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久候多时。”

但此刻听得这差役提起,心中蓦然一震。

陈王默然不语。

停顿了一下,又听男子说道:“哪怕最后他真能借助什么手段,那也不是在几日之内就可以解决的,我们便以彻查之名,拖得些时日,庄氏商行在各个方面下,日渐损耗,人心渐散,再大的家底也撑不住,越是庞大的势力,越是崩塌得更快,依属下看来,过不了多久,庄氏商行必将分崩离析。”

庄冥缓缓说道:“暗中备了战马,又暗中铸造比当前军队所用的刀剑甲胄更高一筹的兵器,若是联合推行新政之事来看,这位皇帝倒是有着大魄力……不过,他选的人,怕有些问题。”

在庄冥以幼龙感应之下,隐藏在暗中的伏兵,似乎也有了准备。

陈王爷眼神平淡,面上带着笑容,显得颇为和蔼亲切,颇有礼贤下士之风。

“不知何事?莫非你未有听说么?”

“这……”陆合面色微变,他之前倒是忽略了这点。

“庄某这些年来在淮安十六府的行事,但凡所求,无不能得,也非自夸,对此,您老倒也不算陌生。”庄冥缓缓说道:“他权势滔天,固然难以匹敌,但若能知道陈王爷来此的主要任命,我或能借此,平了劫数,你我方能得以如往常一般,安然度日,均分利益。”

“公子。”岳阳四十来许,胡茬密布,颇有沧桑之状。

他叫庄冥,二十六岁。

说到这里,庄冥敲了敲桌面,沉吟着说道:“他能够得封异姓王,暗中稳住私盐的生意,本事是不小的。这样的人,眼界也应该不低,在许以重利之下,他或许会按捺住心中的不满与怨恨,为利益而合作,只不过……合作之事,向来是双方均等,我们要弱他许多,因此合作之事,实则也不好说,这一次,也只是试探而已。”

像是幼蛹羽化成蝉一样。

养蛊期间,秘药加持,也是常见的手段。

经此之后,隐患消去大半,庄氏商行与各城各家之间的关系,应该会变得愈发紧密。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略有自嘲,道:“如你所言,我确实留下了后手,哪怕我死也仍然会继续进行下去。虽然我没有想过自己会栽在这里,甚至最初也只是考虑击败你,再以后续手段击垮你,而不是此时杀掉你……”

如果殷明的本身,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那么在这样的境遇下,是否真会被宋天元策反,实则也是难说。

“宋某以为,谋士用计,当笑看风云,于挥袖之间,谋算生死,而非是以剑杀人。”宋天元正色道:“我虽习武,剑下杀人不过六位而已。因为在我眼中,谋士动剑,实为智谋不足以镇压全局,只能以武辅助,是为奇耻大辱。”

霜灵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至于东胜王朝的商贾世家或达官显贵,别说随身携带十万两,就算是砸锅卖铁典当全家,最后能凑出十万两的,也不算太多。

“但是这样坚硬的材质,却铭刻着如此栩栩如生的画面。”

互相之间,哪怕素未谋面,但或多或少,还听过其中一些人的名字。

淮安十六府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

这位赵大人叹息一声,接过了锦囊。

“这种东海玉珠,价值连城,有镇心安神的作用,赵大人切勿焦虑。”

白庆说道:“公子叮嘱了,回去再做准备。”

“这两三年间,我们只能与庄氏商行合作,以他庄冥为尊。”

宋天元微微摇着折扇,说道:“枉你也勉强能算谋士之流,竟如此浅薄,看重蛮力,莫非你不知这个世上,重的是权谋?”

“我这里有信物。”

——

“医典记载,此花百年难得一见,但咱们要玉神花,便有了玉神花的消息?”

宋天元倒了杯茶,送了过去,才道:“我从海外归来,在那里见过不知多少才学高妙之辈,区区一个庄冥,只不过是局限于东胜王朝的谋士罢了,他眼界太浅,如井底之蛙,不足为惧。”

老人的神色间,带着几分傲气,道:“整个东胜王朝,论起行商买卖的门路,论起最广的,自是咱们庄氏商行。”

霜灵看着那燃烧的纸张,却又想起一事,问道:“公子,怎么门外只有乾阳大人,不见殷明大人?”

老家主不禁感慨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谋略,比我年轻之时,还要更高更远。”

庄冥的养气诀,每次修行,都会饱和满溢,白白流失,而拥有这一门道术,就可以把多余的真气,积蓄在体内,必要时候,张口吐出,锋锐如剑,也算有了一分自保之力。

钱家主忙是低头,叹道:“不与他联手,他便能让钱家抬不起头来,而且此人计谋极高,几乎不下于十三先生。而且……”

老管家听了,抹了把汗水,道:“我还以为公子午后才来,刚刚命人布置妥当,大家还没换衣,倒都是满头大汗。”

宋家管事这才满意,虽然他占了大头,但大家都分了银两,捅出去了,按宋家的规矩,谁也逃不了。

但孙管事的话,他都听在耳中了。

“可开眼化蛇,也只是第一步。”

小侍女想起什么,脸色微红,但也退了出去,心中颇是复杂,她作为公子的贴身侍女,伺候公子沐浴更衣,本也是分内之事。

十六名护卫,神色如常,似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这是陈王在淮安境内,仅存的心腹。

“你想逼迫本王妥协,与你合作?”

“如若不然,你就以这样野蛮的方式,让本王在淮安十六府,寸步难行,一事无成?”

“但是,你还是没有认清你的身份,没有认清本王的身份!”

陈王寒声道:“就凭你,蝼蚁般的小人物,仗着与当地官员有几分关系,便以为可以压制本王?淮安境内,人人称你算无遗策,你可曾掂量过,只凭你这点儿分量,就能让你跟本王抗衡?”

庄冥轻笑道:“自然不够,不过,刚才王爷接过我这些东西时,似乎没有看后面那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