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封神演义 > 第四十五回 燃灯议破十绝阵

闻太师又问:“金光阵妙处何如?”金光圣母曰:“贫道金光阵内,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中有二十一面宝,用二十一根高,每一面应在高顶上,一镜上有一套。若人仙入阵,将此套拽起,雷声震动镜子,只一二转,金光射出,照住其身,立刻化为浓血,纵会飞腾,难越此阵。”有诗为证:“宝镜非铜又非金,不向炉中火内寻;纵有天仙逢此阵,须臾形化更难禁。”

话说杨戬借胸中3昧真火,将粮草烧着,照彻天地;闻太师正战之间,忽见火起,心中大惊。自思粮草被烧,大营难立:把金鞭架挡剑,无心恋战。又见子牙骑到,把打神鞭祭於空中;闻太师离逃这一鞭之厄,只打得闻太师3昧火喷出3四尺远近。太师把黑麒麟纵出圈子,且战且走;黄飞虎等追袭,邓忠张节见中军失守,只得保着闻太师夺路而走;南宫等追赶,辛环、陶荣、吉立、余庆见势头不好,护持不下,只得败走。辛环肉翅在空中,保着闻太师退走,往岐山不表。

太师在黑麒麟上,默默无言,半响不语。邓忠见闻太师勒骑不行,面上有惊恐之色,邓忠问曰:“太师为何停骑不语?”闻太师曰:“吾当时悟道在碧游宫,拜金灵圣母为师之时,学艺五十年,吾师命我下山佐成汤。临行问师曰:‘弟子归着如何?’吾师道:‘你一生不得逢绝字’”今日行兵,恰恰见此石碣上书‘绝’字,心上迟疑,故此不快。”

鼓振天雷锣鸣,两阵催红如烈火;将军八面威,这一个舍性命而安社稷,那一个拚残生欲正华夷。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对。

“金冠分鱼尾,道服勒霞绡:童颜并鹤,项下长银苗。身骑四不象,手挂剑锋袅;玉虚门下客,封神立圣朝。”

“天遣还玄得做仙,做仙随处□青天;此言勿谓吾狂妄,得意回时合自然。”

且将3事权依允,二上昆仑走一遭。

话说子牙一看,原来师弟申公豹。子牙曰:“兄弟吾不知是你叫我。我只因师尊吩咐,但有人叫我,切不可应他,我故此不曾答应,得罪了。”申公豹问曰:“师兄手里拿着是甚麽东西?”子牙曰:“是封神榜。”申公豹曰:“那里去?”子牙曰:“往西岐造封神台,上面张挂。”申公豹曰:“师兄你如今保那个?”子牙笑曰:“贤弟你说混话。我在西岐,身居相位,文王托孤於我,立武王。3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八百诸侯,悦而归周。吾今保武王灭纣王,正应上天垂象,岂不知凤鸣岐山兆应真命之主。今武王德配尧舜,仁合天心。况成汤王气黯然,此一传而尽。贤弟反问,却是为何?”申公豹曰:“你说成汤王气已尽,我如今下山保成渴,扶纣王。子牙你要扶周,总要掣你肘。”子牙曰:“贤弟你说那里话。师尊严命,怎敢有违?”申公豹曰:“子牙我有一言奉禀,你听我说。有一全美之法,到不如同我保纣灭周,一来你我弟兄同心合意,二来你我弟兄又不至参商,此不是两全之道,你意下如何?”子牙正色言曰:“兄弟言之差矣!今听贤弟之言,反违师尊之命,况系天命,人岂敢违,决无此理,兄弟请了。”申公豹怒色曰:“姜子牙料你保周,你有多大本领,道行不过四十年而已。你且听我道来。有诗为证:

顶上银盔排凤翅,连环铠素似秋霜;白袍暗现团龙滚,腰束羊脂八宝镶。护心镜射光明显,四棱□挂马鞍旁;银鬃马走龙出海,倒提安邦白枰。胸中习就无穷术,授玄功宝异常;青龙关上声名远,纣王驾下紫金梁。白上面书大字,奉敕西征张桂芳。

话说晁田兄弟忻然而回,炮声不响,人无喊声,飞云掣电而走。行过3十五里,兵至龙山口;只见两杆旗摇,布开人马,高声大叫:“晁田早早留下武成王,吾奉姜丞相命,在此久候多时了。”晁田怒曰:“吾不伤西岐将佐,焉敢中途抢截朝廷犯官?”纵马舞刀来战。辛甲使开斧赴面交还,两马相交,刀斧并举,大战二十回合。辛免见辛甲的斧胜似晁田,自思既来救黄将军,须当上前,催马使斧,杀进营来。晁雷见辛免马至,礼屈词穷,举刀来战。战未数合,晁雷情知中计,拨马落荒便走。辛免将纣兵杀散,救了黄飞虎。飞虎感谢走骑出去,看辛甲大战晁田,武成王大怒曰:“吾有恩於晁田,这个贼狼心之徒。”纵骑持短兵来战,未及数合,早被黄将军擒下马来,拿了绳困索缚。武成王指而骂曰:“逆贼你欺心定计擒我,岂能出姜丞相奇谋胜算?”忙把晁田解回西岐不表。且说晁雷得命逃归,有路就走,路途生疏,迷踪失迳,右串左串,只在西岐山内。走到二更时分,方上大路,只见前面有夜不收灯笼高挑。晁雷吓的便走,金铃响处,忽闻炮声呐喊,当头一将,乃南宫也。灯光影里,晁雷曰:“南将军放一条生,後日恩当重报。”南宫曰:“不须多言,早早下马受缚。”晁雷大怒,舞刀相迎,那里是南宫敌手。大喝一声,生擒下马,两边将绳索绑缚,拿回西岐来。此时天色微明,黄飞虎在相府前伺候,南宫也回来。飞虎称谢毕,少时听得鼓响,众将参谒,左右报:“辛甲回令。”令至殿前,辛甲曰:“末将奉令,龙山口擒了晁田,救了黄将军,请令定夺。”飞虎感谢曰:“若非丞相救援,几乎遭了逆党毒手。”子牙曰:“来意可疑,吾故知其贼之诡诈矣。故令3军於二处伺候,果不出吾之所料。”又报;“南宫听令。”令至殿前,南宫曰:“奉命把守岐山,二更时分,果擒晁雷,请令定夺。”子牙传令,把二将推至檐前。子牙大喝曰:“匹夫用此诡计,怎麽得过我?此皆是奸诈之徒,命推出斩了。”军政官得令,把二将簇拥推出相府,只听晁雷大叫:“冤枉。”子牙笑曰:“明明暗算害人,为何又称冤枉?”吩咐左右推转晁雷。子牙曰:“匹夫弟兄谋害忠良,指望功高归国。不知老夫预已知之;今既被擒,理当斩,何为冤枉?”晁雷曰:“丞相在上,天下归周,人皆尽知。吾兄言父母俱在朝歌,子归真主,父母遭殃;自思无计可行,故设小计。今被丞相看破,擒归斩,情实可矜。”子牙曰:“你既有父母在朝歌,与吾共议,设计拨取家眷。为何起这等狠心?”晁雷曰:“末将才庸智浅,并无远大之谋。早告明丞相,自无此厄也。”道罢流满面,子牙曰:“你可是真情?”晁雷曰:“末将有无父母,安敢再说谎言?黄将军尽知。”子牙问:“黄将军!晁雷可有父母?”飞虎答曰:“有。”子牙曰:“既有父母,此情是实。”传令把晁田放回,二人跪拜在地。子牙道:“将晁田为质,晁雷领简帖如此如此,往朝歌搬取家眷。”晁雷领令往朝歌。不知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话说黄家众将过了阳山桃花岭,度了燕山,非止一日,到了西岐山。只七十里便是西岐城。武成王兵至岐山,安了营寨,禀过黄滚曰:“父亲在上,孩儿先往西岐去见姜丞相。如肯纳我等,就好进城,如不纳我等,再作道理。”黄滚曰:“我儿言之甚善。”黄飞虎身穿缟素,上骑行七十里至西岐。看西岐景致,山川秀丽,风土淳厚,大不相同。只见行人让路,礼别尊卑,人物繁盛,地利险阻。飞虎叹曰:“西岐称为圣土,今果然民安物阜,的确尧天舜日。”飞虎夸之不尽,进了城,问:“姜丞相府在那里?”民人答曰:“小金桥头便是。”黄飞虎行至小金桥,到了相府,对堂候官曰:“借重你禀丞相一声,说:朝歌黄飞虎求见。”堂候官击云板,请丞相升殿。子牙出银安殿,堂候官将手本呈上。子牙看罢:“朝歌黄飞虎乃武成王也。今日至此,有甚麽事?忙传令见。”子牙官服迎至仪门拱候。飞虎至滴水檐下拜。子牙顶礼相还,口称:“大王驾到,姜尚不曾远接,有失于迎迓,望乞勿罪。”飞虎曰:“末将黄飞虎乃是难臣,今弃商归周,如飞鸟失林,聊借一枝。倘蒙见纳,飞虎感恩不浅。”子牙忙扶起,分宾主序坐。飞虎曰:“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丞相之旁?”子牙曰:“大王言之太重,尚虽忝列相位,也曾在大王治下,今日何故太谦。”飞虎方告坐。子牙躬身请问曰:“大王何事弃商?”武成王曰:“纣王荒淫,权臣当道,不纳忠良,专近小人。贪色不分昼夜,不以社稷为重;残害忠良,毫无忌惮;大兴土木,残害万民。元旦末将元配朝贺中宫,妲己设计诬陷,末将元配以致坠楼而死。末将妹子在西宫得知此情,上摘星楼明正其非,纣王偏向,又将吾妹抓宫衣揪後鬓,下摘星楼,跌为齑粉。末将自揣:‘君不正,臣投外国。’此亦理之当然。故此反了朝歌,杀出五关,特来相投,愿效犬马。若肯容纳吾父子,乃丞相莫大之恩。”子牙大喜:“大王既肯相投,竭力扶持社稷,武王不胜幸甚。岂有不容之理?请大王公馆暂息,尚即入内廷见驾。”飞虎辞往公馆不表。且言子牙乘马进朝,周武王在显庆殿闲坐,当驾宫启奏:“丞相候旨。”武王宣子牙进见礼毕,武王曰:“相父有何事见孤?”子牙奏曰:“大王万千之喜,今成汤武成王黄飞虎,弃纣来投大王,此西土兴王之兆也。”武王曰:“黄飞虎可是朝歌国戚?”子牙曰:“正是。昔先王曾说夸官,得受大恩。今既来归,礼当请见。”武王传旨相请。不一时使命回旨:“黄飞虎候旨。”武王命宣至殿前。飞虎倒身下拜:“成汤难臣黄飞虎,愿大王千岁!”武王答礼曰:“久慕将军威行天下,义重四方,施恩积德,人人瞻仰,真忠良君子,何期相会,实3生之幸。”飞虎伏地奏曰:“荷蒙大王提拔飞虎一门,出陷阱之中,离网罗之内,敢不效驽骀之力,以报大王。”武王问子牙曰:“黄将军在商官居何位?”子牙奏曰:“官拜‘镇国武成王。’”武王曰:“孤西岐只改一字罢。便封‘开国武成王。’”黄飞虎谢恩。武王设宴,君臣共饮,席前把纣王失政,细细说了一遍。武王曰:“君虽不正,臣礼宜恭;各尽其道而已。”武王谕子牙选吉日动工,与飞虎造王府。子牙领旨,君臣席散。次日,黄飞虎上殿谢恩毕,复奏曰:“臣父黄滚同弟飞彪、飞狗、子天禄、天爵、天祥、义弟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家将一千名,人马3千,未敢擅入都城,今住扎西岐山,请旨定夺。”武王曰:“既是有老将军,传旨入都城,各各官居旧职。”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话说3将交锋,未及3十回合,余化拨马便走。二将赶来,余化依旧将戮魂举起,如前将二将拿去见韩荣。韩荣吩咐下监禁不表。且言探马报人中营:“启元帅!二将被擒。”黄滚低不言。又报:“余化请战!”黄滚又问:“谁出马?”黄飞彪、飞豹曰:“孩儿愿为长兄报雠。”二将上马提出营,骂曰:“余化匹夫!以妖法擒吾弟兄!”二人拨马来取,3将又战二十回合。余化拨马败走,飞豹二将亦赶下来,余化也如前法,又把二将拿去见韩荣,也是送下囹圄监候。黄滚闻二子又被擒去,心下十分懊恼。次日又报:“余化请战!”黄滚问曰:“谁再去迎敌?”帐下龙环、吴谦曰:“终不然,畏彼妖法便罢,吾二人愿往。”二将上马提戟出营,见余化气冲牛斗,厉声大叫:“匹夫!将左道之术擒吾长兄,与贼势不两立。”3马交还,战二十回合,余化依旧败走,二将赶来,亦被余化拿去见韩荣,依旧下囹圄。余化连胜四阵,捉七员将官。韩荣设酒与余化贺功不表。

标飞烟,光华似异珍;逢将穿心过,中马倒埃尘。安邦无价宝,治国正乾坤;今日伤飞虎,万死落沉沦。黄飞虎被火龙标打下五色神牛,黄明、周纪见主帅落骑,催马向前大喝曰:“勿伤吾主,待吾来也!”两骑马两柄斧飞来直取,陈桐将画戟急架相迎,飞彪将飞虎救回时,已是死了。二将战陈桐,恨不能将陈桐碎万段。陈桐掩一戟就走,二将为飞虎报雠,催马赶来,陈桐又标打来,把周纪一标打落马下。陈桐勒回马欲取级,早被黄明马到,力战陈桐。陈桐见已胜二人,便回军掌鼓进营去了。且说飞彪把飞虎骸救回,3子见父死大哭。黄明将周纪也停在荒郊草地,众家将无不伤感。众将见死了二人,心下无谋,前无所往,退无所归,羊触藩篱,进退两离。正在慌乱之间不表。话说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在碧云床运元神,忽心下一惊,道人袖里捏指一算,早知黄飞虎有厄。道人忙命:“白云童儿!请你师兄来。”白云童儿即时请出一位道童,生的身高九尺,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暴眼,头挽抓髻,腰束麻□,脚登草履,至云榻前下拜,口称:“师父!唤弟子那里使用?”真君曰:“你父亲有难,你可下山走一道。”黄天化答曰:“师父!弟子父亲是谁?”真君曰:“你父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今在潼关被火龙标打死,着你下山,一则救父,二则你父子相逢;久後仕周,共扶王业。”天化听罢问曰:“弟子因何到此。”真君曰:“那一年我往昆仑山来,脚踏祥云,被你顶上杀气冲入云霄,阻我云路。我看时你二岁,见你相貌清奇,後有大贵,故此带你上山,今已十3载。你父亲今日有离,该我救他,我故教你前去。”真君先把花篮儿与天化拿下,又将一口剑付与,吩咐去救父。天化方欲问故,真君曰:“若会陈桐,须得如此如此,方可保你父出潼关。不许同往西岐,可回来,终有日相会。”天化领师父严命,叩头下山。出了紫阳洞,捏了一撮土,望空中一撒,驾土遁往潼关来;迅如风,父子相逢,潼关大战。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自出溪为相,酬恩除暴伐崇侯;一封书信擒侯虎,方显飞熊素着名。”

话说南宫大战黄元济,未及3十回合,元济非南宫敌手,力不能支;南宫是西岐名将,元济怎能胜得他。元济败走,又被南宫一口刀裹住了,跳不出圈子;早被南将军一刀挥於马下,军兵枭了级,掌得胜鼓回营。进辕门来见子牙,将斩的黄元济级报功。子牙大喜。且说崇城败残军马,回报崇应彪说:“黄元济已被南宫斩於马下,把级在辕门号令。”应彪听罢,拍案大呼曰:“好姬昌逆贼!今为反臣,又杀朝廷命官;你罪如太山,若不斩此贼,与黄元济报雠,誓不回军。”传令:“明日将大队人马出城,与姬昌决一雌雄!”一宿已过,次早旭日东升,大炮3声,开城门大势人马杀奔周营,坐名只要姬昌:姜尚至辕门答话。探马报入中军曰:“崇应彪口出不逊之言,请丞相军令定夺。”子牙请文王亲自临阵,会兵於樊城。文王乘骑,四贤保驾,八俊随军;周营内炮响,麾动旗旄。崇应彪见对阵旗开处,忽见一人道装乘马而来;两边排列众将,一对对鹰翅分开。崇应彪定暗观看,但见有西江月为证:

又见绿阴之下,坐石之旁,鱼竿飘在水面,不见子牙,心中甚是悒快。复吟诗曰:

“担柴货卖长街上,沽酒回家母子欢;伐木只知营运乐,放翻天地自家看。”

戒衣甫着天下定,更於成汤增光妍。

惧留孙跃步而出,见赵天君纵鹤而来;怎生妆束,但见:碧玉冠一点红,翡翠袍花一丛;丝□结就乾坤样,足下常登两朵云。太阿剑现七星,诛龙虎斩妖精;九龙岛内真龙士,要与成汤立大功。

惧留孙曰:“赵江!你乃截教之仙,与吾辈大不相同,立心险恶,如何摆此恶阵,逆天行事?休言你胸中道术,只怕你封神台上难逃目下之灾。”赵天君大怒,提剑飞来直取。惧留孙执剑对面交还,未及数合,依前走入阵内。惧留孙随後赶至阵前,不敢轻进,只听得後有钟声催响,只得入阵。赵天君已上板台,将五方如前运用;惧留孙见势不好,先把天门开了,现出庆云,保护其身;然後取困仙绳,令黄巾力士:“将赵江拿在芦篷,听候指挥。”但见:金光出手万仙惊,一道仙风透体生;地烈阵中施妙法,平空提出上芦栅。

话说惧留孙将困仙绳命黄巾力士提往芦篷中去,将赵江跌的3昧火七窍中喷出,遂破了地烈阵。惧留孙徐徐而回。闻太师又见破了地烈阵,赵江被擒,在黑麒麟背上,声若巨雷,大叫曰:“惧留孙休走!吾来也!”时玉鼎真人曰:“闻兄不必这等,我辈奉玉虚宫符命下山。身惹红尘,来破十阵;破两阵,倘有八阵未见明白。况原言过斗法,何劳声色,非道中之高明也。”把闻太师说得默默不言。燃灯道人命暂且回去,闻太师亦进老营,请八阵主帅议曰:“今方破二阵,反伤二位道友,使我闻仲心下实是不忍。”董天君曰:“事有定数,既到其间,亦不容收拾。如今把吾风吼阵建成大功。”

与闻太师共议不提。话说燃灯道人回至篷上,惧留孙将赵江提在芦篷下,来启燃灯。燃灯曰:“将赵江吊在芦篷上。”

众仙启燃灯道人:“风吼阵明日可破麽?”燃灯道:“破不得,这风吼阵非世间风也;此风乃地水火之风,若一运动之时,风内有万刀齐至,何以抵当?须得先借得定风珠,治住了风,然後此阵力能破得。”众位道友曰:“那里去借定风珠?”

内有灵宝大法师曰:“吾有一道友,在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度厄真人有定风珠,弟子修书可以借得。子牙差文官一员,武将一员,去借珠。此阵自然可破。”子牙忙差散宜生、晁田文武二名,星夜往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来借取定风珠。二人离了西岐,迳往大道,非止一日,渡了黄河,又过数日,到了九鼎铁叉山。只见得:嵯峨矗矗,峻岭巍巍;嵯峨矗矗冲霄汉,峻岭巍巍碍碧空。

怪石乱堆如坐虎,苍松斜挂似飞龙;岭上鸟啼娇韵美,崖前梅放异香浓。涧水潺流出冷,冷云黯淡过来凶,又见飘飘雾凛凛风,咆哮饿虎吼山中,寒鸟拣树无栖处,野鹿寻窝没定踪;可叹行人难进步,皱眉愁脸抱头蒙。

话说宜生、晁田二骑上山,至洞门下马,只见有一童子出,散宜生曰:“师兄请烦通报老师,西周差官散宜生求见。”

童子进里面去,少时童子道请。宜生进洞,见一道人坐於蒲团之上,宜生行礼,将书呈上。道人看书毕,对宜生曰:“先生此来,为借定风珠,此时群仙聚,会破十绝阵,皆是定数,我也不得不允。况有灵宝师兄华札,只是一路去须要小心,不可失误。”随将一颗定风珠付与宜生,宜生谢了道人,慌忙出来,同晁田上马,扬鞭急走,不顾颠危跋涉,沿黄河走了两日,却无渡船。宜生对晁田曰:“前日来到处有渡船,如今却无渡船者何也?”只见前面有一人来,晁田问曰:“过路的汉子,此处为何竟无渡船?”行人答曰:“官人不知,近日新来两个恶人,力大无穷,把黄河渡船,俱被他赶个罄尽。离此五里,留个渡船,都要从他那里过,尽他勒渡河钱,人不敢拗他,要多少就是多少。”宜生听说有如此事,数日就有变更,策马前行,果见两个大汉子也不撑船,只用木筏,将两条绳子,左边上筏,右边拽过去,右边上筏,左边拽过去。宜生心下也甚是惊骇,果然力大,且是爽利,心忙意急,等晁田来同渡。只见晁田马至面前,他认得是方弼、方相兄弟二人在此盘河。晁田曰:“方将军!”方弼看时,认得是晁田,方弼曰:“晁兄你往那里去来?”晁田曰:“烦你渡吾过河。”方弼随将筏牌同宜生、晁田渡过黄河上岸,方弼、方相相见,叙其旧日之好。方弼又问:“此位何人?”

晁田曰:“比是西岐上大夫散宜生。”方弼曰:“此乃纣臣,为甚事同他走?”宜生曰:“纣王失政,他已归顺武王,如今闻太师征伐西岐,摆下十绝阵,今要破风吼阵,借此定风珠来。今日有幸。得遇你昆玉。”方弼自思:“昔日反了朝歌,得罪纣王,一向流落;今日得定风珠,抢去将功赎罪,却不是好?我兄弟还可复职。”因问曰:“散大夫怎麽样的就叫做定风珠?借吾一看,以长见识。”宜生见方弼渡他过河,况是晁田认得,忙忙取出来递与方弼。方弼打开看了,把包儿往腰里面一塞道:“此珠当作过河船资。”遂不答话,连往正南大路去了。晁田不敢阻拦,方弼、方相身高3丈有馀,力大无穷,怎敢惹他?散宜生吓得魂飞魄散,大哭曰:“此来跋涉数千里程途,今一旦被他抢去,怎生是好?将何面目对姜丞相诸人?”抽身往黄河中要跳,晁田把宜生抱住曰:“大夫不要性急;吾等死不足惜,但姜丞相命我二人取此珠破风吼阵,急如风火,不幸被他劫去,吾等死於黄河,姜丞相不知音信,有误国家大事,是不忠也。中途被劫,是不智也。我和你去姜丞相报知所以,令他别作良图,宁死刀下,庶几减少此不忠不智之罪。你我如今不明不白死了,两下耽误,其罪更甚。”宜生叹曰:“谁知此处遭殃。”二人上马,往前加鞭急走,行不过十五里,只见前面两翻飞出山口,後听粮车之声,宜生马至跟前,看见是武成王黄飞虎催粮过此,宜生下马,武成王下骑曰:“大夫往那里来?”

宜生哭拜在地,黄飞虎答礼,问晁出曰:“散大夫有甚事这等悲泣?”宜生把取定风珠渡黄河,遇方弼、方相的事,说了一遍。黄飞虎曰:“几时劫去?”宜生曰:“去尚不远。”

飞虎曰:“不妨,吾与大夫取来,你们在此路等片时。”飞虎上了神牛,此骑两头见日,走八百里,撒开辔头,赶不多时,已是赶上;只见弟兄二人在前面,荡荡而行。黄飞虎大叫曰:“方弼、方相慢行!”方弼回头见是武成王黄飞虎,多年不见,忙在道旁跪下,问武成王曰:“千岁那里去?”

飞虎大喝曰:“你为何把散宜生定风珠都抢了来?”方弼曰:“他与我作过渡钱的。”飞虎曰:“你二人一向那里去。”

方弼曰:“自别大王,我兄弟盘河过日子。”飞虎曰:“我弃了成汤,今归周国,武王真乃圣主,仁德如尧舜,3分天下已有其二。今闻太师在西岐征伐,屡战不能取胜,你既无所归,不若同我归顺武王御前,乃不失封侯之位。不然辜负你兄弟本领。”方弼曰:“大王!若肯提携,乃愚兄弟再生之恩矣,有何不可。”飞虎曰:“既如此随吾来。”二人随着武忙王飞骑而来,刹时即至。宜生、晁田见方家兄弟跟着而来,吓的魂不附体。武成王下骑,将定风珠付与宜生:“你二人先行,吾带方弼、方相後来。”且说宜生、晁田星夜赶至西岐篷下,来见子牙。子牙问:“取定风珠事体如何?”

宜生便将渡黄河被劫之事,幸遇黄飞虎取回,并收得方弼、方相兄弟二人一节,说了一遍。子牙不语,成把定风珠上篷献与燃灯道人。众仙曰:“既有此珠,明日可破风吼阵。”

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