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奥利弗,回头见,好。”母亲试着讲他特有的口头禅,甚至学着接受她的新头衔“教授太太”。那句话总有些唐突的成分,不是“再见”或“请保重”,甚至不是“拜拜”。“回头再说”是个冷飕飕、给人一记重拳般的招呼,褪去了所有甜美亲昵的欧式优雅。“回头再说”总是为原本温馨美好、亲密无间的时刻留下一道尖锐苦涩的余韵。“回头再说”让事情不能灵巧利落地结束或是渐渐消失,而是戛然而止。

“说到皮,过来。”她说完,翘起指甲温柔地、慢慢地从奥利弗晒成六月底的麦田那般金黄色的肩膀上,拉起一条细长、剥落掉的皮。我多希望我也能这么做。

“我想做”,我想象他重复着这句话——温和、恳切、热情,就像他突然感染了那种情绪而表现出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仿佛在斟酌我的话。

“私事。”我回答。

他那泡在水里的脚——我原本能亲吻每一根脚趾头,吻他的脚踝和膝盖。他拿帽子遮住脸时,我盯着他泳裤看的频率有多高?他不可能知道我在看什么。

附注:我们都不是专为一种乐器而生:我不是,你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