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瞧,明白其中隐情,自己羞愧难当,悬梁自缢。死后阴魂不散,转世投胎,柳太师家的夫人所生一女,系和尚所托生。姑娘大了,名叫柳翠云,专好勾引和尚,那就是红莲和尚的报应柳太师。常有人说:“大头和尚戏柳翠’,就是爱和尚的这段故事。”且说济公过来戏耍妖精,妖精哪里看得起济公?施展妖术,要和尚斗法。和尚微微一笑,说:“你来我看有何能为?”妖精祭起混元石子,照定和尚打去,济公说:“你这孽畜,胆大无知!”伸手把石子接住,又把草鞋脱下来,照定妖精打去,妖精往旁边一闪。济公手一指,说:“拐弯,拐弯。”那草鞋一拐,正打在妖精睑上。妖精大怒,说:“好一颠僧,仙姑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跟我做对?”济公说:“你今无故搅乱他安善之家,害王员外之子,又在马静家中闹的人不安生。你又假托人之面貌,败坏佛门。”说罢,将僧帽摘下来,说:“看我法宝来取你。”照定妖精一扔,立刻一片红光把妖精罩使,和尚先过去,到房中取了一碗水,把妙药一块放在碗内,一化成药,给马静灌下,水到肚内,只听“咕噜噜”一响,“哇”的吐出几口黑水来,翻身起来说:“好贱婢,你害的我好苦。”济公说:“你不要生气,你看看你妻子在哪里?已现原形。”马静回头一看、“呀”了一声、不知看见是怎么一段原故,且看下回分解。

身。夜叉探海无敌将,摘星换斗取命追魂。

云鬓偏。

妇人丈夫素作小本营生,现在身患恶疮,不能动转,小妇人婆婆一故,

衣食棺木皆无,家中素无隔宿之粮,当卖俱空,遭此大难,惟唤奈何?

万出无奈,叩乞四方仁人君子,施侧隐之心。自古有麦舟之助,脱骖之

谊,今古皆然。倘蒙垂怜,量力资助,共成善举,以免小妇人婆婆尸骸

暴露,则殁存均感矣!

刘王氏拜叩。

陈亮一看,甚为可惨,就听旁边站着那老者说:“众位大爷,这妇人是老汉的邻人,只因她婆婆死了,她丈夫生了疮,不能殡葬,她家里又没人,我同着她出来,求四方仁人君子老爷们,行好积德,有一个赈济她一个。”大家辐辏1,旁边就有好行善的,瞧着可怜,刚要掏钱,旁又有一人说:“老兄,你不必信,这个不知是真是假?怕是借此做生意的。”这一句话,那人要掏钱就不掏了。

辐:形容人或物聚集像车条集中于车轴一样。

这就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说坏话这人,姓陈,名叫事不足,外号叫坏事有余。陈亮一瞧,说:“二哥,这是好事,我们两个人周济周济她。”雷鸣说:“好。”掏出一包银子。有十余两,递给那妇人,陈亮说:“这银子一共约有四十两,你拿去回家买棺木罢,省得你一个妇人家在这里抛头露面的。”这妇人一见陈亮给这些银子,赶紧问:“二位恩公贵姓大名?”陈亮说:“你也不用问我,我们也不是这里人,你也不必打算报答,你回去罢。”书中交代,这个妇人倒没想到过路的人有如此行好事的,她本意化赵善人家。当初赵善人常施舍棺材,皆因无耻之徒闹坏了事,没有死人,也穿了孝袍到赵家磕头化材,诓了棺材,他把木头劈开卖了,因此赵宅现在不施材了,非得瞧见是真死人才舍。这妇人原打算到赵宅门口来化赵善人,没有想到雷鸣、陈亮二人周济她这些银两,那妇人谢了陈亮二位竟自去了。雷、陈二人做了这件好事,见妇人去后,才出了兴隆街西口,找了一座酒楼,二人吃酒,直吃到天有初鼓以后。会了酒饭帐,二人出了酒馆,找在无人之处,把夜行衣包打开,换上皂缎色软扎巾,迎门技慈茹叶,穿上三岔通口寸帕衣,周身扣好了骨钮,寸半罗汉股丝绦,在胸前双拉蝴蝶扣,把走穗掖于两助,头前带好了百宝囊的兜子,里面有千里火、自明灯、拨门撬户的小家伙,一切应用的物件,皂缎兜当棍裤、蓝缎子袜子、打花绷腿、倒纳千层底的极鞋,把刀插在软皮鞘内,拧好了扎把簧,把白昼的衣服包在包囊之内,斜插式系在腰间,抬了抬背膀,收拾停当,二人拧身蹿上房去,越脊穿房,往前够奔。二人走到一所院落,是北房三间,东里间屋中有灯光闪闪,人影摇摇,猛然听屋中说:“娘子,你把二位恩公供上了么?烧了香么?”就听有妇人说:“供上了。”又听说:“娘子,你歇歇罢,明天再去买棺材。真难为你,这几天受这样累,你歇息睡觉罢。总算老天爷没绝人之路,真有这样挥金如土的人。”陈亮在房上一听,说话甚耳熟。一拉雷鸣,二人由房上蹿下来,到窗根外,把窗纸湿了个大窟窿,往屋中一看,见地下停着一个死人,是老太太;顺前檐的炕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腿上长着有碗大疮;靠东墙有一张桌,桌上供着牌位,上写“二位恩公之神位”。烧着三注香,地下站立一个妇人,正是那白天的化棺材的妇人。陈亮见这妇人往炕上一躺,和衣而卧,把灯吹了。陈亮一拉雷鸣,二人来到东墙根,陈亮低声说:“了不得了,那妇人把咱们两个供上烧香牌位,上写着‘二位恩公之神位’。”雷鸣说:‘供上怕什么?”陈亮说:“二弟你可不知道,你没看过闲书,古来隋唐上有一位叔宝秦琼,他在临潼山救了唐王李渊,唐王李渊问他姓叫什么,秦琼走远了说:‘我叫秦琼’。唐王李渊没听明白,回去供琼五大将军,折受的秦琼在潞州城当锏卖马。你我凡夫俗子,他若供着烧香,岂不把你我折受坏了?”雷鸣说:“我去把牌位偷出来。”陈亮说:“你偷出来,明天他再写了。”雷鸣说:“怎么样办?”二人正说着话,只见墙上往下一捧土,陈亮、雷鸣只当是华云龙到赵家楼采花去,走在这里。二人赶紧往墙根下一贴,翻着脸往上瞧着,只见由墙外立起一根杉杆,上面绑着横根,这叫蜈蚣梯子,由外面上来一个小毛贼,眼望四下里瞧。书中交代,来的这个喊人姓钱,叫钱心胜。小小子原来在兴隆街住,素日无所不为。吃喝嫖赌,把老人家的产业都花完了,媳妇出去给人家当仆妇,他在家里也无甚事。今日白昼,他瞧见雷、陈二人周济对王氏一包银子,有四十余两,钱心胜恨不能把银子给他。晚间,他这才想出主意,做好了蜈蚣梯子,来到刘家,上了墙瞧了一瞧顺梯子下去,掏出一把小刀,来到上房拨门,拨一下,听一下,拨了三下,将门拨开。贼人进去一瞧,屋内也没有箱子柜。刘王氏夫妇睡着了。本来也没地方搁银子,就在席底下捆着,贼人一模就摸到手中了,心中颇为欢喜。由屋中出来,顺着蜈蚣梯子爬上墙去,骑在墙上把杉杆提出去,立在墙外,顺着梯子下去。雷、陈二人看的明明白白,心上说:“好贼人,真是狠心狗肺,人家死了人没棺材,叩头化来的银子他给偷了去。”陈亮气往上撞,说:“二哥,你在这里等我,别走,我去追他。”雷鸣说:“就是。”陈亮这才伸手拉刀,蹿出墙外。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