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有些高照,感觉很是舒服,远处是山,近处绿意盎然,我赖坐着都有些不想起了。他就坐在我斜对面,闭着眼盘坐着,看来也是一副颇享受的模样。我忍不住就偷偷打量着他,从早上府前起就觉着他今天有些不同往日,好似少了些冷漠的态度,多了些柔情一类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日宿凌昂却起的早了一些。我迷迷朦朦地睁开眼,望望透过窗隐射到屋内的光线,应该是卯时。今日又不是三日一次的朝议日,他起这么早做什么?竟然还是自己着手更衣。

“嗯?!没、没有啊!”我恍然回神,只见皇后娘娘正一脸探究地盯着我,弄得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说话都有了些口吃。“还、还不错啊!”什么茶,不就是一堆花瓣丢在一起拿水泡泡嘛!完全都没有什么好滋味。

看着他,我略收了收情绪,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再不敢到处乱瞧。倒也不是真怕迷路了他不来寻我,而是……“等下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是不是还是不开口一切都听你安排?”

“云起啊。”我一叹,她说的这些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了?”

嗯!声如洪钟,清脆悦耳,犹如黄鹂出谷般悦耳动听。我这风寒果然是好了。

“为贤王打伞,自己却淋着雨,你知道你那么做差些就让人怀疑我和你的事了?”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沉着脸这么说道。

他这回答虽然简单却真正叫贤王笑了起来,只见贤王转身一把搂住贤王妃,语带兴奋地说:“欣儿,太后奶奶愿意见你了。太好了!”

时间愈久愈觉得这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慢慢退到大殿角落处,我靠着墙歇歇腿,顺带自己一个人沉浸入了自我思绪中。譬如我的过去,譬如入王府前的事,譬如王府的日子,再譬如今日的事……譬如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可怜到这个地步,瞧瞧这殿内的人,华服金钗,那都是真的。再瞧瞧我自己,虽然也是华服在身,却始终都是假的。

贤王或许也想到了这层,盯了宿凌昂良久,才一恨道:“那好,我就同欣儿在这等。反正让欣儿去跨那火盆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同欣儿就等到太后奶奶愿意相见吧!”说罢,他便拉着姚欣一同站在了一旁。

既然正主都要走了,那朝臣们岂有继续留下的道理?一堆人忙一句你请,他请再我请的一起跟了我们朝长乐宫走去。这队伍倒也真是浩大了。

来回看着那一匹匹的锦缎布料,纺纱布料,我开始头疼。要我挑?我一不知道哪种布料适合我这样的身份,二也不懂布料方面的讲究。从何挑起?瞅瞅旁边兴致盎然的水穷,我开口道:“水穷,就你给选选吧!”本想高傲地抬头来个自称,可是忽然脑子一个卡壳,竟是忘了在人前该如何自称了。只能含糊地吩咐了水穷一句,反正看她似乎对挑选布料很是有兴趣。

“嗯。”

三人忍不住一叹,一人错连累举家不幸啊。

“你究竟想同本王说什么?”沉默过后,宿凌昂忽然换上了不耐烦的表情,语气也不善起来。

我心里一个激动,正要起身,对坐的秋荷却是早我一步起了身迎向了门边,宿凌昂就在此时也进了屋来。进屋的第一眼,看得就是吕秋荷。但是他对她的出现并不吃惊,显然是有了准备了,面目依旧,就连眼里没半分的激荡。

我是乱走乱逛才来的这西院,那霍总管又是为何而来?为王爷办事传话?王爷现下并不在府中,自然也没有什么事和话可让他传的。而且女眷住处历来就不许男人随意出入,除了陵王本人。

吕校尉略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还未来得及与我道声别就被秋荷拉着走了。看着他们走出了老远,我才“啊呀”一声回了神,也才想起刚才自己竟然差劲地只知呆。但更重要的是……

又谈论了一阵三位侧妃的事,云起才自掌着小嘴说她真是乱嚼了舌根,搞不好让人知道了也要打得屁股开花。逗趣得模样却叫水穷恨得磨牙,看着水穷的疲态,我也就留了云起照顾她,自己一个人回了屋。

此刻心里全乱了线。我甚至都闹不明白只是驳了个面子而已,她们为何要哭的这般凄惨。水穷为什么又要这么认错。

瞧她连话都不会说了,我有些替她可怜的摇摇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不该窝囊地让一个小丫头替我说话。恨恨地看了眼怀里的锦盒,我提了口气,对宿凌昂说:“她们两个说我不能退还这三个锦盒,所以我决定全拿去当了。”

“娘娘,奴婢带您回屋去吧?”水穷讨好地换上笑脸说道。

秋荷款款一笑,打开了锦盒。只见里头躺着一条金闪闪的链子,底下还坠着一把分量十足的金锁,只是那形状似乎不像是同心锁。

宿凌昂点点头,解释道:“绿衣的是水穷,山穷水尽的水穷。白衣的是云起,白云飘飘任风起。平日里照顾我的起居,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她们。”

宿凌昂抿了口酒说:“那就按照你的称呼来唤吧!”

“那今日之事,就让郭大人做个见证人了。”话末,我不放心地又拉了在一旁暗笑的郭桓下水。

他不说话,面上也没一点表情,甚至让人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有听我说话。

逼婚=========

我刚坐下,大姐就开口了,说:“阿花,说实话,我真羡慕你。你和二公子从小一块玩到大,感情那么好……本来娘给你定这婚事我也是很高兴的。虽然我俩从小就吵闹不断,但是这回我是真心觉着高兴。要不是出了那事……”大姐一叹,接着道:“阿花,要不是出了这事,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也是喜欢二公子的。”

“二妹妹?怎么了?”见刚还嘴馋的我一下子又不吃了,刘烈有些担心地在旁问我。

他听着声音,头很快就抬了起来,看了是我,眼里呆滞了片刻。“阿、阿花妹妹,你回来了?”

大军安排行至云河镇时扎营几日等贤王的大军汇合后再一同回京城。趁着这个机会我央求了吕校尉半天才终于让他答应让我偷偷离营三日。只因我家就在这云河镇上,吕校尉看我多日来一直心情低落,最后也就同意了。

我用一种近乎看神仙的姿态看着宿凌昂。在我心中他的形象一直都是那么的高大,现在更是伟大到连玉皇大帝都比不上了。只是我现在哪里知道陵王的花花肠子,此刻保我不过是想等回去了再收拾我而已。关门打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玄冥精兵?”宿凌昂皱着眉沉吟一声。“郭桓,你留守此处。齐师,带一队骑兵随我来。”

我点点头,国姓我自然是知道的。

“话太多。”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象?什么水?君子又怎么?我眨了眨眼,刚才陵王说话的时候心思正好岔开,都没有听他说些什么。他是在说为什么留用我吗?

接过灵子,我忙又跪了下去。朗声说:“多谢大将军提点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