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知道自己又让娘担心了,但是每一次他以为他可以忘记那个人的开心的笑的时候,他总是又闪现在他眼前。已经离开无头山两年了,这两年来他根本无从得知无情的任何消息。时常深夜想他想得无法入睡,甚至有时会想就算偶尔也好,他会不会也像他想他一样想他……也曾期待过他会下山来看看自己,就算无数个期待落空之后的现在,他还是抱着无限的时间等待着。

挑眉看了看段尚臣,再看看用碟子盖住的四个菜碗,稍微吸重了一口气后,有些惊讶的说道:“有青菜、木耳、番茄汤……你今天出去了?”

现在他每天都有用无情给他开的方子去后面的药房找药材熬水沐浴,还有含冰蚕石睡觉,而且每年无情也有帮他放血。无情在半个月出门采药时有告诉他,只要今年再放一次血,他的毒就好彻底解了。算算日子,离今年放血的那天只差三个月了,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仁哥哥就会来接他了……

“不。”摇着头,段尚臣一脸认真的看着张一会说道:“仁哥哥也和臣儿一样走了很久,肯定也累了,要是抱着臣儿会更累的,臣儿要自己走。”

但是他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然不减成的往前跑,什么也不敢想,只因想到的所有东西都让他充满恐惧……

“我不,我要回家,臣儿要回家~~呜呜……”不敢大叫,男孩只能摇头避着一次次从嘴边擦过的蜈蚣,泪水不停的从眼中滑落,他真的好害怕。

“真的就那么放不下吗?”竟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去争取?每天都只是坐在这里呆、回忆,只会让自己日渐的憔悴,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担心而已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仁哥呢?”段尚臣认真的看了看段程枫后,突然问道。

“这种事哪能来那么多为什么。如果真让我回答的话,我想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吧,但有一点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段程枫突然温柔地笑着说道:“那个家伙啊,要是丢了他,我会难过得就那样死掉的。”

“……”惊讶地看着段程枫,段尚臣觉得脑袋似乎被他的话炸得一片空白,很久之后他才的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两个都是男人……”

“那种事我们当然都很清楚,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是吗?”段程枫忍不住有些感伤的说道:“但是那有能怎样呢?如果因为对方是男人就不能爱,带着这样的想法去爱自己爱的人的话,那样的爱还能说是爱吗?因为是男人,所以我不能爱你。也许性别可以是你拒绝别人对你的爱的理由,但是不应该是你不能爱别人的借口。”

“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的知道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因为我们同床共枕过。就算世人千千万万个说法认为我们在一起是错的,但是只要有一个理由是我们必须坚持的,我们就不想放开彼此的手。”

“什么是你们必须坚持的理由?”段尚臣故装镇定的问道。其实段程枫的话给他太大的冲击性,这让你不得不好奇那个让他们不顾别人的想法,依然坚持到最后原因。

“笨蛋,我和一仁的感情是爱情,能让我们坚持的那个理由当然是——他爱我,而我也爱他啊。”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已是非常幸福的笑容。

“……‘他爱我,而我也爱他’……”重复了一遍段程枫最后那句话,段尚臣不自觉地眼泪滑落了下来。原来爱情并不需要过多的牵绊,要的只是彼此珍爱的那颗心……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注入了一丝光线,让他看清了些什么。

“其实啊,感情这种事有时不能想得太复杂,只要确定了那一点,其它的事只要不在解决的期间互相伤害到彼此最真的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其实很多感情的失败不是在要面对问题面前,而是在感情的两个当事人身上,毕竟爱情是两个相互有那种感情的人的事,只要他们不出问题,他们的爱情自然不会有问题。

“因为是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们能知道自己对喜欢的人有多喜欢,但是你怎么能确认他有没有真的喜欢你,而跟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那种东西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段尚臣并不认为段程枫能完全的掌握住它。

“如果会计较谁喜欢谁比较多,那么就只能说明那样的爱情还不够成熟。因为个性不同的原因,所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对感情的拿捏方式,但是就算是这样,至少有一点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希望对方都能因为对方存在的原因而觉得幸福。”爱情是应该肯定的,而不是彼此猜来猜去。

“不够成熟……”

“嗯,会彼此猜测不一定是因为不喜欢对方,相反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太喜欢,但是因为彼此的爱情还不够成熟,所以可能产生很多误会导致很多东西的不确定。那是初尝爱情滋味的人才能有的特殊的经历,它会成为走到最后的人的甜密回忆,因为感情成熟之后猜测是多余的,那只会让彼此都受伤。”他对张一仁也曾有过怀疑和猜测,那些经历险些毁了他们现在的幸福,但是很庆幸的他们最终走过了那段青涩,等到了果实成熟。

“怎么样才能知道爱情有没有成熟?”

段程枫神秘地笑了笑说道:“等到它成熟的时候。”

“……”微皱起了眉,很明显段尚臣并不满意段程枫最后的答案。

“臣儿,每个人都应该自己品尝自己的爱情,很多东西是不应该问别人的,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应该自己慢慢的去品、去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样的味道才是成熟了的。”伸出右手食指抵在段尚臣皱起的眉心璇了几圈圈,推平他的皱痕后,他笑得意味深长:“所以啊,你要努力哦。”

努力?段尚臣深思了好一会儿,还是搞不懂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他对无情努力吗?可是他连对他的使力点都找不到,让他还怎么努力呢?

“真想知道能让我们家臣儿喜欢上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家伙。”段程枫忍不住有些小小地好奇起来。

“呃……”段程枫毫不避讳说出自己的想法,顿时让段尚臣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导致他忽略了考虑段程枫当时说想知道他喜欢的是怎么样一个人时,那很明显的期待……

直到不久之后,当无情出处在段王府时段尚臣才明白段尚臣的期待是因为什么……

“臣儿?”

好熟悉的声音……

“臣儿……”

是谁?是谁在叫他?

“臣儿,是我啊……”

是无情,是无情在叫他!无情,无情,是你在叫我吗?你在哪里?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臣儿,醒醒……”

醒?他睡着了吗?是啊,也只有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听到无情这样叫着自己……但是为什么这一次的感觉这么真实?这么真实的梦,让他真的好不想起来……

“别哭,你别哭啊……”

有什么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很轻柔,似是怕稍用一点力就会弄痛他一样。是什么呢?这个触感也好熟悉……是手,是无情的手。他在说别哭……是在为自己拭眼泪吗?无情,无情……

“臣儿乖,不哭,无情哥哥在这里……”

身体突然像被什么包围了起来,然后鼻间传来熟悉的淡淡药草味,这种感觉让段尚臣很安心,好像被拥入了期待以久的怀抱……眼睫手颤了颤,似乎看到了无情宽厚的肩膀,耳边也能清晰地听到平衡地心跳声……这场梦……真实的让他不想醒来……

“睡着了?”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段程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他还在期待段尚臣在看到眼前这个英俊非凡的男子时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呢。

“嗯。”温柔的继续为怀里的人擦去又流出的泪水,无情看着两看未见的人儿明显消瘦、憔悴了很多的脸,眼中尽是心痛。

“他不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吧?”从他们到亭子时就见他坐靠在亭子的一根柱子上眼着了,本来打算让无情叫醒段尚臣给他一个大大惊喜的,没想到这这小子任人家怎么叫都不睁眼。

“臣儿的房间在哪?”

“往那边一直走,看到一个湖再往右拐一直走,然后会看到一条走廊你只沿着走廊一直往后走,最后看到某间房子上的挂着块写了‘沉阳阁’字样的扁额就是了。”段程枫比手划脚的说着,眼睛却时不时在无情的脸和段尚臣的脸来回瞄来瞄去。

知道了详细路线,无情微不犹豫的抱着段尚臣离开,留下还在喋喋不休的段程枫和一脸兴味的张一仁。

“喂,他也太没礼貌了吧。”看着无情挺拔冷漠的背影,段程枫非常不瞒且孤疑地瞪着张一仁说道:“这个家伙真的是你师兄吗?”

“物真价实。”张一仁无奈地耸耸肩。

“但他看起来年龄并不比我大。”听张一仁说过那家伙的医术之好连他都无法估计,该不会是他研制了什么类似永保青春的药,给自己吃了吧。

“又再胡思乱想什么啊?”捏了捏眼前眼珠转来转去,一看就知道又在瞎想什么的段程枫的鼻子,张一仁想到无情已经不知道被他想成什么样子,只能苦笑着解释:“他虽然是我师兄,但其实年龄比我还小上四岁。”

“比你小四岁,岂不是也比我小二岁?”难怪看着那么年轻,他听张一仁说他几乎算是他半个师父,他还以为他的年龄一定大他很大多呢。

“嗯,因为他是师父的儿子啊,而我是在十岁时被师父从人贩子那里买下的。因为当时年龄还小,师父怕把我丢下后又被其它的人贩子给骗或抓了,又听我说不知亲生父母是谁,所以只好把我带回山,然后收我为徙,教我行医。”

“这些你都没对我说过。”段程枫忍不住有些小小抱怨。

“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你不是说不在乎吗?”张一仁调笑道。

“什么啊,虽然说不在乎,但偶尔还是会好奇嘛。”

“那你干嘛不问我?”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以为他不提是因为他有什么难言之以啊,他是在体贴他好不好。

“体贴我是不是?其实我早知道啦。”张一仁笑得好不得意。

“你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