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眯眼一笑,忽地大手一松,换了个姿势,利落直接地把竹小溪拦腰横抱起来,低头望着她:“我想,这下,应该快许多了吧?”

“呵,洛检控官,不也是如此吗?”

温凌轩迫不及待地转过身,伸手指向角落花台处站着的女孩,拉着沈奕看向那边。

竹小溪心里是不乐意去的,她不喜欢穿危险的高跟鞋,不喜欢往脸蛋上抹各种胭脂水粉,不喜欢被陌生人围观。更重要的是,她酒量烂得不可一世,偏偏她又抵制不住酒香的诱惑。她是担心,如果她一不留神喝了酒,在那个高端典雅的场合,闹个醉醺醺的,还不得形象大跌?以后谁还敢找她打官司?

慕容达达被眼前这个男子的不凡气势震慑了一下,但他好歹也是个楠城名门公子,更何况他身上肌肉也蛮达,一米八的身高虽然比这人矮了个几厘米,但若打起来,说不定他还能赢呢!

“你可以进来了。”

“美女,美女,你,你没事吧?”

安笛原以为他会责怪自己不请自入,没想他什么都没说就开心地喝了她送来的咖啡,心中不由得一顿甜蜜满足。

“你确定?”箫音微微收了一点膝盖上的力道,但眼神依旧狠厉。

竹小溪表情别扭地笑了笑,再问:“你们,三人,想一起邀我去开房?”

洛清沃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俊朗至极的年轻男子大步迈上前,他寒着一张脸,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是直直地盯着挽着自己胳膊的小师妹竹小溪:“竹小溪,你给我过来。”

沈奕松了一口气,轻拍了一下祁白术的肩膀:“谢了。”

沈奕嬉皮赖脸地一笑:“你喊我奕哥哥,我就自重。”说着又将他那颗大脑袋无赖地向她胸前一倾。

他挂掉电话,抬头微眯着狭长双眼看着竹小溪,含着狡黠的笑容:“看,我们的当事人多器重你,现在催你过去他公司与原告方谈判呢。去吧,丫头,师父相信你。加油!”说罢还大孩子般朝她竖起两根雪茄,有模有样地摆了一个“v”字手势。

竹小溪眯了眯眼睛,“奶奶不舒服吗?”

“boss,那对夫妇强调是我们这方出现的错误,但我认真核对了之前的植物配置报告,并没有任何瑕疵。我觉得可能是……”

竹小溪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安笛,惊讶的同时也想明白了她是他的属下,语气轻轻地说了句:“安笛姐,好巧。”

“是吗?你的保证,有几分可信度?”

温凌轩坐在舒适的总裁大椅上,兴致勃勃地盯看着安笛高挑曼妙的背影。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套着若隐若现的网格丝袜,极易让人充满遐想,那圆润丰满的臀部优雅地向前移动着,一摇一摆都散出极致的诱惑,那微微扭动的小蛮腰曲线玲珑无比,看起来极其柔软诱人。

欧阳晖将竹小溪脸上窘迫不已的神态观察得一清二楚,以他阅人无数的精明,他断定她是个单纯得像个白痴的处女。但他不知道他想象力丰富的小徒弟已经把他伟岸高大的形象毁损成狰狞大色狼,如果知道,估计他就不会苦口婆心地说出这番体贴入微的话——

她好色的小眼神又一次好奇地瞄了瞄年轻男子大裤衩下的某个位置,耳根子又一次燥热起来!唉,这天气热得啊!

“我们请谁?”安笛看着沈奕脸上那带点逗弄的神情,不知怎么,突然觉他不像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倒像个玩世不恭的大孩子,真的,好可爱。

“沈奕!你,你给我放手!放手呀!”竹小溪猛地被沈奕架着肩膀,又惊又气,使劲地顿在原地,双手用力地掰着他的大手。可惜,没什么效果,所谓小胳膊拗不过大铁钳就是这个道理。

竹小溪一声大喊,她受不了眼前这两人又将开始呶呶不休没完没了的争执辩论。她站起身,把那杯果汁递回给李福伦,清澈无奈的目光看向两个为她争执不已的师哥:“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现在不渴,晚上也没空,小溪真的很抱歉!”说完歉意兮兮地朝他们俩鞠了一躬。

当时,卫霖的确是在他打理的形象造型中心尚轩馆,而不是和沈奕在海辰轩品酒。他那日心情极差,的确有出言几句冷讽了对他属下吹毛求疵的慕容筱筱,言语刺激程度并未达到“侮辱人格”的标准。至于他扒扯她衣服,故意整乱她型,恶轰她出尚轩馆,这完全是曲解真相,夸大事实,他只是指示几个下属“请”她出去罢了,至于她在大街上受了什么非人目光的待遇又关他什么事了?!如此,便让他赔偿天价精神损失费,如此变态诉求,不管她请什么金牌律师,他卫霖即便是制造伪证,也不能就这么输给那怨妇!

“沈奕,你与被告卫霖是什么关系?”

坐在被告席上的卫霖,不管慕容筱筱这个自以为天姿国色的豪门千金对着法官怎样声泪泣下委屈悲愤地控诉他的“行为”,他始终都保持着淡定优雅的态度,像看一出好戏般欣赏着她的“悲情演出”。但当他看到竹小溪跟着欧阳晖一起坐在原告代理人位置上时,他神情就有些不自在了,心里嘀咕着:她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这么巧?!

“咯咯……你是在向我招揽生意吗?”安笛笑了,一双美丽的杏眼里带着些许的玩味。

竹小溪若无其事地抚摸着萨摩耶的毛绒大耳,抬眼看了看脸色涨红的沈奕:“你应该感到荣幸,它和你同名同姓呢!众生平等,你不会是看不起它吧?”

“竹小溪!我是人,它是狗!!”

沈奕气得大吼,如果不是天生怕狗,他这时一定会把她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捏得扁扁的!

“哼,它是狗,但它却忠诚可信赖,你是个大男人,却无赖又无耻!”

竹小溪拍拍萨摩耶厚实的背脊,冷哼一声,站起身,走了几步,打开了房门,慵懒地靠在门壁上,眼神淡漠地看着沈奕:“现在,我要送客了。沈先生,请你离开。”

“竹小溪!你是多有恨我?竟然变得如此无情?!”沈奕气得脸色铁青,大步一迈,走到门口,与竹小溪定定地对视着。

竹小溪咬了咬嘴唇,仰头望着他,清亮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感情,淡淡地说:“我不恨你。我和你,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世上漂亮女子多得是,以你的外形和身家,可以随便挑。如果你怀旧,你可以去找林依依,也可以去找梁星玥。总之,请你不要再缠着我。”

沈奕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盯着她的黑眸里蕴满了怒火,她这番无情冷漠的话,强烈地刺痛了他,如同一把利剑穿心而过,鲜血淋漓。

“是因为洛清沃吗?”痛,但不甘心,他迈出屋子时,背对着她,干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竹小溪望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目光一黯,咬了咬牙,干脆利落地回答:“是!”

沈奕眼角抽了抽,低沉地冷哼一声,大步走下楼梯,悲冷的背影迅地从竹小溪的视线里消失。

“臭乖,他走了。”

竹小溪慢慢地蹲下身子,抚摸着萨摩耶脖子上松软的长毛,她靠在它身上,低声呢喃着,睫毛微微一颤,清澈双眸里泛起点点泪光。忘了谁教她的,只有够狠够绝,才能断得干净。今晚,她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