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陆良说:“小陆,这是我爱人。”

看完厂区,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王国庆开车带着陆良来到上川县最好的饭店五星中粮大酒店。平时这个地方对陆良来说只是在门口看看,从来没想到过在里面吃上一顿饭,在上川县老百姓的眼里,这里是属于非富则贵的阶层涉足的地方。

陆良笑着说:“不饿,就是累坏了。”

跟自己预想的结果一样,陆良心里还是不舒服,明白常欢这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大过年的,谁不想去回去跟家人团聚。

一边是高压线,一边是胡萝卜,三个代表交头接耳商议了一下,说:“我们同意协商解决,但少了400万我们不好向村民们交待。”

陆良明白了,真有些吃惊于他们发展的速度。眼前顿时浮现出朱婷婷高挑的身材,过肩的长发,心里酸溜溜的,骂了周扬一句:“便宜了你这小子。”

陆良想去找周泰锡理论,但想了想,又把心里的火气压住了。因为石油公司的事情,自己跟常欢对着干了一次,这一次不能再得罪他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他常欢并非善类,又是自己的上级,算了,这事只能先委屈周杰了。

陆良看他这么神秘,问道:“谁啊!这么神秘?”

陆良说:“快去吃饭,晚上该我值班了,你早些休息。”

孩子是母亲心头最大的牵挂,赵荣春说这话是发自内心,陆良说完就觉得拿她的这种心情开玩笑有些不恰当,赶快改口:“算了,到时办不成不怪我就好了。”

业务处的几个人听了心里那个高兴啊!业务处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不容易啊!好比久闷在水下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呼吸了一口空气。

陆良坐在床上,望着闭目输液的周扬,又是心疼又是可怜又是上火。心疼周扬受折腾,也心疼买药用的钱,可怜周扬身处这种状态,上火周扬意志软弱缺少判断力,也上火这些医生护士太无良。

当晚,午夜时分,外面起了北风,风吹过,天地间呼呼做响,有扇关不严的窗子被风吹得跟吹哨子一样,扯着嗓子叫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气温骤降,大风过后,院子里树上残余的叶子也掉光了,光秃秃的树枝寂寞地指向冷清的天空。地面上放着寒光,一片残留的水汪已经结成了冰,战士们戴着厚厚的棉手套在院子里扫落叶。

陆良咬了咬牙:怕个球,老子就是不能把自己拉的屎吞下,老子以后还要带领手下这十几个弟兄,如果对他们食言,自己还有什么威信,不如干脆脱掉这身军装回家算了。局面越是困难,越是考验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要顶住。

他们急,陆良不急,打蛇要打七寸,你哪里有伤口,我就往你伤口上撒盐,等你知道疼了,也就认识到了我的厉害。

周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这事我跟你讲了,你可要替我保密。”

陆良问:“孩子上学有困难么?”

到了下午,陆良发现郭强已经站在了队伍前面,准备训练了,陆良心里笑了笑:“不信我不拿不下你。”

梁效贤明白陆良的意思,他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陆良,你是地方毕业的,没有带兵的经验,一开始恐怕很难服从,职位是上级给的,但战士们心中的地位是靠你自己的能力与威信树立的。如果你得不到战士的心,到将来中队再配个指导员,他如果能赢得战士的心,他与几个班长就把你给架空了,到时你这个中队长的职位恐怕保不住,所以你要有危机感,提早经营。”

钱老四早在那里等着了,他买的是一只二手的渔船,六成新,养了四个小工,现在都上岸休息去了。

梁效贤的这句话让陆良想了好一阵子,他感觉到梁效贤是对自己的不满。是啊!篮球打得好没用,打架厉害更没用,在这个场子里,游戏规则就是工作出成绩,工作成绩才是硬道理。

陆良记得警察在派出所见到自己的身份证时对自己的出生地似乎挺感兴趣。

等陆良从厕所里出来,晨会已经结束了,陆良看到周扬跟在常欢后面,两人不知说些什么?常欢难得的一脸笑意。陆良赶快上前跟常欢打了个招呼。

警察又问:“到草海来做什么?”

喝醉了的短头发先是在赵荣春那里自尊心受挫,又在陆良这里受伤,心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他随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空酒瓶子,手一抖,将瓶底在桌子上磕烂,拿着破碎的半个瓶子朝陆良刺了过去。两张桌子的距离太近了,陆良侧身一闪,还是没能躲过,尖利的玻璃从腰部划过。陆良觉得腰部一痛,外衣已经被划料,身上也多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

陆良听了也感觉轻松,两人换上便装,在门卫室往周扬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他正好在,也闲得无聊,三人便一起悄悄地溜了出去。

回到宿舍,已经熄了灯,陆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孙自强的手机号码以及于建军的小眼睛老是在他脑海里闪现。

想到这里,陆良的态度更加谦逊,他诚恳地说:“黄干事,谢谢你的意见,我刚来站里,还是个新兵,还处在学习如何从地方青年转变成一名合格军人的阶段,我不敢提什么意见,只有学习,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干事你多多批评。”

船员很礼貌地用英语说:“不好意思,船长一会就到。”

陆良一愣,刚才不是还说不抽烟么,连忙抽出一支给梁效贤递过去,梁效贤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天才吐出来,很享受地说:“香啊。”

两人刚在勤务班的餐桌上坐下,周扬端着碗走了过来,他也换上了新军装,跟陆良一样,肩上扛着学员的牌牌。周扬跟陆良打了个招呼,坐在了他的身旁。看来他对陆良这个同级生还是很有亲近感。

想想周扬看得傻了眼的样子,王止正就觉得解气。

陆良问:“部队不是要求必须在营区住宿么?”

杨武退后一步,听到站长叫自己,陆良的心有些紧张,第一次面见今后几年要决定自己命运的人,陆良希望自己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陆良看她说话心直口快,有心逗一逗她:“有什么不敢,下一次来这里跟你一块喝酒,怕到时不敢的是你。”

陆良接过那张纸,看上面的房间还算整洁,床铺也还干净,就问:“多少钱一夜?”

陆良感觉有些意外,去学校面试他们的时候孙干事不得了的客气,满脸的微笑,让接受面试的陆良感觉很是亲切,认定他背后代表的集体也是一团温馨,让他还没有进入这个集体就感觉到集体对他的接纳。

说完牵着女孩子,对陆良挥了挥手。整个说话过程那女孩始终没正眼看陆良一眼,现在她嘴里轻轻地吐了一股轻烟,跟着张鹏,小鸟依人般去了。

陆良不好意思再说了,总不能说自己做梦梦到了她吧!想了想说:“挺感人的,你是个善良的人。”

这句话肖菲爱听,有点自豪地说:“那还用说。”可能感觉到自己在陆良面前有点得意了,收敛了一下说:“不是我感人,是那个大姐太感人了,为了婆婆拼尽了全力,是她的精神给了我力量。”

陆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肖菲又问:“听乔阿姨说你也是刚大学毕业,你是哪个大学的?”

陆良说:“古平大学。”

肖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陆良,有点不相信地说:“你是古平大学的,我是古平医科大的,古平大学是楚源省最好的学校,也是全国的名牌,在我的心目中里面的男同学都是……”说到这里可能感觉到自己的话太直接了,停了下来。

陆良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这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喜欢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看来毕业半年来的医院工作还没有让她裉去身上的稚气。也难怪,医院这种环境本来就单纯,加上乔慧珍是看着她长大的邻居,没有人会去为难她。

陆良的胆气壮了些,其实陆良倒不是怕肖菲,只是在她的心目中这个美丽的善良的姑娘在他的心中太完美了,有些不敢走近。

陆良接过话来说:“在你的心目中古大的男生都是高大帅气、王子一般的人,没想到我这样的丑八怪竟然也来自古大,让你失望了,不好意思。”

这次轮到肖菲不好意思了,她掩饰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经过半年工作磨炼的陆良已经不是那种爱面子的小男孩了,他说:“其实古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学校不是跟古大合并了么,我是应该是校友了。”

肖菲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早毕业了一年,不然……”

陆良说:“算了,要往前看,我也留恋学校的氛围,这次回去路过,还特意回去看了看,但人总不能在学校里呆一辈子,是不是?”

肖菲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了共同话题,两人谈论起各自的大学生活,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肖菲发现陆良其实一点都不寡言少语的人。

陆良看了一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不要让大人们等太长时间。”

肖菲有些意犹未尽,但陆良提出要回去,也不好意思再走下去。

走到雷永青家门口的时候,陆良问:“你能给我留个电话么?”

说出了这句话,陆良心怦怦直跳,他还没有主动向女孩子要过电话号码,担心肖菲如果拒绝了,不知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

肖菲爽快地答应了,留的是自己的手机号码。临进门前,陆良说:“今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肖菲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回到雷永青的家里,三个大人看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陆良也不像刚才那样拘谨了,乔慧珍他们是过来人,知道两个年轻人彼此感觉都还好,至少,肖菲对陆良是有好感的,乔慧珍的心才放了下来。

等把刘玫母女送走了,乔慧珍着急地问:“小陆,你是怎么搞的,平时不结巴啊!怎么到了着急时候出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