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是不是也说过分了点……

他应该有新生活了,想必她也有了。

“你这叫纠缠!”她根本不领情。

夏庆庚松了口气,夏宣的亲生母亲出身名门,祖上还封过侯爵位,只不过并非世袭罔替,五代而终了。可他这口气还没松的彻底,就听夏宣继续道:“那样漂亮的……”

饶是夏宣脸皮厚,也受不住这么贬损,扳过她的肩膀,对她凶道:“我负天下人,独不负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吩咐完后,他利用这个时间,先替卓雨楼把把关,第一件是便是详细询问季清远,如何确定卓雨楼就是自己要找的妹妹。

在雨楼看来,她现在面临的情况和当初遇到夏宣一样,明明一肚子气,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她道:“若是没有事吩咐,奴婢还有事,先行退下了。”

夏岚躬身介绍道:“叔叔,这两筒荔枝是额外孝敬您的。”又瞥了眼女子:“还有,她当然也是小侄孝敬您的。”

转眼到了腊八,一早起来,阴的灰蒙蒙的天飘起了鹅毛大雪。不及中午,地上已积了一层的厚雪。咋一看去,银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家里的大小主人这会都聚在上房老爷和夫人那一起吃腊八粥。

夏宣有点不死心:“你再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了?”雨楼摇头道:“剩下的都不是奴婢能戴的了。”夏宣便道:“也行,等明后天给你支点银子,叫外院的买办给你另置办点饰。”拉过雨楼的手,把她弄到自己怀里坐下,夏宣轻咬着她的唇,笑道:“咱们雨楼长这么漂亮,就该好好打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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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眼讥讽看向他,嘴角抿出一抹笑:“都知道您爵位还在了,镇国公大人,您何必再做这般低三下四凄苦样呢?”

夏宣道:“如果不骗,爵位被削了,那么肯正眼好好看吗?也现不了身上优点。”

“什么优点?把当傻子玩弄于鼓掌间吗?”

“不,不是。”他忙道:“雨楼,别说违心话了,如果不好,怎么会愿意跟在一起。自己说过话,总不会这么快就否认吧。”

她听了,嘴角笑意渐浓,但眼中却无半点暖意:“是说过想跟一起生活。可听说,爱慕了吗?”

夏宣懵了:“这有什么分别?”

她轻哼一声,才似笑非笑道:“这次远行,让明白,居家过日子,还得有个男人做依靠,搬搬行李,赶赶马车,必要时壮壮胆子。不得不说,外公突然出现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但意识到在身边,很快就踏实了。”

听到自己能给她踏实感觉,夏宣心里暖意融融。可惜接下来她话,就让他若堕冰窟,刺骨冷。

她道:“既然找男人搭伙过日子,就远不如就近,知根知底,也好相处。没了爵位,是个平民,又学会善意待人了,会点功夫能保护,正符合要求。哪点说错了,遇到一个自己满意男人,假如他能对好,当然跟他过一辈子了。”

“就是说……想找个男人过日子……看着还不错……于是就凑合了?”夏宣不信,心酸道:“说出银子,让拿去兵部打点,明明对这么好。”

她面无表情道:“招个上门女婿,给他出钱摆平一些麻烦,有什么奇怪吗?”

原来她对他一直没什么感情,夏宣偏执劲儿上来,不相信质问道:“允许和亲热,难道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一摊手,轻描淡写道:“既然动了选做未来依靠念头,自然会给点甜头拢住。”说完了,直视夏宣眼睛:“还想说什么?”

亏得他当初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俘获了她心,结果却是这样:“如果其他男人能做到这些……”

她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也会选。之所以选,不过因为咱们是旧相识,知根知底。去找别男人,太麻烦,害怕挑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家伙。”自嘲笑道:“幸亏没出去选,近在咫尺人,都看走眼了,别说其他人了。”

夏宣眼圈泛红:“…………”

不等他说话,她就站起来,与他针锋相对道:“想说,找不了其他男人罢。告诉,真想错了,现在对外是寡妇,是不是处子,根本就不重要了。不是非不可!”

夏宣被堵说不出,自以为近在眼前美景,被证明不过是海市蜃楼,现在更是轰然倒塌。

或许他真变了,以前她拒绝自己,他还会暴跳如雷,现在他,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被伤么了怒力气。他咽掉眼泪:“……现在……已经不想要了,对吗?”

又被抛弃了。

亏他还有自知之明:“是配上您,地位上就不说了,心机上,咱们也差了一大截。害怕哪天被卖了,还帮数钱,所以……”

“所以又想赶走?”这是第几次了?被她搂在怀里,又一脚踢开。

“怪吗?”她恨道:“自己想想都做过些什么?!谎话连篇!卑鄙,阴险!”见他杵着不动,便道:“别装可怜了,这招不管用了。”

“帮认亲,成了郡主,嫁给不好吗?”

她抱着肩膀,说口干舌燥:“嫁给?被皇上现给做过奴才,他会放过吗?”

“只要不取性命,让承担责任,娶了,就愿意。”

“可不愿意!既无才能,又无口齿,做不了国公府女主人。做过奴才,卑躬屈膝模样被府里人瞧了个清清楚楚,转身回去就想做主子,能服众吗?不想前面走,背后被人戳脊梁骨。”

夏宣立即笑道:“这不要紧,咱们去边关。不在府里生活。”

“上次还说去边关呢,去成了吗?说升任了中军都督府佥事,中军是管京畿驻军吧,哪里是什么边将。”

他想起了她离开时,他求而不得伤痛,而他眼看就要再度沦落到当时境况:“雨楼…………”

她现在只觉得夏宣开口便要说谎,没好气道:“巧舌如簧。”

她恨夏宣,也埋怨自己,如果不是他良心现告诉自己真相,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做些都是为了和在一起。”

“所以该原谅?”

他忙不迭点头:“为了什么都愿意做。”

“是‘什么都愿意为做。’还是‘什么都能对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了。”雨楼连连摇头:“没救了,夏宣,真是没救了。”

一想到这厮或许还藏了别谎言,她就不寒而慄。

他小声说:“不是故意骗……想不到别办法。”

她强迫自己忍住火冲动,可听了他这句话,她终于忍不住了,气道:“想不到办法就能骗?没钱了,想不到办法,是不是要抢?生气了,想不到办法,是不是要杀人泄愤?”

夏宣连连后退:“……承认,在登州见到,动过抢走念头,可忍住了。‘骗’总比‘抢’好吧,‘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心是好,只不过编了点谎话,何必动这么大气呢。”

雨楼被他狡辩震惊了:“有人本来要杀,但是临时改变主意,只打断了胳膊腿,是不是要感激他?”

再吵下去,不会有结果,她回身去抓包袱。夏宣快她一步,按住她手:“去哪儿?”

“没有地方。”

“别冲动,不会缠着,让害怕!这样出去太危险了,没人保护,路上坏人太多了。”夏宣道:“这样吧,想去哪里是自由,不会困住,若是想回登州,咱们在这里等等。”

“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