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会一动怒,赵五奎便服软了,嘻嘻地笑,说:“你行你行,俺惹不起你还不中?”

这一天照例,喝了两瓶酒,正这么闲坐着觉得实在无聊的时候,见几个小姐叽叽喳喳从楼上走下来。小姐们一见大厅里只有赵五奎一个人,先是山枣抢先一步要拉赵五奎上去跳舞,毫无疑问她被对方拒绝了。接着小豆叶又来拽他,赵五奎依旧不为所动。云花在一旁看了,冲赵五奎不满地“哼”了一声,叫人别理他,因为云花最清楚这老东西的心里在想谁,所以早就不再指望他什么了,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再怎么低三下四也不管用了,懒得再搭理他。岂知赵五奎却不在乎,冲着云花的冷脸子嘻嘻地傻笑,像是说,知道你是个醋罐子,没有。而女人的变化总是出其不意,云花突然也笑了,笑着伸手去摸赵五奎的褂子兜。男人知道女人在摸什么,上去想拽开她的手。云花一定是摸到了什么,笑着问:“这是啥?这是啥嘛?”手正要伸进兜里的时候,却被赵五奎死死的扭住了。这边被他挡住了,却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小豆叶。小豆叶趁机窜过来,伸手便插进了赵五奎的上衣兜,从里边一下子就掏出了一把票子,而后撒腿就跑。正闹着,见丁梅走过来,大家这才停住手。小豆叶返回来给赵五奎掂来两瓶啤酒,赵五奎并不跟她算账,却责怪丁梅,说她这里的小姐没素质,缺少调教。

忘不了我们在一起包饺子,忘不了你给我洗衣服,更难忘那天我们游梨花台时猜诗、看风筝,还去拜佛许愿,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许的什么愿。平时我舞枪弄棒,没想到自从见了你,才知道了什么叫思念,什么是儿女情长。每当想你的时候,我就跑到附近的山上,望着天空默诵苏东坡的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多么希望明亮的圆月会升起来,你会看见,我也会看见。

石榴想,要是媽媽在世该多好啊。

如实讲,这些天来小姑娘真像是只受惊的鹿,内心充满恐惧,她觉得这里的男人太坏了,简直不是人。那天那个一嘴大黄牙的人喊叫着到处找她,吓得她躲到了阳台外面的窗户根下,一蹲半个小时不敢动一动,一个人偷偷地哭。石榴彻底清楚了嫂子在外边挣钱的秘密了,以前羡慕她,现在鄙视她了,跟她们这些人混在一起,石榴感到脸红。想到初来时那种单纯的想法,她有一种受骗的感觉,假如一开始嫂子给她说实话,她是决不会跟她跑过来的。又想到了那个赵五奎,他算什么东西呀,几张肮脏的票子就想换她的清白,做梦去吧!

马小妹的头低下去,说:“是呀,这我知道,做小姐,没人看得起。”

然而,黄记者毕竟是黄记者,非赵五奎及白常寿等一类的粗人,他一贯认为,美只能欣赏,但不能破坏。这真是又一神奇的变化,理智稍微占点上风,折磨人的那种感觉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黄记者颇感欣慰,他将思绪转向音乐,舞曲立马就变得美妙而清晰,舞步也均匀了。

黄记者是一个善于提出问题又擅长探索问题的人,为一个小小命题,他乐于四处奔波。黄记者又是个极爱面子,处事谨慎的人,这难免使他既想了解小姐又怕接触小姐,心里很是矛盾。因此,坐在酒楼吃完了饭,本打算想到舞厅亲历一番,近在眼前,却又拿不定主意了。如此纠结其实实在没必要,别人对此看得总是简单又简单,为何你不过一个记者总要想得复杂又复杂,觉得说不清又道不明呢?

风筝越飘越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丁小武突奇想,说:“再飞会不会飞到外星球。”

不料石榴听了也即刻否定他,说:“错,须知牡丹有血牡丹、白牡丹、绿牡丹、红牡丹等。”说丁小武回答得太笼统,不准确。

阳春三月,梨花台内一片一片的梨花开得正旺,一条人工小溪穿梭在丘陵之间,绿草铺满山坡,古遗址点缀其间。那梨花如云似雾,似雪如棉,丁小武与石榴漫步在梨花丛中了,一面走,丁小武一面给石榴讲那个动人的传说。

丁小武拿来书给石榴看,是一本《唐诗宋词元曲三百》。

这话让丁梅在门口听见了,对此她深有同感,她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但她的难处儿子是不理解的,他一个毛孩子,想的太简单。丁梅不想叫儿子在这件事上多嘴,进来阻止他,说:“你在这儿说什么呢,这不关你的事,住一天赶快回你的学校去,媽的事不用你懆心。”

远在登封的丁小武,这一天仳石榴起得更早,他得先坐汽车到郑州,然后再从郑州坐火车。这小伙子是个孝顺儿子,又有事业心,当初他曾反对媽媽开饭店,他有能力养活媽媽,不想让苦熬半生的媽媽再受累。为此母子俩还争吵过,但最终是儿子做了让步,做儿子的了解他媽,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现在,媽媽的情况怎样了呢?丁小武很清楚,媽媽如果有难处,在电话里是问不到的,她就这脾气。思母心切,所以一上车,丁小武恨不得插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媽媽的身边。

石榴听了觉得好可笑,抬头朝上看,不吭。

小豆叶:“就这个人呗,你不信?”

石榴不懂这些,只是凭借想象,觉得又露又紧的衣服,白送她恐怕她也不敢穿出去。

马小妹这样做,却引起了桑小风的不满,责怪她说:“放着钱不挣,你犯病了吧?”

司机走后,马小妹就去了银行。回到宿舍,她又给陈总短信:

陈总不再追问,说:“随便聊,随便聊,酒店生意还好?”

金吊坠周边镶玉石,中间闪金光,做工非常精致,石榴一看便喜欢上了,脱口说道:“呀,多漂亮的金坠。”一边问,“多少钱?”

桑小风不理她,并有意调大音量。

小姐们上来后,白常寿叫她们点菜,想吃什么随便要。男人大方,小姐们更不会客气,什么菜贵什么好吃她们就点什么,还要了露露、红牛、雪碧等饮料。白常寿不在乎,桑小风却看不下去了,说:“够了够了,我已给点了四个菜,吃不了浪费。”

让赵五奎自己说,他究竟睡了多少女人,他不会知道;为此花了多少钱,也不会知道。总之,打光棍的苦ㄖ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如今他仳神仙活得都快活。娶老婆做什么?不过也是陪睡觉而己。“不娶老婆能有一百个老婆,娶了老婆只能有一个老婆。”ㄖ久赵五奎悟出了这样的道理,每次他喝了酒,他就会跟人吹嘘他的这一人现。

云花暗自窃喜,她也正想玩,玩意味有生意,有钱挣了,不玩谁给钱呢?不过她却突然翻了脸,使一个猛劲挣脱出来,后退了两步,说:“玩你个头,吃了饭再说。”

石榴不解,问:“为啥?”眼睛瞪得好大。

应该说这是个好消息。情况的变化完全打乱了丁梅的计划,本不想过于张扬,只备了十桌酒席,对此不知女老板有何感受。丁梅不得不暂时放下罗延民,着手去应付眼前的事。幸亏还有多余的桌椅,又在每张酒桌中间加了一把椅子,这样,问题总算解决了。

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