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呗,玉简被夺,性命不保,从此湮没在滚滚红尘之中。”

邱雁君不好意思的摇头,转回脸去,并不说话,陆致领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就回头问跟在后面继续客串保镖的时季鸿:“五小姐这是……”

“呃,可是后面介绍写的是‘绛云岛主义子’,邱岛主应该没有第二个叫时季鸿的义子了吧?”华令宇神情奇特,问的也奇特。

邱雁君:“……”

她说这话时,目光已经转移到了陆致领面上,且眼神专注诚恳,好像她发自内心这么认为一样。被一个生平仅见的美人近距离这样注视,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女子,也少有不动容的,更何况她言语中的肯定赞扬发自肺腑,极大满足了被夸赞的人的自尊心。

只不过这两个人到底怎么样,她还不了解,问时季鸿,他也摇头:“陆致领的名号,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华令宇嘛,我知道的,应该你也都知道,他名声在外,是个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子。”

“是啊,”华令宇附和,“我上次见了少岛主已经觉得风采不凡,不想岛主膝下竟个个都如此令人心折,真是羡煞旁人。只有一点,邱岛主爱女之心也太过了些,五小姐这样的佳人,竟没上过美人榜,岂不可惜?”

时季鸿知道八成是那些绢帕流传开来了,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范末语和始终头抵着地跪在地上不露脸的柳城朴。

时季鸿得以脱身,独自离开前厅,绕过院中花园,到了后面小楼。小楼一共三层,一层厅中只有两个婢女在,看见他进来,齐齐起身行礼。

柳城朴再次长叹:“可是城主已经下定决心,邱家的人也到了,此事绝无更改可能,三公子,你不要再任性了!”

这种说法,昙星宗外门弟子一概斥之为谣言,但他们也承认在此之前,宗主对何沁瑶宠爱非常,何沁瑶无论何时都可以自由出入宗主的住所。还有人指出何沁瑶恃宠生娇,对师尊的独占欲极强,看见别的女弟子跟陆致领说话,必定大发脾气,找该女弟子的麻烦,极尽欺凌羞辱之能事,却从未被陆致领责罚。

种种迹象表明,陆致领与何沁瑶,师徒之间暧昧不明,十四日晚、十五日早,两人间更极有可能发生不可描述之关系。而就在这同一时间,陆致领还在热情招待绛云岛来人、殷勤讨好天下第二美人,峰中除何沁瑶之外的弟子,都认为宗主极有可能迎娶绛云岛主之女,获得来自绛云岛的丰厚支持。

行文至此,不由掩卷叹息,若非编者揭露真相,邱美人当真嫁给狼子野心的陆致领,婚后却发现其与亲传弟子不清不白,那时何以自处?自古红颜多薄命,惋兮叹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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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逾涧站在堂中,声音不高不低、平铺直叙的念完了这篇文章,然后把手中绢帕呈送到邱至澜面前,待义父接过,就悄悄退到了一旁候着。

邱至澜捏着绢帕一角,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忽然说:“雁君?进来吧。”

堂下侍立的林广深、时季鸿等人不由都往门口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后人的半张脸来。

“进来说话。”邱至澜语声温和,还特意指指左手边的椅子,“过来坐。”

邱雁君这才回身关上门,垂着头在众人目光中走到椅子跟前坐下了,“爹,我听说……”

“听说陆宗主与他门下女弟子有染?”邱至澜直接接了话,还把手中那条绢帕递给了她,“我们也听说了,正在看这个。”

邱雁君实在没想到邱至澜会直接给她看这篇文章,她接到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在心里给自己点了十个赞:我写的真他妈太棒了!就问谁能看出来这文章是她邱雁君自己写的?!

“此事是真是假原本与我们绛云岛无关,我们只是来做客而已,如今竟传出陆宗主要求娶你的无稽之谈,看来这毕朗峰是住不得了。”邱至澜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起,“广深和季鸿去辞行,大家收拾一下,咱们即刻就走。”

众人应了一声,林广深和时季鸿先行开门出去,却没走多远就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华令宇,“邱岛主可在?”

邱至澜示意郭逾涧去请,很快就把华令宇让了进来,他进门看到邱雁君也在,先迟疑了一下,接着看到她手中绢帕,顿时就没什么顾虑了。

“也不知道这肖彤是何方神圣,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华令宇满脸懊恼之色,“邱岛主,雁君,千万不要生气,旁人或许不知,我却可以作证,从始至终,您两位都没有与昙星宗结亲的意思。咱们不过是顺路到昙星宗做客,怎么就扯到联姻上面去了?”

邱至澜叹道:“幸亏还有令宇真人在,不然我们真是说不清了。小女雁君的性情,令宇真人想必也了解了,从来只有委屈自己的时候,那位何姑娘上次何等无礼,雁君自己不肯计较,还来劝我,说没必要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如今更可笑了,竟到处散播流言,说雁君逼得她自杀未遂。”

说到这里,绛云岛主嗤笑一声:“不是我霸道,若真有我儿看不上眼想除去的,也犯不着花那闲工夫去逼迫,多的是人肯效劳,动手除去碍眼之物!”

华令宇道:“正是这话!传这等瞎话的人,原本也未曾见识过真正的世家名门,沁瑶这个孩子,就是被那一干刁奴调唆坏了。也罢,如今既然出了这事,想必陆兄也需要上下整顿,无暇他顾,咱们不如先行告辞,左右我师兄也已先行回去禀明师尊,东辰岛上早已扫榻相候各位。”

“我正有告辞之意,已经打发广深和季鸿去辞行了。”

“那好啊,岛主是打算这就走,还是等明日。”

“这就走吧。雁君可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邱雁君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到最后竟是抬脚要走,却半句没提起陆致领与何沁瑶的奸情,一时有点傻眼。

“东西不要紧,缺什么路上再买就是。”华令宇土豪习性发作,“雁君还没见过大海吧?”

邱雁君摇摇头,要说上辈子,她啥没见过?但这辈子,确确实实只在绛云岛看见过湖泊池塘。她捏着绢帕站起身,跟在邱至澜和华令宇身后出去,又与其他绛云岛弟子汇合,正准备下山去,陆致领就跟林广深和时季鸿一起匆匆赶来。

他一见了邱至澜就连连告罪,并怒斥写八卦报的肖彤造谣,指天誓日的说自己与何沁瑶清清白白,还有山下村子流传的流言,也不是峰中传出去的,都是之前犯错被赶走的何家刁奴作祟,与昙星宗毫无关系。

邱至澜面色平淡,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陆宗主不要误会,我只是看贵派事务繁多,嗯,还有刁奴作祟,实在不好意思再留下打扰。”

华令宇接话:“是啊,陆兄且先去把内乱平息,我请邱岛主先去东辰岛,等开山门之时,你若是将门中事务处置完毕,也过去住几天,那时大家再聚好了。”

他就这么把人家昙星宗定性为“内乱”了……,简直是插刀教教主啊!

邱雁君看热闹看的高兴,还不忘添乱,语气幽怨的插嘴:“陆宗主当真与何姑娘清清白白?那何姑娘自杀,是真是假?那日晚间你送我回去,有人突然追来,又是为的何事?季鸿看见你上峰顶去了,令宇真人说你彻夜未归,这些又怎么解释?”

无端被点名的时季鸿:“……”这黑心兔子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拖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