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好,席夫。”库塞收敛笑声,洪亮的嗓门依旧把甬道震动的嗡嗡作响。

安姬思撤去结界,我呼吸到入水后的第一口空气,却极为稀薄。这里必定有特殊的通风设备,否则在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谁也活不长。

安姬思微微诧异的望了我一眼,颔道:“原来殿下也听说过暗黑之宫,那是一段并不算遥远的历史。曾经的传说中,暗黑之宫是上古文明的遗迹,千年前君临大6的魔王尤里西思居住的寝宫。但在下一个千年中,随著上古文明的毁灭和尤里西思的灭亡,暗黑之宫也被泯没在浩瀚的泽布丹托大漠中。千年以来,无数魔门才俊不惜耗费一生精力找寻传说中暗黑之宫,却无一成功。但是人们依旧对这段传说信之不疑。”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想找到原先站立的地方,却觉除了面前的宫殿,周围已经被迷朦的白光包围,再看不见其他。

我凝目打量,看见天灯坠落之处隐约闪烁著一颗用魔法镌刻在山岩上的深紫色五星标记,大小宛如成年人的手掌,而先前考兰所站立的地方正是这十六颗紫星的中心。

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相反比亚雷尔方面却出奇的平静,从目前获得的情报来看,似乎考兰对我并未特别在意──这也难怪,没有帝国的实质支持,凭我个人的力量要征服比亚雷尔看起来无疑难于登天。

“哦?”

嘉奈莉端著一湓洗漱用的热水从门外走进来,微笑道:“翡雅小姐,伺候主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只奇怪的觉得自己好象在漂浮,在无边的黑夜里漂浮──在最后残存的印象中,我依稀看见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却依旧冷酷而镇定,他的左拳再以破灭万军的绝大气势朝我迫来。

我顿感轻松,心中却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失望?

安鹭笛脸色一紧,低声道:“主人,是否要叫尤里鲁他们?”

“快烧!”

我登上醉月舫,舫主殷勤命人端茶送水。

“他和德博将军刚走不久,好象是被陛下召见。”罗伊回答道:“不过府里又来了一位客人,相信主人见了一定会高兴。”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锡瓦魔师,美豔绝伦的玉容为一层圣洁的光芒笼罩,令人不由产生顶礼膜拜之心。

我哼了声道:“原来堂堂的公主也会学人偷听壁角。”

“更加有趣的是,我正巧听见了亚丁皇子和查戈等人的一次密谈,涉及的内容全部是关于六天后陛下的庆典。”

查戈此刻或许正在里面翻云覆雨,享受他人生最后一次快乐。

翡雅叫道:“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真不害臊。”

那侍从官苦笑道:“陛下正在召见奥里傲公爵,稍后还要听取欧特殿下关于寿诞庆典的计划安排。”

区利南:我想抢?镜月公主嫁给谁干我什么事,还不是水舞的安排?最可怜的是我妈,她一直想著要抱孙子,这下全完了,呜──水舞:好啦,别哭了。我给你想办法。

我淡然道:“如果陛下觉得我应该相信,我就相信好了。”

欧特皇子阴冷的目光射向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修岚公爵也在,真是太巧了。”

他利落的挥手,细长的马鞭犹如毒蛇一般抽向我的脸庞。

“圣殿的敌人就是我们天宗的朋友,所有令圣殿如鲠在喉的事情我们都会去做,包括帮助公爵您。”

翡雅忿忿道:“反正老爸知道了,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种信念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即便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也不会失去。

“对方可是区利南将军啊,圣殿骑士团副团长,圣殿三大长老之一的施莱格大贤者的嫡传弟子。虽然我知道你失忆后有了惊人的变化,可依然不可能是区利南将军的对手。要知道,能够在他剑下逃过十招的人就足以向别人夸耀了。”

区利南将军?

金沙公爵微微松了口气,以他的身份和桀骜在嘉修陛下面前依旧恭敬低调,不敢有半点闪失。

公爵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对面的马车突然打开,一左一右从车门里半露出两名蒙面的黑衣人,扬手连珠般射出六把碧绿的飞刀。

众人默然相顾,我看见他们眼中难以掩藏的一丝寒意——如果石屋主人真具备这样恐怖的力量,倘若要制造杀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除非劳动圣殿的长老出手,否则任谁也难逃劫难。

我睁开眼睛,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幽暗的小屋中。

“什么,黑旗团?”阿兰佐假装惊骇的叫道,这个工夫我和尤里鲁、费冰已经各自悄然进入最佳的攻击位置。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阿兰佐是权威,是睿智者;我不是。

翡雅偷偷瞟了我一眼道:“我不回去,你要是真的把我送回去我还会溜出来,还要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丑事全部告诉父亲。”

说完,我不理会他是否答应,准确的将一块深紫色的坏肉用匕剜了下来。

德博大喜道:“这样最好了,我可是红石城最好的向导。修岚殿下,您跟著我准没错。”

疼,这是我苏醒后的第一感觉。

“主人,”罗伊连忙叫道:“您还是不要进去吧,魔道士一个比一个诡异神秘,和他们交往不会有好处。”

我冷哼一声,双手抱住安鹭笛的胴体滚翻进溪水,她惊慌的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手!”

她的手里抱著一只雪白的小狗,可是我却知道那并不是狗,而是一种罕见的魔兽──獒。安鹭笛一半的追踪本事或许就是从这头魔兽身上得到。

他敏捷的跳下坐骑,向我施礼道:“殿下,追兵已经不到五里,请立刻向后山转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愤怒,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挥挥手道:“你去吧。”

“铿──”

他现在看上去更象一头疯狂噬人的野兽。

“如果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就不该这麽说话。”我冷笑道:“你应该很清楚谁才是罪魁祸,更应该明白我和你一样想杀死残害你女儿的元凶。”

“何况,安鹭笛宁愿自己死也要保护修岚殿下,可见她对殿下情之所锺。库塞魔师若知道这点,怎麽还能和自己女儿生前深爱的男人为敌却白白便宜了凶手?”安姬思接著道。

“你为考兰卖命,他却派人杀死了你的女儿。”石屋主人悠然道:“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怎麽做了。”

“罗梅达尔,”库塞的声音足以杀死任何胆小的人:“还有考兰,你骗的我好苦,我要你们碎尸万段!”

他渐渐冷静下来,目光闪动显然是在考虑。许久以後才问道:“我怎麽可以相信你们?”

“你若肯和我一起回去,自然可以见到安鹭笛的骨灰,还有她生前豢养的雪电。”

提到雪电,库塞又信了几分,低声道:“雪电亦是赤目的女儿,是我唯一送给安鹭笛的礼物。我自从她八岁以後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最多只是远远看过她几眼。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有我这个父亲,否则就不会把雪电日夜带在身边。”

安姬思低喝道:“库塞,是战是降,就凭你一语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