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支撑雇佣军的唯一信念便是钱,他们对于金钱的贪婪出一般人的想象。对某种yu9ang的极端渴望,永不满足的贪婪令他们从人变成鬼,由原罪具化为本罪。不仅是他们,任何一场战争的起源都可追溯到贪婪的源头上,一代又一代,贪婪不息战争不止,深受其害的,仍然是人类自己。

“有……多少我不知道,场面很乱……我现在保护着一群人脱不开身……”

远处平静的地面上,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耐心地寻找着城墙之上人的踪迹。在他和城墙之间的空地中,有很多堆雪在慢慢蠕动着。虽然现在视野比较好,但毕竟是夜晚,吴炎的望远镜根本看不到这蛛丝马迹。

老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咱们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上次出兵保护镇政府已经是很破格了,这次他们竟然得寸进尺要我们去库塔拉,我也坚决不同意,叫你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心里有个数就行。”

“七百六十六……七百六十七……七百六十八……”赵正豪一边咬牙做着俯卧撑一边喊着口号,队员们把脚搁在各自的床头做着俯卧撑,屋里充斥着一股汗味和粗重的喘气声,每个人流下的汗水在地面形成一个个人形,刘君浩将女朋友的照片放在地下,每做一个俯卧撑都可以亲吻一下画中之人,渐渐地照片被汗水浸湿,他心疼地用嘴把照片拱远,对面的左明心里甚是欣慰,幸亏今天把自己女朋友的照片抢回来,否则现在地面上难说会是谁家媳妇。一千个俯卧撑做完以后,队员们已经是大汗淋淋,大家穿着短裤走到外面用雪擦拭干净身上的汗水,回到室内又用毛巾简单擦了擦,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队长,我们真的没有去偷白菜,不信你去问问咱们的哨兵,那晚我们根本就没出去。”王建斌说道。

宝宝把肉串含在嘴中吮吸肉汁,听到这话后笑了笑:“别把我们和狗相提并论,狗最起码还有对人的忠诚,而我们只对钱忠诚。”这直白的话顿时令绍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对这群人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分。

左明说得没错,场上的绍辉和宝宝打了将近十分钟没有分出胜负,当然大部分时间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宝宝流着鼻血心想这个小矮个不一般,怎么也重创不了他,绍辉擦擦嘴上的血感觉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重击了几处要害,却像打在木头上一样不起作用,如果使用挖眼踢裆咬耳朵这些招式,恐怕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两个人又僵持了一会儿,绍辉冲过去虚晃一下拳打脚踢骚扰一下后又撤回来,这次宝宝没像上次那样你来我打,而是躲出去很远伸出手:“嗨嗨!咱们这样打下去不会有个结果,算打平怎么样?胜负让他们去争吧。”他伸手指指巴曼和左明,绍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看左明,左明轻轻点点头,这也是绍辉想要的最好结果,毕竟不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战,打个平手双方都不失面子。

绍辉一本正经地对老主任说道:“我没练过,练套路的都是傻瓜。”

刘君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啊,今天终于可以吃顿大餐了,要是再有点猪肉串就太好了!”绍辉看了他一眼:“相煎何太急啊?”刘君浩摇摇头:“不急不急,等主任他们会见完再吃也行!”此话一出左明立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连李白的诗都不知道!”绍辉顿时打了个哆嗦,看看左明:“我算是对你们两头牛弹琴了!”

“不啦,阿姨,我还得回去,改日再来看您吧。”女孩站起身来有些落寞地说道。

“大哥您别说了,等回家后我一定会受累代您抽我语文老师两巴掌,您就别亲自去了!”

“我们决定了,帮你去抬东西,因为出来仓促身上没带钱,如果你真需要钱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去拿,不过路程很远。”绍辉妥协了,软声软气地说道。

“你们不必说了。”苏岳松打断众人,“我知道你们战友情深,但是作为领队人,我心里的压力比你们更重。我也没想到今晚会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不管你们恨不恨我,为了肃清纪律,我必须这么做!”说完,他缓缓拔出手枪指向王建斌,全场顿时惊呆了,王建斌也张大嘴,不相信苏岳松会来真的。“建斌,我知道你是个好兵、好大哥,可是在战场上不能意气用事,自古以来武将误国都是因为意气两字,也是因为这两个字,多少功臣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本想把你们全部安安全全带回家,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了。”苏岳松说到这有些无奈,松了松紧握在手中的枪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情吗?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全力帮你完成。”这些话无疑是让王建斌说出最后遗言。在场所有人浑身冷飕飕的感觉不可思议,更感觉站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军官非常不可理喻。

面对这个问题,王建斌语塞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谁是你兄弟!我兄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王鸿涛和你们特警共事真是瞎了他的眼!”王建斌的话越来越尖锐,丝毫不给左明留面子。

“我们和你们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帮他!”王建斌指向地上的萨洛姆冲绍辉怒吼道。

“哪能依靠他们!”赵正豪鄙夷地说道。

“嗯……嗯,兄弟咱们回去,咱们这就回家了,你忍一会儿,没事的,哥还要照顾你……”王建斌泪水“扑扑”地滴在王鸿涛的脸上。

透过窗口向外看,外面零零散散地站立着许多人,仔细查看后有七处重火力,四门火箭筒和三架重机枪。绍辉扭头问道:“在他们没开火之前你有把握解决几个?”

赵正豪嘴里含着一口雪解渴,看过时间后重重吮了一口狠狠吐在地下,望着下面的基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兄弟们,别忘了咱们的誓,今晚一起回家睡觉,出!”

“五米,屡试不爽。”绍辉在电台说出答案。

绍辉伸出右手拇指和小指目测了一下说道:“这座悬崖绝对高度为二十四米左右,四周包括上方没有树木植被,能依附毛钩的地方很少,你们有好的攀登办法吗?”最后一句是问向三名陆军侦察兵的。

除夕,午夜,巴塞拉北部山区。

“睡觉!明晚出征!”

苏岳松闭上眼神不再说话,屋里沉寂得令人窒息。片刻他睁开双眼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好了,大家听我说。”苏岳松打断队员们的谈话,“大家不要打赢这场仗就开始放松,他们是有仇必报的,说不定这场仗只是个开端,硬的在后面呢。收拾收拾,中午给你们庆功。”

“盯着呢,放心,我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左明在某个角落说道。

小张认为这群兵的脑子不太正常,一个人问了个非常不可理喻的问题而所有人都没异议,真是人以群分,以后还是和他们少打交道。他回到自己宿舍脱掉外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想着。

绍辉又艰难地咽下一口粥,眼睛盯着苏岳松,似乎有话要说。

铁门应声紧闭,赵正豪打开战术灯后队员们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左明制伏了前面的人,此刻右膝正狠狠地压在他的胳膊关节上,只此一招便可控制住对手全身,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全身多处枪口,大家明白了个大概。赵正豪在被制伏的人身上搜出一支手枪,扳起他的脸一看,果然是那个警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得像现在的天气。赵正豪狠地咬了咬牙,松开手示意左明放开他,等到警卫慢慢爬起来后赵正豪突然一记鞭腿抽在他头上,警卫打了个趔趄倒在地上。

周烨瞪了他一眼:“你的帽子就不是绿色的?你敢说天空是你蓝色的坟墓?”

“哦,没有。”

众人握紧步枪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除了风声没有其他杂音,许久,王建斌小声问道:“你会不会是做梦或者听错了?”

苏岳松点燃一支烟慢慢放下火机:“我不是因为他们唱这种歌生气,你想想他们才刚刚来到这种地方,心里没压力不说反而像是来旅游,你说我能不着急吗?一会儿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老苏,不是我以貌取人,他们是都有军人气质,但看起来都还是孩子,毕竟年轻,我怕……”老者担心地说道。

“第一,以后不要叫我中校,叫我队长就可以;第二,咱们现在就去拿装备。”

“嘘……”王树楠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光顾着跟你们说话了没看前面,刚才咱们离那辆车太近了。”

“各位战友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哥们以前养过警犬,那只狗一下雪就不吃东西,后来他就想了个办法,到狗食旁边叫唤,狗以为是过来抢食的,跑过来就狼吞虎咽,所以他就养成了看见雪就叫唤的习惯,是不是啊!”左明说完扭头瞪着刘君浩问道。

“茜茜你怎么过来了?”大爷扭头询问道。

雪人突然抬起右手回敬军礼:“你辛苦了,把他们交给我吧。”

机舱里鸦雀无声,只听见动机顽强地出声响,绍辉把身上的毛巾被裹紧准备小憩一会儿,前面的空姐正看着全体旅客,随时等待着起身服务。

警察瞪他一眼没有吱声,捡起桌面上的一个证件:“你是军人?”

“这个小姑娘的男朋友是军人”部队领导问学校带队的老师

“是啊她男朋友在特警部队干了十多年了她非常想念那个小伙子听她说去年她男朋友就该退伍回家可是部队又把人家留下多干几年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沒有要不她唱的军歌怎么这么有感情啊”老师回答道

“哦军人的家属是最难当的要钱沒钱要名沒名只有两地分居的苦还得照顾着双方的家庭”军官颇有感触地说道

经过那晚的事情后苏岳松感觉有必要改良一下装备于是带着绍辉和王建斌去镇里化缘武器镇长也知道前段时间他们那里生的事情所以很爽快地给了两挺重机枪和两支火箭筒苏岳松委婉地提出想要一些夜视器材镇长表示只有蜡烛和灯泡想要多少随便去拿绍辉含着泪出來了:“地主家也沒有余粮啊”苏岳松看着四挺重火力问绍辉:“这四个家伙怎么样”绍辉看看生产月份回答道:“娶个老太太总比单身强吧”此后从镇政府到基地苏岳松沒再跟他说一句话

回到宿舍刘君浩正坐在床头聚精会神地做着女红绍辉偷偷走过去一瞧这家伙收集了大量的弹壳正往一张白布上拼图案拼好之后用针线缝固一个圆圆的心形如猪肺一般赫然映在上面里面又拼起象征着特警的两枝橄榄叶不用问准是给他女朋友制造的绍辉沒有惊动他悄悄推门出去了队员们正在外面摆弄着刚拿來的重机枪和火箭筒看到绍辉走过來后赵正豪问道:“哥们你真会选这四个老家伙加起來快一百岁了你就不怕到时候炸膛”绍辉抓过一支枪拉开枪机向里面看了看:“枪膛沒有被磨平还能用镇长那家伙很不地道表面很爽快其实太吝啬给了咱们这么几个老古董”周烨拿过一支“哗啦”打开枪膛又顺着瞄准线看去:“准星都磨得锃亮白天有太阳的话肯定产生虚光影响精度”绍辉是去接枪的人队员们这么评价这几支枪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家别牢骚了有总比沒有强这枪再不中用四支的威力总能当成一支用吧”

“不一定”赵正豪把火箭筒丢给旁边的李晋鹏说道“我想娶个二十六岁的老婆我能找两个十三岁的女孩代替吗”

苏岳松正想过來问问队员们对这几把枪的看法听到这些话后背起手东张西望着充当一名路人甲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天的黄昏厂内忙碌了一天后终于恢复平静大家洗洗脸准备享受晚餐就在这时王树楠大步走进餐厅來到主任和苏岳松所坐的桌前进行汇报:“主任外面來了一辆车车里的一个人说要见见您”主任听完后放下筷子问道:“这么晚了还有谁來他说什么事了沒有”“沒有就是说要见您他还说如果你不方便见面的话以后再想见面就沒这么简单了”“噢”主任有些好奇“什么人这么过分还沒见面就开始威胁你觉得呢老苏”苏岳松慢慢放下筷子凝思了片刻后说道:“我看这个人來者不善很有可能咱们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所以才敢这么讲话老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那些失踪的人的事”主任一听拿筷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他对王树楠说道:“马上叫他进來到会议室里坐着我稍后就到”王树楠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主任无心再吃饭站起來拿过大衣披在身上对苏岳松说道:“老弟咱们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苏岳松站起身向后推推椅子:“该來的终于來了走吧老哥咱们去看看”

两个人來到会议室坐下沒多久王树楠打开门把一个人请进了屋來人身穿一件破旧的袍子宽大的衣服看不出里面有沒有携带武器此人來后摘下面部围巾恭敬地屈身敬了个礼苏岳松见此人满脸络腮胡高高的鹰钩鼻刀削般的面庞一看不是善辈他点点头伸出手示意他坐下來人坐下后沒有说话而是递过一张地图老主任接过后仔细看着上面沟沟壑壑画着一些线条他不太懂这些把地图递给苏岳松让他查看苏岳松接过來一看这是张山地地图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慢慢地把地图放在桌上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來人沒有回答掏出一盒劣质香烟抽出一支点燃一股呛人的青烟顿时在室内弥漫开來他伸出右手指指地图上的一个圆点仍然不作声地抽着香烟“这是一个山顶距离我们这有一百公里这个地方和我们有关系吗”苏岳松不动声色地问道來人从嘴中拿出香烟拉过烟缸弹掉半截烟灰后开了口大概是长期酗烟的结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晚十点半喀库什山顶一百五十万美元换回你们的五个人质”满头白的老主任听到后默不作声屋内气氛有些沉重

“恕我直言你们要得太多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短时间内我们根本凑不起來你也知道这个国家根本沒有银行这么大笔钱我们需要从邻国银行里面取就算我们现在起程拿到钱再到你指定的地方最起码要一个星期”沉默片刻后老主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