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懂的。”

大家都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有些下午,奥利弗说要去车库的棚屋,骑一辆脚踏车到城里去。一个半小时就回来。找译者,他这么解释道。

我因此倒退回六岁的状态。

“有什么不好?”

当然我四周全是征兆。我为什么没能看见?

他和奇亚拉之间的事来得那么轻易,乎我的预料。他和奇亚拉在一起时,喜欢驾着我们的双船体划艇到远处兜风;他划船,奇亚拉则悠闲地躺在一边晒太阳,等到远离岸边船停下时,她就脱下胸罩。

奥利弗接到许多家庭邀请。对我们家的夏天住客来说,这也算是某种传统。父亲一直希望他们别拘束,多和人“聊聊”他们的书和研究主题;他也认为学者应该懂得怎么跟外行人说话,所以总是请一些律师、医生、商人来家里用餐。他总说,在意大利,人人都读过但丁、荷马、维吉尔21,无论跟谁谈话,只要先扯点但丁或荷马就对了。维吉尔是一定要讲的,接下来可以提提莱奥帕尔迪22,然后尽管用你所知道的一切让人折服,不管是策兰、芹菜或萨拉米腊肠,都没关系。这也有个好处,就是让夏季住客的意大利语得以精进。会说意大利语是住在这里的必要条件。让他们在B城巡回吃晚餐还有另一个好处:我们不必每天晚上都跟他们同桌用餐,也稍稍减轻了一点压力。

我什么都不是。

“他说的没错,无可否认。”父亲压低嗓子说,仿佛在模仿畏畏缩缩的伽利略只敢对自己喃喃说出事实的样子。

奇亚拉厉声说道:“那我不做,找别人吧。”

或许我最不希望的,是让他来告诉我,我没有问题,我和其他同龄少年没什么不同。我能够轻易将自尊丢在他脚边,只要他愿意弯腰捡起,我将心满意足而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