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闻众靖宇一眼,纪凡宇将信将疑地把手伸了出去,果然到了一定的地方便无法再向前伸展。深吸了口气,纪凡宇又向前走了两步,一直到无法前进了才停了下来,看着一直低着头,没有向自己这边看过一次的姬冰落。

纪如江原本是被李静阗叫人押过来,怕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也有个纪家人做挡剑牌。但是方才众人都冲出去看李静阗的情况,也就没有人再管他了。

来生?姬冰落心中一动,似是有了些回旋之地。转头看了看地上还余了一口气的玉虚,又看了看蜷缩在角落里抖的李老夫人,姬冰落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哪里还有什么来生好想?”

解救?纪如江抬起头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幽幽叹道:“闻人大哥你还想不通吗?”转头看到闻人靖宇迷惑的眼神,纪如江笑了笑,“她们要的只是复仇而已。大哥知道我为什么说她们的灵魂还是黑暗中吗?”

就这一会的功夫,闻人靖宇已经挖到了近三尺的深度,再向下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不敢,”闻人抱拳行了一礼,“我等不是来闹事的,是来找人的。”

闻人靖宇自从对纪如江产生怀疑之后,便很少叫“如江贤弟”了,现在突然这么叫了出去,倒让纪如江开心得眼都亮了起来。不过开心归开心,对于闻人靖宇的问题,纪如江的回答仍然是摇头。

纪如江住的院子就在刚刚进到后院的地方,后院门边的家丁对闻人靖宇都非常熟悉了,虽然已经入夜,但听到他说是找三公子,仍是客气地让开了路。

“他也来了?这个可真是热闹了……”董震挠了挠头,叹着气出门,去做闻人靖宇交待的事情。

“坏消息是陈夫人死了。”

“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李月娘不说是或不是,只用了另一个问题来回答闻人靖宇的提问。

在闻人靖宇刚刚讲的故事里,楼淡烛已经多次听到了这个名字,虽然对纪如江在这次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有着些许怀疑,但看到纪如江的举止神态,楼淡烛心中仍对他生出了几许好感,忙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抱拳打了个招呼。

“你哪只眼睛看我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那个仆人的话音才落便被楼淡烛给揪住了衣领,“你家大爷我今年二十五了!二十五!”生就了一张娃娃脸,身形也不高大的楼淡烛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拿他这张脸来说话,如今是正好被人踩中了痛脚,又怎能不暴跳如雷。

“这若是放在别人家,我也就懒得去管了,可他们偏偏以落儿的名义干这种肮脏的勾当,这是我最不能原谅的事情!”闻人靖宇说到这里,脸上已浮上了些许肃杀之气,双眼也危险地眯了起来,“纪府的案子,我闻人靖宇是管定了!”

“呃……我说错什么了吗?”林海并不是一个不会看人眼色的人,相反,身为官府中人,他对这个最为敏感,所以马上便现自己定然是说错了什么话才引来二人的怒目相向。

“只要你不用鬼神之说来敷衍我们,我们自然会相信你。”

眼见徐青又打算拎着剑冲了过来,纪如江耳边突然响起了李月娘的声音,让他把她接下来说的话重复一遍。想都没多想一下,纪如江便大声地重复着李月娘的话:“不信你们可以去探探他的胸口,是温热的。”

“我们家小冰落天天惦记着,我当然要去把他带回来了。好了,我的事也做完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就留给你们吧。”

只见李月娘伸手一挽,闻人靖宇便觉得自己浑身骤然变轻,飘飘荡荡地似是就要随风飞起。

“漂亮。”姬冰落仰望着天空,一脸的怀念,“特别是花落的时候,真的是很美。”

“这些年我都是遵循着你以前让我读的书上说的去做的,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违背,我很乖的是不是?”

残阳如血。

这也难怪他们这么惊讶,纪府是何许地方?历代皇帝钦赐的八座贞节牌坊巍然竖立在十里亭镇口,受世人敬仰。可就在这个府中,竟然出了一个与家仆私奔的小姐。这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的嘲讽。

徐青到牌坊下面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六月的烈日晒得人眼前都一阵阵的白。但凡聪明点的,稍稍有点赶路经历的人都知道不要在这种易中暑的时辰赶路,所以现在的镇子口冷冷清清的,干干净净的大路上除了徐青,再无他人。

原本正打算回应一声的闻人靖宇听到董震的声音,知道自己这一会是别想和姬冰落独处了,微叹了一声看向姬冰落:“落儿,看来我们今天还真是没办法好好聊了。”

“为什么一直叫着我的名字?”见闻人靖宇没有回答,姬冰落又问了一次。

董震爽快地应了一声,但随即想起了什么事情,支支吾吾地对闻人靖宇说道:“大哥,这里的事情官府已经介入了,我们再这么光明正大地插上一脚好像不太合适吧?”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这要是夜半三更偷偷去还没有关系,可这大白天的不是摆明了在和官府对着干么。

“哦?”闻人靖宇故作疑虑地答道,“就是那个大管家,难道他不叫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