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二月已过了三分之一,天气一天天的变化明显增大,风不再凌烈、寒冷也不再刺骨,大地也正一点点酝酿着春的复苏。

林怀礼这几天特别忙,刚领着两个儿子拜了师、入了学堂,醉香楼那边又派人来把他接走了。

林宝儿每句话都给人云淡风轻的感觉,实际上却句句铿锵、刀刀带刺,只要稍有脸面的,都被刮得鲜血淋淋。

别看林怀礼是一家之主,但他却不霸权、很民主,每次商谈讨论,就是最小的七郎的意见都是要相当重视的,这也是慢慢养成的良好习惯。

“哈哈!”墨绝看她这娇俏的调皮小样,想不笑都不行,“那你可得有心里准备了,不定哪天,我就兴许上门讨债呢!”

“怎么是你?”没想到这一抬头不要紧,居然碰到个‘熟人’。

“呵呵,是有这事呢,三叔!”此时的林怀礼倒显得腼腆许多,憨态可掬。

就见孙氏,不大的小脚利索的套上鞋子,嗖嗖的下地开门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一些听不太懂的话。到了院子台阶上,破口就大骂:“都是野孩子咋地,没人管?在外面瞎喊叫啥?前几天可倒好,都死走了,没人喊叫多清静,怕不知道你回来是咋?都给我滚回去,要不就再死走!”

同样的,林怀礼虽没问话,但是紧皱的眉头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呵呵,是啊,是福气、福气!”

“我咋也觉着玄呢?谁家不自己做早饭,还大老远的跑外面吃来啊?”

“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这是万事俱备,就只欠你们这股东风了,呵呵,欢迎欢迎啊!”

林宝儿和五郎进来,就把篮子搁在炕上,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前,“爷、奶,过年了,我爹娘让我们把这些给你们送来。”

再次睁眼,林宝儿就现他老爹的眼神似乎更亮了,散着坚定和力量。

本已恢复热闹的饭桌再次静寂了,林英索性饭碗也放下了,坐得直直的看着林怀礼,等待他的反应。

林英就抬眼看着老爷子,很是无奈地说:“爹,要不就听我娘的吧,她这么大年纪了,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就让三嫂委屈委屈,谁让我们是小辈呢?再说,在哪做还不都一样,咋说都是一家人不是?”说完,又转向林宝儿,“你说呢,四丫头?”

五郎偏头看向林宝儿,姐俩眼神在空中交汇,瞬间又分开。

进了屋,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地下的柜子上,大家就很规律的分宾主落了坐。炕头始终如一的属于老爷子,其次就是郭子业、林怀仁、钱财和郭子业、林慕凡两个小后生,林怀义则是搬了凳子挨着炕边坐的。

娘儿几个开始都愣住了,谁都知道赵氏能咋呼,可实际上也就痛快痛快嘴,要说真做出啥大事来还没有过。今个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

她气张氏的厚脸皮,也气叶氏的不争气。现在终于理解鲁迅先生对笔下人物的无奈了,真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就这样,林宝儿以技术入股的生意谈成并签了契约书。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也妥善的安排了,就等着正月初六正式开张了!

“哈哈!”徐掌柜倒是没觉得贵,反而特别高兴,“不瞒林姑娘,这饺子可是宝啊!”还兴奋地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林宝儿一家集体起了个大早,经过昨晚睡前的商量,一家人一致认为,今天就去县城给林华家送年礼,先把这份最远、最难搞的解决了。

“哎~,在家,在家!”

“是啊,难道地瓜还能做菜?”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这种销售模式之下,他们的生意可不止红火了一点半点。

“记住,我,墨绝!”

瞧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也不想想,那可是一只还插着箭的兔子,人家是有主的!看来,得意还真能忘形。

林宝儿倒是看了那簪子一眼,很普通的簪子,看上去也不会值几个钱,估计就是用来做引子的。

这时候,和老爷子聊着天的林怀仁看向林怀礼说话了:“三弟呀,你的那个蒸饺生意不错啊,那玩意是咋做的,也告诉告诉你哥我,我们好也做做,让你侄子侄女也改善改善。”

“看见没,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镇上这么近人家都是雇马车的,要我说啊,这人呐,还是得读书!”乡亲甲看着走远的马车,羡慕不已。

“徐掌柜,我们想知道,你们打算来找我们买技术的时候,预计给我们多少钱?”没等林怀礼回答,林宝儿先一步问出了想问的话。

“我的想法是,价钱合理卖给他们也行。”第一个言的,是林家长子,五郎。

林宝儿其实是什么也不想说的,跟孙氏她们要是能说出点道理来,估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想浪费口舌。可是她们说的实在太过分了,让她不由得反驳。

“哈哈哈……”几个大人看着他不舍又委屈的小样,都捧腹大笑。

“好吃不好吃,嘴上说的都不算,得吃过再说不是?”林宝儿抱着小奶娃叶大山,给予明显对她抱有怀疑态度的三兄妹以微笑。

林宝儿见外婆和两个舅母都是非常紧张的样子,几个小孩子则充满好奇,就笑笑说:“姥,大舅母、小舅母,我没事了,早好了,不信,你们瞧!”说着,很臭屁的转了一圈,证明她很健康。

“是我们自己在山上采回来的。”林宝儿也不隐瞒,她也想花椒能广泛的传开,挥它自身的作用。

边走她就边琢磨,这镇上是不是有什么大户人家呢,要是没有,她带来的花椒可是要卖给谁去呀。估计她想去县城是不可能的,爹娘不允许。

五郎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看了她一遍,“姐,你别弄你那什么实验了好吗?月儿说你差点被烫到!”林宝儿明显现他泛红的眼眶。

“真没想到,一天就卖了这么多,我一天做工才三十文啊!”林怀礼是真的很感慨,也就半天的时间,活还不累,可赚的钱却比做工时多了几倍。

她这么一说,叶氏就更担心了。

植物油对于这个时代的贫苦百姓来说,是十足的奢侈品。饭都吃不饱呢,哪来的粮食磨油啊!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朝代竟然没有饺子!原主的记忆和她的加一起,都没现关于饺子的半点信息,她也旁敲侧击的问林怀礼和叶氏,也都不知道。

她的爸爸,坐在沙上看电视,看的居然是她小时候想看却总看不成的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四丫头说了,十文钱一斤卖给咱们,五郎连称都找来了!”本以为给她办事受了委屈,怎么也会有点好脸色,她想错了,也就不装了。

再鲜美的鱼肉也阻碍不了孙氏那一如既往的蛮横无理。

林宝儿抓住野鸡时,明显感觉它还处于大脑眩晕状态,头出血了,但还没死。

叶氏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孩子看来一直是个有想法的,就是过去苦于没地方施展啊。想着就觉得对不起孩子们。

七郎这一问不要紧,林宝儿自然是欢喜的,小弟有前途啊!林老爷子老脸不好看了,若仔细看是红了又黑了。

此时的高兴和吃没关系,纯是因能做成一件事而自的开心喜悦。

当然只是分了三房而已,家里的财产等按四分之一分给林怀礼,所以他们得到了五亩良田、现在住的三间西厢房、三只鸡和一些用的农具、锅碗瓢盆等。

墨绝就那样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微笑的看着三姐妹的一举一动,确切地说是林宝儿的一举一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丰盛的晚餐都已经上桌了,可他就是没有一点食欲。在凤彧三人无比诧异的注视下,毅然离开,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奔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这里。

就在见到这个小人儿的那一刻,漂泊心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他也终于明白,原来他一直想念着她。

那天在悦来茶楼,凤彧说他看上那个小丫头时,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他只是觉得她不讨厌而且很特别而已,对她好也不一定非要看上啊?可是就在心里否定的那一刻,忽然就觉得异常烦躁,让他没办法继续坐在那里听他们议论下去,他走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也许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