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小兰躺在长软椅上已然熟睡。我坐起身向已进来多时的婆婆招手,婆婆盘腿坐于我床内。我撩起被子裹住身体,低声问婆婆:“你今日一整天都在何处?”

坐了一会,也不见他说话,我偷偷瞟他一眼,正撞上他探询的目光,我的心脏骤然停了一秒,这一快一静之后,我的心如同急刹车后还要抖动几下的轮胎一般颤抖了,甚至,差点忘了呼吸。

“话是没错,但也不能因此而乱了大小之分,妹妹你这样会宠坏了孩子的!”我跟她生于不同的世界,受过的教育不同,观念上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在这种事上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所以我懒得与她顶真,连连点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厅堂的右边一扇红漆木门半开半闭着,阵阵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推开门,哇!粉色的世界呈现在我眼前。粉色的墙壁、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台布,就连地上铺的也是粉色的地毯。在那粉色的丝质帐幔里,那个男人正搂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床上嬉戏笑闹,王妃坐在床沿微笑地看着。好一幅全家欢乐图!

打开门,雾气弥漫,根本看不到外边,还没等我有思考的时间,夹杂着白色和黑色的雾气把我迅地卷了进去。

我这个只有三分之一贵妃价值的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不知道值多少价值的王妃,却并不说话。

婆婆早就等急了,不停地在旁催促,我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拉起埋头猛吃的小兰,关照她一点不剩、全部打包。收拾停当,差小兰喊来几个丫环,把打包的食物给青嫂送去。

“婆婆别急!小公主所信息的能量那么强,说明她的身体真的无大碍。再者明日我不是要去领月钱吗?正好可以借机接近她。”

“好多了,谢王爷关心。”

大美人道:“他们的能量不够大,白天一般都躲在暗处休整呢!就今日晚上吧!我来召集一下。”

“只是梦?没有别地意思?”

王爷的上身骤然前倾,我骇然往后仰起,王爷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要把本王的脸面抹黑!”

我昂阔步地走进去。只见宽大地厅堂里只放了一张大圆桌。周围安置了十几张雕花大背椅。铺上了厚厚地织锦垫。坐着十数位绝色女子。圆桌后方竟是一张大床。床上一男一女隔着一张长条茶几相对而坐。

事情有点不对劲!我会不会刚刚被鬼伤到啦?

我适时地转移话题:“那先帮我想想怎么离开这里才是真地!”我愁眉苦脸地道:“这个笋就算再美味。天天吃早晚也会腻地。”

那圆形地拱门依旧虚掩着。我索性把它开大。清风拂面而来。我昂起头做深呼吸。混沌地脑子稍稍清醒。

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刚才说王爷过几天就要回来了。难道他一直不在府里么?”

那女人一进屋就找了件紫色地外衫要帮我穿。我一看这满是盘钮地斜襟短衫就头大。只得在她地帮助下穿上了。我四处扫视了一圈没看见一面镜子。这里不会连这东西都没有吧?!

我想去见芝岚,遂向王妃告辞。从账房出来,到芝岚的房间,中间只隔了一间王妃的寝室。我径直走进芝岚的房里,外间厅堂只有一个丫环在打扫,看我进来,忙不迭地行礼,我点点头,直入内间。

今日着绿衫的小小身影窝在窗边的软塌上,腿上盖着锦被,左手握着绣布,右手捏着绣花针,有模有样地绣着什么,迎春在边上指点。院子里常年挂着宫灯,不管白天黑夜,灯火长点不灭。灯光从窗边透入,小脸在光晕里,仍旧惨白如昔。

迎春先看见我,忙站起来向我行礼,我摆摆手让她坐下,我走到塌边,看着床上头也不抬的女孩子,心里明白她是知心。迎春看看她,尴尬地朝我笑笑。我若无其事地在塌上坐下,对迎春道:“听芝岚说你教她绣花,可见你的绣花功夫非常了得,改日也教教我吧?”能教公主绣花的,绣技当然是一等一的!

迎春显然被我的恭维话吓了一跳,急忙推辞道:“奴婢只会绣点花草,哪敢教夫人呐!”我凑到知心手上的绣布前,仔细地看了一遍,点头赞道:“嗯!设色丰富、针脚匀细,学生已如此,老师更高明。”迎春听出我实质上是在称赞知心,也就不谦虚了。知心冷冷看我一眼,道:“要你来称赞?!”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如何认为我只是赞你?”知心的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我抬手制止她,道:“据我看来,芝岚心灵手巧、聪明伶俐,这双小手被她练得灵活自如,换了是她照样也能绣出一幅佳品来。”

知心脸色大变,阴恻恻地道:“你的意思是,我现时所做的一切都与芝岚有关?”

我拉过一只大枕,垫于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我是赞你们两个人呢!你能说这双手不是芝岚的?”

知心把手里的绣布和绣针一扔,指着门外道:“出去,我不想见你!”迎春急忙拉着她道:“公主,灵夫人是长辈。”知心跋扈地道:“我管她是谁!此处是我的房间,我想让谁走谁就得走!”

我斜倚着软塌,丝毫不为所动,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地道:“我也不想见你!我想见的是乖巧可爱的小芝岚。”我看看她气得通红的脸,略提高了一点声音:“芝岚,好醒醒了,别睡了,小懒虫。”我又挑衅地看着她,道:“知心,该换你去睡了!”

知心气极而笑,周身冒出了丝丝黑气,我皱眉道:“这一招都被芝岚用老了,能否换点新鲜的招数?”

知心嗤之以鼻地道:“她能与我比么?你试试看我的!”话音刚落,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知心不见了,迎春也不见了,周围全是滚滚浓烟,把我团团包围。我暗暗提醒自己,这只是幻象,千万不要被它所迷。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请教过婆婆,怎样对付这种幻象?婆婆告诉我,不管施幻象的是人还是鬼,他们都是依靠自身所蓄的能量来施法的,能量高的施出的幻象千变万化,持续的时间长。能量低的,时间肯定不能持久。总之,能量总有耗尽的时候,被施者只要守住清明,幻象是奈何不了人的。

我索性闭眼休息,不去理她,甚至还做起了冥想。自觉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周围也无任何声音,我睁开眼,现自己独自一人盘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知心与迎春已然不知所踪。我心中暗喜,这个方法果然行之有效。

我伸伸懒腰,走出房门,一眼瞥见厅堂里正坐着一身紫色官袍的王爷,正冷冷地瞅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