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嫂没敢再多说,对白慈幸欠身离去。

意识到伞仍然存在后,他耐心地停下脚步,瞅着自己的鞋尖,不满自己就这样和雨隔绝了。

…还请多多指教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休息只会让我更懒洋洋。”准备收操。

“懒洋洋有什么不好?”

“妈?”风清诧异:“你怎么说这种话?”她抽了面纸,拭去流出的汗水。

“我怎么生了你这种怪小孩…”唐萃萃妥协,走进厨房端出准备好的早餐。

“我怎么有你这种怪妈妈…”风清一边理着制服一边和唐萃萃笑闹道。

忽地,铃音响起。“这么早,谁呀?”唐萃萃要女儿慢吃,自己去应门。

门一开“慈幸?!”唐萃萃的讶异在看到一旁垂着头又闲散站着的瘦高身影后就消失了。

“萃萃,他就是少凌,真是不好意思,他就是不肯让我们陪着上学,但因为是第一次到学校,我们实在不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所以…只好来麻烦风清…”又对席少凌道:“这是风清的妈妈,你可以叫她萃姨。”

“萃姨。”头还是抬也没抬。

“好。”唐萃萃的笑在对着席少凌低着的头时,尴尬地收了起来。

白慈幸朝唐萃萃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唐萃萃则摇了摇头,示意白慈幸别挂怀。

“风清正在吃饭,要不要先进屋再说?”于是两人尾随唐萃萃进了屋。

“太…”话锋一转。“白姨。”风清唤道。

“风清,早啊!”白慈幸了然一笑。

“慈幸,我昨天设计了一盆花,我真的是满意极了!”嘴角洋溢着急欲与好友分享的喜悦。“你赶紧来看看!”说着说着就拉着白慈幸往工作室走去。

久久,风清见席少凌一直站着,于是开口道:“请坐。”

本来以为刚刚听错,现在他确定,她的声音真的有些哑,席少凌依言坐下。

风清没再多关注他,依然静静吃着粥,但这样静谧的情形并维持不了多久。

“请你别一直看着我,好吗?”风清有点无奈。

“你没看着我,怎么知道我一直看着你?”

她就是知道…但她不打算再费唇舌,于是将头一抬,对上席少凌的目光,却惊愕!

“你的眼睛…”她直直看着席少凌的眼睛,想确定自己所看见的。

“你干脆凑到我脸前来瞧好了。”席少凌揶揄道。“它是灰蓝色的。”他看着风清写着疑问的脸:“不问原因吗?”

风清摇摇头,继续低头吃着她的粥。

“是遗传。”她不听,他偏偏就要说。“我外婆是荷兰人,我妈妈也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风清停下吃饭的动作,再度看向他,却看进等着她抬眼的一双挑衅眸子,顿时,她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情绪,任时间溜过几秒后,她道:“你吃饭了吗?”

话一问出口便也后悔了,只因他不可能还没吃。

“还没。”

风清起身至厨房准备碗筷。

“请用。”她将已添好的粥同筷子放到他的面前。虽惊讶他尚未进食,但她还晓得怎么动作。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一同吃着早餐,谁也没对谁开口交谈。

唐萃萃和白慈幸走进厅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彼此对看了一眼,唐萃萃开口道:“风清,你等一下和少凌一起上学,他要报到的班级是…”转头用眼神询问白慈幸。“一年十班,你要好好照顾他哦!记得找时间带少凌逛逛校园。”

风清放下空空如也的碗,看向母亲--

“少凌?”一脸纳闷。谁?

唐萃萃用下吧朝还在吃饭的席少凌指了过去。

白慈幸看见风清皱起了眉头。“风清,先谢谢你了。”深知这会是个苦差事。

“白姨,你别这么说。”她其实只是怕和他处不好。

“我吃精了。”席少凌朗声道。“走吧!”率先朝门口走了出去。

风清怔愣了会儿,拿起了书包。“妈、白姨,再见。”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风清离去的高挑背影,白慈幸有感而发道:“风清真是坚强又早熟。”

唐萃萃心疼道:“我可从不要她坚强,自从拓人走后她安静不少,我怎么不知道那小家伙一心要自己快快长大,好为我分担些什么…”见白慈幸一脸与她同愁的表情,唐萃萃一转语调:“你看,明明我就有能力把我和她养得好好的。”

白慈幸笑了。“是啊!人家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插花大师呢!”

唐萃萃回以白慈幸一笑。“还不是多亏了你。”又想到什么似的:“不过你刚刚说到早熟,少凌那孩子才早熟吧?”那神态不该属于一个高中生。

白慈幸难答腔,只因其间缠绕了太多因果,只能言及其它。

“刚刚看见他和风清一起吃饭,我真是吓了一跳。”她回应唐萃萃不解的脸道:

“那是他从昨晚到今天第一次进食。”继续回答唐萃萃脸上表露出的讶然。“他说不用餐就是不用餐,你看他那样子也该知道谁都没办法勉强他,慕华气极了也拿他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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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在海明的校园肆虐,西风将银杏扑得澄黄明艳,片片小扇似的银杏叶乘风而降,宛若桃花源的落英缤纷之美,撩拨得海明的学子在下课钟响了都还不想回家,纷纷在银杏簇拥间留恋。

风清身子一弯,拾起地上的一片银杏叶,捻住其叶柄处,转啊转的。

“你看,真的很美,对不对?”问向身旁的好友。“秋天,真是很美的季节,熙枫的枫应该也红了吧?”

“你别把话题跳得那么快好不好?”单晓棠一脸受不了地看着风清。“我们之前在说那个男的,那个叫席…席什么的?”

风清看着单晓棠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少凌。”

“对!”单晓棠击掌道。“你被他欺负了,你知不知道?!”单晓棠两手抓着风清的肩膀,谨慎事地问道:“嗯?那一向把你摆在第一位的翠姨去哪了?怎么还不晓得要拯救你?!还有,那个席家,那个席家也太过了吧?!你都发烧了还想继续麻烦你!你呢,也别老是闷不吭声,你就是这样不说话,大家都一副吃定你的样子!”单晓棠气愤得手都不禁往腰际叉,白皙的心型脸蛋扑了两朵徘红。

“晓棠。”风清笑了。她真的需要一个像晓棠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总让她感到朝气和温暖。“你真的好可爱啊…这个给你。”风清抽起单晓棠书包中的一本书,将手中的银杏夹进书页中。“就当你这么护卫我的报答。”将书放了回去。

单晓棠愣愣的。“风清,你别老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吗?”那她这样气得义愤填膺又是何必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和席家的渊源…”话里透露出淡淡的无奈。“反正,我和他的交集也只有现在,不要紧的。”过了…就算了吧。

“现在?”单晓棠单挑起一眉,嗤之以鼻:“我可没有你的自信!”

“我只是不愿意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