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元一向自负,却处处落入陷阱,不禁苦涩万分。

无论是谁,心中都有私念。

真要算来,交易上是第二次。

庄冥见状,伸手在她手背拍了一记。

例如某些人知识渊博,看出了这百神壶的真正来历,成为竞争的对手。

一件又一件物品,被竞价卖出。

只是,在宋天元眼中,庄冥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终究是他的猎物,所以他的笑容当中,颇像是猎人正看着陷阱中的猎物。

以自己所得的线索来说,把宋天元能够定计攻击庄氏商行的所有方向,应该都已经算出来了,不会再有遗漏。

“什么?”赵大人顿时一惊。

“他们拿的是什么证据?”赵大人忽然问道。

“大人放心,我庄氏商行,一向奉公守法,这都是虚假不实的证据。”白庆说道:“可是就怕钦差有眼无珠,以假为真,就算最后我们自证清白,但在此期间,庄氏商行的折损,怕也是无法想象。”

因此,他们所获的利益,并没有变少,反而比以往更多。

而庄冥坐在轮椅上,身着白衣,神色依然平淡。

直到有人现身拦阻。

“公子,早膳准备好了。”

“这是查知的结果。”

白老看向那册子,略有讶异。

白老管家接过那册子,讶异道:“神医李鹤的著作?”

这是老福传回来的,前面的纸张,都是详细讲述那一边的局势。

老家主接过这纸,目光微凝。

“将口诀拆散,化入故事当中。”

这位钱家主,背叛了自家公子,致使折损严重,断了许多生意,且雇佣的人手,都出现了死伤,他已经是庄府的仇敌。

他笑意吟吟,白衣加身,却一尘不染。

“一群骗子,迟早死在半路。”

丰城以东,白灵湖。

“从此之后,我的本体,便不再是这残缺的人身,而是那神龙之躯。”

乾阳跟随在后,面沉如水,宛如一尊山岳。

对驱使蛊虫的修行人来说,蛊虫就是手中的利器,而拔苗助长而成的蛊虫,火候不足,凶性稍缺,不够强横,就如刀锋不够锋利,乃是大忌。

可庄冥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他只是想要养出一只蛊虫,用来养龙,充当药材,而不是要驾驭蛊虫,驱使为用。

“公子,你吩咐的药,已经在路上,傍晚便到。”白老上前来,这样说道。

“好。”庄冥点了点头,他大量建造鸡舍,豢养鸡禽,获利甚多,便是因为这药方的催生,让鸡禽成长加快,得以提早养成,所以对此,他也颇为保密,从药材的采集,到制成此药,期间又经过三处地方分别制成,才送到鸡舍,混入鸡食内,用以喂养。

“另外,宋天元及其属下的尸首,均已处理完毕。”白老奉上一些东西,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宋天元的东西。”

“这张就是他在暗庄的底单?”庄冥取过最底下的那张纸,轻笑了声。

“正是。”白老说道:“之前老奴还想着,他应该不至于随身携带数万两,暗庄如何会放他出来,现在总算明白了。”

“这厮自认为用玉神花,便吃定了我,定能诈出我大笔钱财。”庄冥笑了一声,说道:“他若直接卖给暗庄,最多挣个五百两,此后无论我出价多高,都属暗庄所有……但他自认为吃定了我,能诈出我许多银两,便不可能将这笔钱都送给暗庄,而是与暗庄作另一种交易,便是成功卖出之后,自取八成到手,给暗庄二成所得。今次他被暗庄扣下,只须拿出底单,给暗庄二成银两便罢,在这一点,我早有所料。”

“对了,公子。”白老又指向一物,说道:“这又是什么物事?”

“这个……”

庄冥伸手取过,神色异样。

这是一块玉令,上端穿了孔,系着一条五彩绳。

而玉令的中间,则有雕刻着一个八卦,内中呈阴阳划分。

他顿了片刻,吐出口气,虽然看见这令牌,着实有些意外,但以宋天元的城府,在海外游历,能得赏识,得获此令,倒也不算意外。

“海外一个神秘门派的入门令。”

“神秘门派?入门令?”白老怔了一下。

“不必担忧,这个门派,每年颁布这样的令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得此令牌的也只算记名弟子而已,根本不重要。”

“还有这样的门派?”白老错愕道:“如此古怪?”

“这个门派,善于推衍,所以注重悟性,他们自小在山门中教导的弟子,定是根骨不凡,自幼聪慧,但外界贤能智慧之士,也同样不少,因此在百年前,也有了广招外界智慧之士,收为外门弟子的说法。”

庄冥放下令牌,说道:“记名弟子,若能根据令牌上的痕迹,寻到山门,就能算外门弟子。彼时,会授予秘诀,择优而入内门,而每年又取悟性最高三人,为真传弟子。”

“宋天元就是在海外,得了这一场机遇?”白老略有恍然。

“应该是这样的。”庄冥笑道:“他眼高于顶,自负无比,当年走出东胜王朝之外,接触到海外的天地,便认为东胜王朝不过一域之地,只是区区一个池塘,而他就是从池塘中走出的蛟龙,而今回归池塘,也不过衣锦还乡,俯视你我这些鱼虾。”

宋天元极为自负,自认为超出了东胜王朝的天地之上,所以凡事均有俯视之意,就连他这淮安十六府的首富,也不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宋天元想必是知晓了更广阔的天地,又得了这令牌。

之所以回到东胜王朝,想必是自觉将要走得更高,便先衣锦还乡,既是为了最后领略一番家乡的风采,也是为了在家乡静心参破令牌的玄妙。

或许最初在宋天元的眼里,这一场与庄氏商行的博弈,本就是他人生中随手落子的一局棋,不足为道。

只是未有想到,他过于自负,终究在家乡这池塘中,“阴沟”里翻了船,连性命都栽了进去。

而在这时,霜灵端着羹汤走了进来,正听见了这话。

“公子倒是对他赞赏有加。”霜灵放下羹汤,笑得眼睛如月牙儿,说道:“但他再是智谋高远,也败在了公子手里,他是池塘中的蛟龙,公子可是真龙。”

“宋天元之所以败于我手,原因实则有着许多,并非是我的心智要比他更为聪慧。”庄冥微微摇头,说道:“这数月光景,面对这个对手,我也着实是寝食难安,直至昨日,他身死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今次宣城宋家发难,这一道计谋,宋天元布置了许久。

在定计之时,或许宋天元出于谨慎,也推算了三五遍,确认无误,方是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