毛弯弯,对人一眨一眨的时候最漂亮了,将来她们长大了,肯定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火伊朗是什么人?心狠手辣,自高自大,更是生性多疑,在他看来,除了他自己,就算是他的儿子女儿,都不可信。火洛奉他之命前来监视我,若是今日火洛的讯号出,火洛死了,他必信了火洛,到时必定趋我体虚,结合紫月将我赶尽杀绝。但是我以穿穴之法伤了火洛,并放了他回去,你以为以火伊朗的多疑,他会相信火洛如实说的说词?自然而然,他就不会怀疑火洛所说出我这所谓的死穴?”风离依旧微笑,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却隐隐透出了睿智。“凭火伊朗的多疑,都会,他虽派火洛来监视你,可是当重伤却活着回去火洛将这一切告诉他的时候,他绝不会信。依他的想法该是,风家主子是何许人也,你若当真有此死穴,今日是十五,又怎么会集天下富甲于天香楼共商要事,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你那所谓的死穴公告于天下吗?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再加上你几番与他交手,他深知你的武功与他不相伯仲,火洛近身他可知晓,你又怎么会不知。除非是你故意让他看到的。捉了火洛,重伤于他却放了火洛一马,无疑更让他肯定了这一点,他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怕是你设下的陷阱,目的是要他倾巢而出,攻战风家,再让你一网打尽。”怡宁一点就通,嗜血地说出这一切,望着风离道:“阿离啊阿离,你就不怕他信了火洛吗?”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怎能用只字词组写得尽

注:孝庄本是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去世的,为了增加情节,恕我让她多活了十多年。小说就是注重情节的,多多见谅,呵呵!!

“啪”的一记耳光响,打停了想要跑出去的风离,也同样打醒了惊呆的人。

只见那人以手中冒着寒气的剑举天而挥,风离惊呼一声,集尽全身功力于手中双绫,挥出,“嘭”的一声巨响,双方同时被气所伤,连退数步,那人更吐出鲜血,而风离突然脸色惨白,身子更显摇摇欲坠,这也许只是一瞬间,却是风离的敌人置她于死地的机会。那人腾空而起,冷冷一笑,剑飞快地刺向风离,风离欲躲,腹部却传来一阵痛楚,无力跪地。

不一样的情绪闪过怡宁的眼眸,风离不作声,只是轻道:“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他的话,可以跟我说。”怡宁愣了愣,展颜而道:“阿离,我还没嫁他呢,你倒是想到那一天了。”风离道:“我更希望不会有那一天,那样最起码你是幸福的。”

罗碧呵呵地笑着,道:“那我先来吧。嗯……春花秋月何时了?小楼……”

轻叹一声,孝庄才觉,她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历来看得极准,可对风离……她自以为对风离的了解已深,可现在……她完全看不透风离,更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风离得到了草原各部落的心,但一直以来,她从不提起这样的关系,不骄不纵,甚至平常时任人说道,曾经有些时候,她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什么是风离在乎的,若不是桑罗与白灵,她会想,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只有十四岁吗?淡然镇定,聪明内敛,不爱名,不要利,甚至如今更不要了她一生的幸福。风离,博而济吉特氏?风离。孝庄心底一遍一遍地喃着这个名字,亦喜亦忧。

泪断剑?情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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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离对明空使了个眼色,明空自袖中取出一张纸道:“太医,你看这药方是否可行?”

递上前去,太医接过自看。

另一个年青太医道:“回离妃娘娘,乐公主幼时身子虽弱,但这些年来想必多有锻炼,身子是极好的,公主的病,怕是因熙公主而起,两位公主既是双生,自然是心连心的,但有一人受损,另一人也会受惊。微臣为公主开些退烧止咳的药,烧退了便安好。”风离点点头,抚过永熙的头道:“熙儿,你要乖乖地听话,你的病好了,乐乐也会好了,知道了吗?”永熙抬头道:“妈妈,熙儿知道了。”

年长太医看了药方道:“离妃娘娘,此药方当真是好啊,正对熙公主的病,能开出如此药方的人,真乃当世医道高人也。”

风离道:“如此最好。明空,小薇,你们随两位太医去一趟太医院,把熙儿和乐乐的药取了,尽快把药熬好送来。”明空和血薇各自应声,两位太医皆道:“那微臣带两位姑娘去取药了。”对众人行了礼,领着明空血薇去了。

“德姐姐,麻烦你了。”风离这时才有空跟德妃说话,德妃道:“没什么,是我没照顾好熙儿和乐乐才是。”“哪里的话,姐姐待她们如何,我心里清楚,熙儿体弱,又岂是人所能为。”风离有几黯然地抚过永熙的脸,目光又落在乐涯的身上。道:“姐姐,熙儿和乐乐都病了,我想让她们回长门宫住几天,总让姐姐烦心终归不好。”德妃道:“烦心倒没什么,可我看她们这一病也离不了你,就让她们跟你回长门宫住几天吧。”“那就谢谢姐姐了。”风离颔致意,德妃微微一笑。乐涯开心地伸手道:“妈妈抱。”

风离无奈一笑,只得弯腰抱起乐涯,看了永熙,永熙道:“妈妈抱乐乐就好,熙儿是姐姐,熙儿可以走回去的。”乐涯眼珠子一转,伸手道:“四哥抱我回长门宫,妈妈就抱姐姐,乐乐不能每次都让妈妈抱,这对姐姐不公平。四哥。”

无邪地对胤?伸出手,风离的手却一僵,胤?没有遗漏风离的神情,却还是接过了乐涯,回头对德妃道:“额娘,那儿子先送乐乐回长门宫,一会儿再回来给您请安。”德妃道:“去吧。”

风离这时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抱起永熙道:“来,熙儿,妈妈抱。”

对德妃等人点了点头,风离道:“姐姐,我们先走了。”德妃微微一笑,胤祥道:“离妃娘娘,你的轿子?”风离道:“我没坐轿过来,大冷天了,地上的雪积了一层层的,轿夫也受不了。我们走着回去就是了。”胤祥道:“那我也跟娘娘一块走吧。额娘,儿臣等会儿再给你请安。”德妃道:“跟着去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尾随风离而去,那拉氏看着胤?以身上的棉袄将乐涯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心里只有苦涩,爱她,就连她的孩子也一并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