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衡对叶昔寒端杯,“喝酒。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两个男人相见,视线短兵相接。叶昔寒犹自不服气地报以冷眼,虞绍衡却是淡漠从容。

“没受伤。”虞绍衡走在太夫人身侧。

叶昔昭不等吴妈妈说话,又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我成婚前,你一家人的日子还很拮据,我还不时接济你。如今我只是不明白,你的钱财从何处而来;更不明白,你家境这般富裕,为何还要为人奴仆。”

叶昔昭耐不住微微痛痒的感觉,慌忙收回了手。

三夫人语带轻嘲:“大嫂房里人来人去,又何时请太夫人安排过?例如翡翠,不声不响地来了,又不声不响地走了。”

到了屏风外,叶昔昭摆一摆手,芷兰悄声退下。

虞绍衡不由笑道:“当然。”

亲事便这样定下来,婚期原是定在今年冬日,可是去年她祖母病重,老人家若是病故,她就要守三年孝。双亲一是怕夜长梦多,二是要借亲事冲喜,便这样,定亲两个月之后,十五岁的她成了侯门媳。

叶昔昭道谢告辞。

叶昔昭急匆匆去唤新竹,叮嘱一番,返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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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叶昔昭,最为腻烦这种事,今世最先要改掉的,自然是这坏习性。

虞绍衡接过芷兰奉上的茶盏,啜了一口,谈及她娘家的事:“相府一案已有结果,圣上不过是对相爷略施薄惩,上奏弹劾与落井下石之人,反倒自食恶果。你不必再挂心此事,明早管家过来接你。”

“听话!”虞绍衡加重语气,拍拍她的背,“我说你身子不妥当便是。”

叶昔昭也就没再坚持。

虞绍衡唤人服侍叶昔昭沐浴,自己也匆匆梳洗一番,更衣后去了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今日命人摆饭的时辰晚了多时,此时正独自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用饭。

“娘。”虞绍衡走到桌前。

太夫人见他和颜悦色的,神色一松,“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

太夫人忙唤人加了一副碗筷,“将就着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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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虞绍衡落座,想起叶昔昭,便吩咐夏荷,“去知会夫人,先行用饭,不必等我。”

夏荷笑着称是,快步而去。

只剩下母子两个的时候,太夫人才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原本听了夏荷先前回禀,还以为夫妻两个又怄气了,眼下却又觉得不像。

虞绍衡歉意地笑了笑,“没事。我多喝了几杯,这才醒酒。昔昭有些不妥当,就没让她一同过来。”

太夫人嗔道:“前去赔礼,喝酒做什么?”又关切地道,“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看看?”

“推脱不掉。昔昭忙了整日,有些累,没大碍。”

太夫人又试探地问:“相爷的生辰礼,可曾备下?”

“备下了。”虞绍衡给出让人心安的回答,“届时我与昔昭一同前去。”

太夫人真的放下心来,“就该如此。”

母子两个一同吃罢饭,又闲话多时,虞绍衡才告辞回房。

叶昔昭已经睡了。

他宽衣上了床,躺下身时凝眸打量。

如云长、红绫寝衣映衬下,肌肤胜雪,唇若点绛,纤长浓密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只是柳眉轻蹙。

他知道她心底萦绕着困惑烦扰,只是不曾说出。

他转身熄了灯,展臂将她带入怀中。她警觉地身形一僵,之后慢慢放松,素手落在他腰际。

心就这样安稳下来。整个下午的酒意袭来,沉沉入梦。

翌日早间,虞绍衡醒来时,叶昔昭已经请安回来,浅笑盈盈,神清气爽。一看便知,太夫人定是拉着她嘘寒问暖,婆媳两个相谈甚欢。

用罢饭,虞绍衡去了书房。

没过多久,叶昔寒来了。昨日的大醉,使得他脸色很差。落座后,接过芷兰奉上的茶,便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之后又端过叶昔昭手边细瓷茶杯,连喝几大口,这才道:“渴死了,喝完酒就这点不好。”

“你怎么不醉死呢?”叶昔昭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叶昔寒讶然挑眉,“这叫什么话?我死了你还要去吊孝哭丧,多累。”

叶昔昭险些笑,转而吩咐芷兰:“给他备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