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猛听见老B大喊:“13号下车!”

毕竟老B们是军区直属队的,人家就是见多识广。他们摘下钢盔凑到行军锅前,每人接住两勺米粥,闭着眼睛就往嘴里倒。

猎犬老B一声断喝,让两个兵立刻闭上了嘴,低头看着前面兵随着脚步不停摆动的背囊咬牙向前跑。

“不是那里,看前面!”鸿飞指了指第一集团。

猎犬老B轻蔑看看兵们的脸色,失望的说:“不走也好,尝尝我们的空勤灶再说!”

刘新年、郑拓、张志军、杨光等一大群红一连、尖刀分队的兵们,早就等在球场上给他们送行。张志军的军衔已经换成红色的学员肩章,鸿飞开玩笑说:“老班长,等我再回家的时候是不是该喊你张排了?”

“别外出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曹卫军跳上车说:“动作要快,我去和老黄牛打声招呼,十分钟后出!”

鸡场里鸡有数,可是鸡蛋没数,谁也说不上某个鸡舍今天能出多少个鸡蛋,兵们的计量单位是斤。至于今天比昨天少出或多出几斤鸡蛋,谁也没有在意过。鸿飞他们钻了这个空子,每天去打扫鸡舍的时候,三个人穿着蓝大褂内衬迷彩服。每人标准拿八个鸡蛋也就是一市斤,去小镇上煎炒烹炸换着样儿的吃。

“坐下,坐下!吃了饭再走!”团长把老黄牛按在沙上说:“那三个兵其实都是好兵苗子,关键就是性格过于活泼,脑子够用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还爱耍些小聪明。这次演习中他们严重违反了纪律,但也取得了可圈可点的战果。战士们对他们很敬佩,我担心回到战斗班中,听上几句奉承话就找不着北了。你那儿兵少对生产方面注重一些,我把他们放到你那儿磨磨性子,没意见吧?”

演习场,蓝军驻地上大片密密麻麻的帐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忙忙碌碌的打扫卫生恢复地形地貌的士兵们。但紧靠车场还有一座有哨兵警卫的帐篷没有拆,这里是红军团的临时禁闭室,归队的鸿飞、司马、武登屹被直接送到了这里。

“哈,他怎么敌我不分,骂开自己了!”武登屹拍着手大笑起来。

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卡车接近院门,两名老B的哨兵脸色突变,一声不吭抬枪就打。

“妈的!怎么被现的?”鸿飞狐疑的看了一眼山坡,立刻有了给自己两耳光的感觉。那些石块在山坡上不动窝的不知待了多少年,被踢下山后在原位置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凹痕。这么明显的痕迹老B哪有不现之理!

“李永胜?”鸿飞惊讶的合不拢嘴:“他怎么可能会被提干?”

“当兵的,少管闲事!你走你的我干我的,咱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嘿嘿!”壮汉冷笑了两声,摸出一支烟点上,得意洋洋的威胁说:“乡亲们的棒子可不是吃醋的!”

“是吗!我一定加强戒备!”

班长、连长配合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终于让紧张万分的新兵放松下来开口说话了:“报、报、报告长同志,我是蓝军!”

鸿飞镇定自若的回答让侧面的红军误以为他们也是红军的一支巡逻分队,于是拉家常似的问道:“几连的?”

“他们破坏群众纪律!”司马饿狼一样的盯着红军的行军锅,恶狠狠的咬了口压缩干粮,含糊不清的说:“我要上报导演部,坚决制止他们这种兵匪作风!”

“导演部在咱们团的监督员也气坏了,责问他们。谁知道老B说演习要从实战出,哨兵必须清除,又说咱们赖皮被打得冒红烟了还能叫喊敌袭,所以要打昏了补枪!”司马纳闷的问道:“他们怎么放过了你?”

三名狙击手应声而起,刚把枪托送上肩,山脚下的怪石后突然冒出三点微弱的火光,三名狙击手的头上几乎同时冒起了红烟。两挺前出的机枪,立刻扫了过去,三名老B一缩头隐蔽在怪石后不动了!

曹卫军判断得不错,两名老B的确到了他们的防线外围,正对着电台低喝:“老狼,老狼!开饭咯!”

带队的“红军”军官看清司马手中的物件,立刻惊呼起来:“***,你疯了!这是演习不是实战!把汽油桶放下,你会挨处分的!”

刘新年惊讶的问道:“鸿飞、司马群英主动向“红军”投降?”

“坏了!他们潜伏到我们眼皮子低下来了!这里距离三营的阵地不足五公里,平坦的草原上用不了十分钟,红军就能把坦克开到三营的鼻子下面。”鸿飞心急火燎地说:“咱们得回去通知团里……”

“他们早现我们了!”鸿飞一下子明白老B在嗅什么,他端起枪匍匐到石边寻找老B踪影。司马抓起手榴弹一闻脸色立刻变了,缩到岩石后面跪姿据枪封锁右翼。

“下去,端了他们!”卡车挡住了郑拓的视线,他抱着机枪向右移动了一下,鸿飞、司马、杨光把拧开盖的演习手榴弹插在胸前,立刻从他两翼向炮阵地迂回过去。

“不用!全部撒出去,让他们也长长见识!”团长大手一挥:“谁都有个过程,你当初开个枪都吓得闭眼睛,现在不也带着尖刀牛皮哄哄了吗!”

“s军参谋长是个秃头顶,39岁才结得婚!”

大队人马很快进村,等警通分队的哨兵爬上山,饥肠辘辘的鸿飞、司马问清炊事班的位置,一溜烟的跑进村子。

司马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鸿飞惊讶的说:“我们这就开始演习了!”

“那就好!留在尖刀的都是不用扬鞭自奋蹄的,抢拉硬拽的熊兵,一个我也不留!”曹卫军切入正题:“缺两个副班长,你们有没有兴趣?”

“他说的什么意思?”匪徒摸摸鸿飞的手枪套:“手枪呢?”

“报告班长,不紧张!”

战备的气氛很紧张大有一触即的态势,鸿飞、司马被搞的一头雾水,以为某个敌国准备动进攻了,紧张的脸色白。

“向右看-齐!”郑拓的口令一下,准尖刀们立刻住嘴,利索的站好队伍。

“身份证呀!”两个人哪里来的身份证,假意在身上一通乱翻懊恼的说道:“忘旅馆里了,我们回去拿!”说着,司马就要向车门边上凑。鸿飞一把拉住他说:“大哥,您看这样行吗?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现在这里干一天活儿,不要工钱管顿饭就行,明天我们带着身份证来应聘!”

少了司马捣蛋,鸿飞终于能平静的对武登屹说道:“等阿姨来队,请她看看你的内务,看看你洗的衣服,看看光荣榜上你的名字,阿姨一定说……”

“鸿飞,听口令,立姿射击准备!”郑拓举起望远镜喊道:“按报靶杆指引位置射击!”

郑拓侃侃而谈,众新兵们盯着一大堆武器,眼睛直冒蓝光,没有不爱枪的男孩子,更何况是从手枪到机枪一件不少。鸿飞最感兴趣的是67式微声手枪和85微冲,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到“转盘”机枪。他一直想抱上那么一挺,头上也摇晃着老式步谈机的无极性天线,喊一嗓子:“向我开炮!”,找找英雄王成的感觉,他崇拜王成好多年了!

“嘿嘿,没干什么!”两个人想把东西藏起来,但张志刚已经下床了:“你们请假去买的这个?”

“有!”鸿飞笑嘻嘻的说:“请长们给个意见!”

“少来!你已经从我这里借走快一百块了!”

“哦?”鸿飞有些惊讶了。

“班长胆儿忒大了,这不是老鼠舔猫屁股,找死吗!”

“你算了吧!那是战时,生死都不能保证谁还在乎屁股上的一脚!”李浩接口说道:“再说了,你弟兄四个,从小调皮捣蛋的没少挨你爹臭揍,上次你爹来队的时候还说呢,没想到新年当连长了,他小时候我一天不揍他一顿就过不去这一天!你早被你爹锻炼出来了,还在乎一脚?”

司马看到鸿飞的惨状,眼红了,喊叫着:“拳头硬,了不起?”一挽袖子就要扑上去,立刻被孙国辉抱住了。武登屹拿出了看家本领大哭起来,好像挨揍的是他。场面有些乱,几名老兵上来把两名愤愤不平的新兵“劝”走了。

团长满意的点点头:“精神面貌不错,有股子牛犊子的冲劲!军人就要这个样子,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敢打敢拼,要有年轻人的朝气!我听参谋说狙击集训队的新同志们,白天晒太阳晚上喂蚊子,很辛苦!半年前你们还是父母怀里的娇宝宝,今天要经受这样的训练,我有些担心,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结果我很满意!你们已经有了军人的初步素质,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以无比顽强的精神完成这次训练!有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