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个社会能找到一份工作已是很不错的了,要是换了,说不定就流露街头。呵呵,不说这些了,妈,我给你炖鸡汤去。”七生转移话题,顺势着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啧啧,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啊!”

北极。南极。

冬子用的力也不是很大,在电视上看多了李小龙的功夫,也就学学习惯了。众人随着慧子往后踉跄的身影望去,只见慧子双脚后跟没站稳,正好倒在张叔的尸体旁。

“你丈夫死了关我女儿什么事?”纪母突然站起身,腿上的黑布鞋齐刷刷地掉落在地。

33

像是什么?

“今天放学后可以去我的家么?”

“呃?”七生怔住,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么你,又是什么呢!

垂着头,将双手插进衣袋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朝学校走去。所有看到她的同学立即跑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一身的晦气。纪小蓓这“脏东西”的名号,早已传遍整个学校。连校长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言,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顾沫沫真是心疼他。但她并不知晓,在那一刻,顾安言的额头早已密集丝丝冷汗。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件事情。若那个男人的声音真是张叔的,这一声唯有自己能听到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预料之中。还是不能逃脱一个家的束缚,即便它永远称不上是一个家。

“阿姨,你看纪小蓓她……”顾安言后面的疑问还未说出,纪小蓓突然扯下了耳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顾安言,对啊,很感谢你将我的母亲送回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没事,很好,你不用担心!因为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

哦,不,好像还有一个人。那个曾给我淡淡温暖的少年,叫顾安言。

咚咚!他使劲敲打着门。声音在这冷寂的屋子里,显得阴森而恐怖。“纪小蓓!纪小蓓!我是顾安言,开门啊!”他抑住内心的不安,边敲门边扯着嗓子喊道。

“喵!”黑猫迈着步子往纪小蓓走来,俯下身,伸出润红的舌头,安然地舔舐她的右耳。地面的那滩血,不知何时早已被它舔尽。而纪小蓓,却在疼痛与舒缓中,渐渐昏睡过去。

视线要模糊了

校长室本来只唤了纪小蓓和她母亲来的。谁知道还没说着正事,门突然被人打开,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冬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是纪小蓓的老师。

像是一根针突然掉落在地面。听不到声音。变得极其沉默。时间缓缓地行走,破空的风,带着昨晚雨水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擦肩而过。

十字中心巷口。昏暗的路灯摇摇欲坠。大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纪小蓓扬起头,雨水沿着路灯的盖帽淌下来。像是一条连绵不断的忧伤,自天而落,如同丝线般钻进她的体内。别样的寒冷。

再然后,这样的人就存在你的身边。明目张胆肆意妄为地欺负你。你忍气吞声,并不代表承认自己的懦弱。只是不想花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些低等人的身上。

“纪小蓓,我说过不许让任何人来欺负你。”他走下来,途经一个同学身边时,猛地将桌子掀在地面。

但是我说的话,她听得见吗?

“有没有许嵩的歌?”她问。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诅咒烙印在他的身上,也是活该。

唰———

“冬子!”纪小蓓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跳下去,你会救我吗?”

瑰丽。凄美。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纪小蓓甩了甩头,将刚才的不悦抛弃在九霄云外。有时,习惯了便一笑了之。她低着头,数着脚边大小不一的石子,往逆巷出口走去。

纪小蓓笑了笑,说出的话也咄咄逼人,“爸?就你?除了能生下我以外,你还能做些什么?”顿了顿继续说,“抛妻弃子,勾搭女人,砸锅扔铁。这些,是一个当爸的人能做的?”

“总之,我是你的爸爸,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纪辰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破口骂了出来,“你就跟你妈一个贱样,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贱样贱样!”他咬牙切齿地骂着。

“那你是什么?”纪小蓓抽搐着说,“我妈能生出贱样,那你就什么事都没做是吧,那好,至少可以让我更加的确定,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人。永远也没有。”

——永远也没有爸爸。

——就算有,我也不会承认。因为,他从来就不配。

纪小蓓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着,声音在空寂的黑屋里显得极其的震耳欲聋。井泽、冬子,还有顾安言早已现自己所走的方向不对,便立刻往回行走。刚一交头碰面,就清晰地听到了纪小蓓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群少年的心,在那么一瞬间,都狠狠地抽搐着。

竟然,有那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