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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言站在张叔的尸体前,一动不动,仿佛是在哀悼,又仿佛是在自怜。这一切的始料未及,都显得极其的震撼人心。

“今天放学后可以去我的家么?”

而七生也注意到一个细节,从他讲课的那一刻,她便从破旧不堪的书包里掏出一副黑色的耳机,戴在双耳,使得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半分尊重他的意思。

——那么你,又是什么呢!

“纪小蓓。”顾安言欲言又止。“你到哪里去呢?”问出后,心底立即后悔,他明知道她将去哪里,也突然明白在一夜之间,那些熟悉的味道仿佛都消失不见,所以,强迫着自己,痴傻地问了出来。

“安言,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顾沫沫真是心疼他。但她并不知晓,在那一刻,顾安言的额头早已密集丝丝冷汗。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件事情。若那个男人的声音真是张叔的,这一声唯有自己能听到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说了什么?”顾安言一边脱下衣服,一边随口应着。

“阿姨,你看纪小蓓她……”顾安言后面的疑问还未说出,纪小蓓突然扯下了耳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顾安言,对啊,很感谢你将我的母亲送回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没事,很好,你不用担心!因为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

身旁纪小蓓的母亲,早因眼前的情况惊得再也不出声音,双手并在一起狠狠地捂住嘴巴,红肿的眼睛泛着一丝丝的泪光。红泪光。及其令人心生恐惧。

咚咚!他使劲敲打着门。声音在这冷寂的屋子里,显得阴森而恐怖。“纪小蓓!纪小蓓!我是顾安言,开门啊!”他抑住内心的不安,边敲门边扯着嗓子喊道。

若是你站在逆巷远远地观望,则会看见,有一个披头散的女人,不知是疯,还是未疯,正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嚎啕大哭。

视线要模糊了

“你给我再说一遍!”冬子突然加重了语气。

像是一根针突然掉落在地面。听不到声音。变得极其沉默。时间缓缓地行走,破空的风,带着昨晚雨水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擦肩而过。

“没事,我这么结实的身体,不会生病的。倒是你……”他叹口气,连忙脱掉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虽然有点湿,凑合着用!”

再然后,这样的人就存在你的身边。明目张胆肆意妄为地欺负你。你忍气吞声,并不代表承认自己的懦弱。只是不想花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些低等人的身上。

谁都知道冬子是“逆涩”学校校长的儿子。不能惹的人物。但他们却惹上了。

但是我说的话,她听得见吗?

“我,纪小蓓。”她扬起嘴角,裂出一丝明媚却又忧伤的弧度。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诅咒烙印在他的身上,也是活该。

“井泽,有没有事?”

“冬子!”纪小蓓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跳下去,你会救我吗?”

“冬子,别说话。”纪小蓓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道。

清晨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纪小蓓甩了甩头,将刚才的不悦抛弃在九霄云外。有时,习惯了便一笑了之。她低着头,数着脚边大小不一的石子,往逆巷出口走去。

谁知待顾安言和顾沫沫没留意时,慧子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啪!”一记耳光的声音,响彻众人的耳膜。

只见顾沫沫雪白的脸颊,瞬间泛起一阵紫红,她哑口无言地紧盯着慧子,失去理智,猛地扑上前去。

——在众人平等的世界里,依然存在着弱肉强食的状况。有的人一生高傲,专欺凌弱小。有的人一生善意,专逃避生活。如果你甘心选择其中的一条路的话,那么等待你的结果便是如此的不公平。你将习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理念,你将习惯,一场无与伦比的伤痛和悲哀。

慧子和顾沫沫强扭在一起,打成了一团。除了顾安言,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也不知这慧子的力气怎么会有那般的大,可用“力大如牛”来形容了。顾安言拉扯不开,眼睁睁地看着顾沫沫的脸上多了几道红色的印记。当然慧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慧子的脖子被顾沫沫用指尖划伤了肌肤,几颗豆大的血珠,延着颈子浸染在红色旗袍上。一瞬间,红与红相互交织。也分不清究竟有没有血液,曾从伤口里流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