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维停止了咀嚼,担心地说:“形势不安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让他们过来不是一样谈嘛?”

陆良担心地问:“雷总,那里是不是有我们石油公司的工作人员啊?”

陆良有些躲闪着往边管站走去,暗自庆幸没人发现,却没有注意到桃树林里走着两个人,正是周扬跟朱婷婷,二人谈恋爱专门找没人的地方钻。

朱正昌说:“她今天加班,应该快来了。”

钱老四这一次在家里待的时间不短,由于不受到海风吹面色好了不少,陆良打趣地说:“老四你不现在看上去不像船老大,但像是个店老大。”

等两人走了出去,刘玫吐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地说:“这小伙子外形倒是不错,人也老实,就是话少了一点儿。”

不一会,乔慧珍把和好的面端了出来,又把调好的馅摆了出来。馅调得不错,陆良在客厅里就听到了香味。陆良不好意思叫乔慧珍一个人忙活,站起来走了过去,说:“阿姨,我帮你包吧。”

酒喝到晚上十点多,十五个人喝了两件白酒外加五件啤酒,陆良喝得差不多了。回去的时候坐在王国庆的车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陆良感慨良多。以前学习成绩好,又考上了名牌大学,在这些人面前很有些优越感。但是时间过去了才短短的几年,这些人已经把自己甩在了身后。

陆良从厨房的炉子里夹了一块煤过来,放在炉膛里,又加了些新煤,不一会儿,火苗就上来了。

年二十六假期就开始了,站里的人该休假的休假,该探亲的探亲,郭强也回去了,只剩下几个走不掉的,在显得空荡荡的站里缩着,要么百无聊赖地打牌,要么挤在值班室里看电视,陆良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吴加时在一旁松了一口气,心中佩服陆良,别看这小子年轻,但是眼光毒,办事狠,敢说更敢做,专挑别人痛的地方下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渔民们的痛处。

陆良一听,心说:这样大的事情应该领导出面,我一个小中队长能解决了什么大问题?但是领导的命令下了,自己不得不从,他让王滨备好车,带着郭强一起向石油公司开去。

周杰正在屋里看书,看到陆良到来,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从,眼圈都红了。但周杰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在陆良面前过多地提这件事情,而是迅速摆出笑脸,对陆良说:“队长,我带你去看我养的猪。”

听到陆良夸赞,周扬更高兴了,有些夸张地说:“猜不出来吧!我女朋友。”

海风渐起,卷着寒冷,直往脖子里钻,陆良将棉大衣的领子竖起,双手跟杨武一样拢在袖子里,这样还暖和一些。陆良观察了一下对面过驳的小船,甲板上只留了一个船员值班,守候着接油管的地方,其余的人都在生活区里抽烟吹牛,隔着玻璃看到里面一片烟雾腾腾。

饭馆里一直没有客人,陆良以为是元旦的原因,等到了下午三点多,他有些不舍地从饭馆出来,才看清赵荣春在外面树了块牌子:停止营业。

周泰锡继续讲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黄云松又走了进来,周泰锡一皱眉头:“你没看到我还在开会,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陆良实在不想听他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直往脖子里钻,一层棉衣很快被冻透了,想到开摩托车会更冷,陆良穿上了棉大衣,戴上棉手套,头上扣上头盔,装备完毕后,两人才坐上摩托车出发了。

余嘉华检查完毕,提着包下来,工人们办理了登船证,才上了船,开始作业,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

陆良见来人彬彬有礼,握了一下吴加时的手,不卑不亢地说:“你好吴总,我是边管站的中队长陆良,很抱歉暂时不能让你们的人上船,根据边管法规,入境船舶靠泊完毕,在边管部门进行完检查之前,任何人不能上船,所以还要请你们的人先等一下。”

陆良一听,哈哈大笔:“我知道你每天晚上老二还都是笔挺笔挺的。”

陆良又简单地聊了一些家常,将郭强在部队的表现着重讲了一下,当然说的都是表扬的话。听到儿子在部队表现很好,郭强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陆良换上短裤背心,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大声说:“今天的五公里,大家放开了跑,谁跑第一,我奖励周末两天外出时间”。士兵们听了大声叫好,平时周末只有两个外出名额,大家都憋坏了,小伙子们哪个不想外出。

陆良收拾好办公室,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他想静静地理一理工作思路,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要拿出自己的工作思路。

等走得足够远了,钱老四将发动机停了,扔下锚,哈哈笑着,在甲板上摆好了小桌子,端上下酒菜,看着眉头间凝结着愁绪的陆良说:“这里可真的是天高皇帝远,陆老弟你可以将烦心的事都抛在脑后了。”

一天陆良正在办公室里盯着窗外一片片开始泛黄的树叶发呆,几片叶子从树上掉下来,打着旋,落在地上,地上已经遍布着落叶。

陆良正闲着没事,爽快地答应了,地点当然又是约在了荣春饭馆,想到老板娘赵荣春,陆良有些急不可耐,他匆匆换上便装,向值班的余嘉华请了个假,一路急走,来到了荣春饭馆。

陆良感觉可能是站里的宣传报道任务给了他压力吧!因为周扬虽然外表看起来柔弱,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人,内心有一股向上的精神。陆良很欣赏他这一点,同是一批进来工作的人,陆良希望他能干出点成绩,证明自己,也证明地方入伍的大学生也有闪光的地方,所以晚上也不再去耽误他的时间。

又问道:“有没有打架?”

桌子翻了,陆良、杨武与短头发四人双方之间的空间就出来了,一下子六个人都有了战斗的空间。

陆良脑海里浮现出赵荣春一汪清泉般的眼睛还有不小心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笑了笑:“我哪里认识什么老板娘,只是来报到时在那里吃了顿饺子。”

陆良非常敬佩父母一点,那就是在生活中的踏踏实实的坚持。两人的工资都不高,但就是平日的省吃俭用,加上时间一点点的积累,让两人从无到有,不但供自己上完了大学,也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每次回到家里,看到平静生活的父母,陆良不安骚动的心总能得到安宁。

吃完饭,陆良跟周扬两个人在站里蹓跶,两人吹了一会儿牛,但觉得无聊,周扬提议说:“不如我们去看电视吧!反正闲得无聊。”

陆良不知他为何要讲笑话,反正船长不再讲个笑话打发时间也好,就笑了笑说:“好吧!余哥。”

当下陆良用心地说:“我一定会把处长交待的事情尽心地做好。”

杨武小眼睛一眯,笑着说:“我这个勤务班长就是给领导服务的。”

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由于单杠训练达不到要求,被一个河南的老兵一个飞踹从单杠上踹下来,飞了两三米远,跌落在沙坑外面的水泥地上,双手手掌上的肉都蹭掉了,露出了骨头。可是现场没有一个人可怜他,就连站在旁边的连长都当作没有看见。第二天简单包扎双手后,他又开始了训练,当双手两次接触到单杠时,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终生难忘。

杨武小眼睛一眯:“不要小看这些渔民,他们搞养殖、搞捕捞有的是钱。”

站长看了陆良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陆良是吧!欢迎你来到我们草海边管站,坐吧。”

陆良真的感叹在这样一个荒蛮的地方竟然藏了这样一双眼睛。

中年妇女收起纸,说:“好吧!看你挺痛快,十五就十五。”

他走上前一步,用满是尊敬的语气说:“孙干事,我和魏建华前来报到。”

刚毕业时本以为凭着古平大学百年名校的名气,与英语专业的热门,毕业后可以去个政府部门或者外企,等走进招聘会陆良才知道自己对前途过于乐观了。

朱爽爽一扬头,自豪地说:“那还用说。别看他们是男人,看问题的眼光却短浅得很。我告诉你,现在的电信业正迎来一场革命,传统的电信业务正受着新的消费形式的冲击。未来固定电话的业务肯定会萎缩,开展互联网服务以及为大客户提供商务支持才应该是我们方向。电信业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谁能率先做出转变,谁就掌握了行业的先机。”

朱爽爽的这一席话,让周扬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问题的眼光竟然这样超前,心里自叹不如。

朱爽爽谈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她放下筷子,看着周扬说:“你不要以为我当上副经理就满足了,说实话,这里只是我了解这个行业的地方,等我有了充足的经验,有了足够的人脉,有了合适的机会,我想跳出来自己干。我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做一些电信业务的分销商,我相信离开电信公司我同样也会成功。”

朱爽爽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眼光中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公司的样子,她开阔的思路让一切在她的眼里变得那么的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周扬都被她感染了,自己工作中存在的畏难情绪似乎也被吹散了,一个弱女子都有这样的胸怀,如果自已转变思路,工作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困难。

周扬看着她,由衷地说:“不错,你挺优秀的,我看好你。”

这下子朱爽爽反而谦虚起来:“什么优秀,比起好多人来我差得太远了,这一点我还是清醒的。但是我不怕,我还年轻,没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