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轻晃,轻声昵语,红烛灼灼,窗影斜斜。

原来那赖力朋进献的稀罕物,便是一只安南国的绿丽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缘故,那短命鸟竟在皇帝面前死在地上。大好的日子触了霉头,庆元帝一怒之下将赖力朋关入大牢,百官趁机上书弹劾,直指赖力朋心怀叵测,蓄意暗指皇帝命不久矣,竟有谋反的念头。

夏明听后有些烦躁的样子,半晌才说到:“是不简单,不该带到我这儿来,或许是趟浑水。”

易轻寒回头看了一眼易安,想想说:“不若,先瞧瞧吧。”

赵秦守胸有成竹地等着,忽闻此话立马慌了手脚,直要拿回在手仔细看去,却被突然抽刀的易轻寒拦住。

府里没有长辈,蓝语思这个媳妇做得很是惬意,唯一管着自己的便是这个无赖。两人酣战过后,易轻寒终于肯起床了,蓝语思羞得将自己藏在被子里不做声。

两人吃过了饭,沐浴后便歇下了。蓝语思别别扭扭地坐在椅子上拨弄着头发,心如小鹿乱撞,时刻盯着易轻寒。

仍有些微凉的唇轻轻触到蓝语思额头,狠狠亲了一口才说:“那些人直叫人恼火,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整这一出,害得本老爷放着娇人不能抱。你也是,胡闹!看我狠狠罚你。”说完便上下其手。

“不,不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想起来,我也会全部都讲与你听,叫你帮我做。”易轻寒扑哧一笑,放心的同时又打趣到:“你倒是轻松,把事都推给了我!”

蓝语思听到这里,心里忽地一冷,仿佛一根刺轻轻刺痛着自己的心,不自觉地撅起了嘴。

“当真。”蓝语思呼吸有些困难,往后靠去。

“皇上是明理的走吧,姐姐带你前些日子得来的狐裘,你选两件带回去,与易大人一人一件。”王夫人说着拉起蓝语思的手,不待她推辞,便拉着人出了堂屋。

李府管家见这架势知道不妙,又见易轻寒如此说话,头上冷汗便流了下来,不住拿袖子擦试,只能如陀螺般硬着头皮跟在易轻寒身后。

“姐姐,你莫担心,王大人这不是没事了吗,莫哭坏了身子。”安慰的话虽这样说,但蓝语思昨夜听说易轻寒身中数刀奄奄一息之时,也是急得眼眶湿润。

平时只知道他能护自己周全,此时是真的体会到六神无主的感觉,深怕他出事。

易安脸色不好,待蓝语思走了之后,转回头吩咐人叫来看着守仓库的张老四,说到:“狗奴才,是你验的?”

王夫人吃了一下午果子茶,便回去了,蓝语思等到傍晚时分,易轻寒方才回府。

“你情急之下自称了‘我’,看来还是留着些习惯的。不是贱籍出身吧?之前是什么身份?”易轻寒心思缜密,于细小处也能看出端倪。

蓝语思内心在嘶吼,这算哪门子美事呢,明明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形势所逼,面上不敢表露一丝不悦之色,于是拿起酒杯又敬了夏明一杯。

易轻寒忽地跳起,披了件衣衫穿上鞋,便出了堂屋。蓝语思不敢问,只好默默坐着,等着。

易轻寒看着这人白胖的身子,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用闪着光亮的刀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肥脸,说到:“你有福气,本官很少亲自动手,今儿就给你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蓝语思身体虽虚弱,脑子却不傻,此时算是看明白了,锦衣卫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在易轻寒身边尚且会被劫走,更别说离了易府远走他乡了,想必还没走出京城便会被锦衣卫擒住。

赵都砸坏木门上的锁,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迎面而来。黑暗中,那女人正蜷缩着低着头,双手被缚在后面,绑在了柱子上。

蓝语思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便要走。

王夫人又是一顿招牌式铜铃般的笑,是的,不是银铃,是铜铃,所以笑声有些大,只听身后一声嗤。

赵都听了甩开那人的衣领,大摇大摆进了北镇抚司,边走边露出一记笑。待走到拐弯处,停了脚步闪身往门外看,蒋子义那小子正缩着脖子倚着墙根站好,一点儿想跟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是一副不想跟来的样子。莫非真的不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赵都皱眉想了想,这才出了门,在门口喊到:“狗崽子,过来,怎把你忘了。”

蓝语思正想着,突然身后一双手伸出来,将自己的嘴捂住,那熟悉的鼻息随即凑近,伴着一声低笑。“呵,我就说你这小丫头定会财迷心窍,还真的冒险来了。”

易轻寒嘴角抽搐一下,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是这答案。

他仍是那副专注的样子,棱角分明的五官,从上倾斜看去时更有一种凌厉之势。他的手指修长,拈起毛笔时更有一种傲骨之相,看他执笔的架势,定是与名家学过的,只是不知他的字如何。

杨昌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一半,三法司的重要人物都已一一拜访,连东厂、锦衣卫都没问题,唯独一个西厂,自己也是送了礼的,虽说没见到王取本人,但他的夫人收了,那就是没问题的。

夏明的对食,是在他还是个低等内侍的时候便定了的。许多年后,等他有了地位和钱财,那个老妇人却早已经成了宫墙里的一抹烟灰,但他却记得每一个七夕的夜晚,两人的窃窃私语。

蓝语思凭着日里的记忆,摸向那亭子,后园各处挂了灯笼,亭中一角也有一盏小小的烛台。见亭中无人,蓝语思抱着盒子退到角落里等着。

蓝语思的脖子被勒得有些不舒服,见小金猪已抢不回来了,便抱起紫玉盒子欲走,心说小金猪比起紫玉值不了几个钱,不要就不要了。

“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老爷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如柳说话间,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易轻寒捏着那张地契,久久不动一下,方才得到回报,从叶昭处得到的地契,上一个主人是曾经的礼部左侍郎简大人。易轻寒皱眉想,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上级送礼给下官呢?封口费?好处费?看来叶昭果然是个突破口,自己没有压错宝。

“夏督主再三嘱咐,老夫怎能不来,易大人胸口那箭虽未伤及内里,但也震伤了脾脏,恐要细心调理一阵方可痊愈。其他外伤倒是无碍,老夫写了这方子,你命人按时煎了给易大人服用便好,切忌好生修养。”周太医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他无心权势,也不惧东厂,但却有一颗医者父母心,不论是人人嗤之以鼻暗地里唾弃的朝廷鹰犬,还是心心仰慕膜拜从心里敬佩的肱骨重臣,在他眼里,都是病人。

“回去,去赵家祠堂。”易轻寒想了想说到。

蓝语思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就听上面喊到:“何故?怎么是个女人?”

从来只有杨元打人,无人敢打杨元,此时的他只觉气恼之极,被关了几日本就有气无处发,此时攒足了力气抡起拳头砸向赖小爷的头,几下之后觉得不对,竟是招招打中了他的太阳穴。

“呜呜,我……我快死了,这是报应。”懵懂着看看周围的蓝语思只觉浑身散了架,自知病得太重。感觉浑身发冷,身子又热,定是伤寒之症。这种病,若在平时稍有不慎都会夺命,更何况此番境地。

易轻寒没有说话,蓝语思也知道,他又不是雨神。

杨元一把将软软的身子扯到自己怀里,大手抚上玉颜的翘臀。没了簪子,玉颜的头发散开来,如青丝般垂在肩头衬着雪白的脖颈,激起了杨元体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