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们排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排长正闹闹着出小操呢!”

“报告!”鸿飞第一喊起来。

“副班长!你愣着干什么?开始呀!”陈志军提醒杨喜。

队列里,鸿飞拼命忍住笑憋得脸通红,张嘴不出声的浑身打颤,他第一次看到伸直双掌上下垂直运动的打拍子方式。

“嘟嘟嘟……”一阵喇叭声在楼道里炸雷般的吹响,接着就是一声低沉的暴喝:“紧急集合!”

“看什么呢?”一只大手落在鸿飞的肩膀上。

鸿飞的表现没有让陈志军抓到把柄,他立刻转移目标扯着嗓子喊起来:“副班长,副班长!”

“你丫,整个一腻歪!”鸿飞一屁股坐在矮墙上,看着跟过来的武登屹不满说道:“跟着我干嘛,我他妈又不是一‘尖果儿’!”

“妈的,你够笨!让新兵们一直忙,他们那来的时间想家!”杨喜马上有了茅塞顿开感,放下笔记本后已经是一脸的神采奕奕。

“笑什么笑!严肃点!”王军的心里的火苗“噌噌”直窜,要不是有纪律压着他恨不得窜进队伍里把那几个捣蛋的新兵蛋子拉出来狠狠的踹上一脚。

“看哨兵,哨兵有手枪!”

鸿飞拖着两条“尾巴”苦不堪言,后悔的经常在没人的时候痛扇自己耳光,边打边骂:“我让你臭美,我让你显摆!”

时间一长,连长刘新年、指导员李浩、排长王军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三个人一碰头,就让通讯员把陈志军叫到连部里来问情况。

陈志军到了连部“报告”也没喊,推门就进。刘新年是军事干部,他喜欢军事训练的尖子,只要你是训练尖子比武时能拿成绩,其他的小节他从来不当回事,而陈志军恰恰又是一连的尖子。

刘新年对陈志军没喊报告就进来的举动没什么反应,慌忙把含在嘴里的热水吞下去,劈头问道:“你班里的那两个兵是怎么回事?”

李浩本想批评陈志军几句,见连长已经问上了,皱了皱眉头踱到桌边拿了本《军人道德》翻看。

陈志军看出李浩的不满,连忙向连部外走去:“指导员、连长,我忘了喊报告了!”

李浩把书合上:“回来,回来!下次注意就行了,连长问你话呢!”

“是!”陈志军应声停住脚步笑着说道:“连长,较劲呢!”

“较劲,较什么劲?”

“两个家伙谁也不服谁,什么事情都要比一比,军事训练、政治学习、内务卫生没有他们不比的事儿!”

“说得不错,这两个小子就没有不比的事儿!”王军突然笑起来:“昨天我上厕所,刚蹲下,看见鸿飞急匆匆地跑进来,司马群英几乎是踩着鸿飞脚后跟冲进来紧挨着鸿飞蹲下了,眼睛还一个劲的像鸿飞瞟。等了不到一分钟鸿飞提起裤子就走,司马群英胡乱的擦了两下屁股追了出去,他刚走到门口,鸿飞又回来了,一声不吭原位置蹲下了,司马群英这小子傻乎乎的也跟着蹲下了。鸿飞慢条斯理的解完手走了,留下司马群英这小子在厕所里到处问人要手纸,要不是我给他一块手纸,你陈志军得区厕所救他!”

“二比一!鸿飞赢了两次!”刘新年和李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陈志军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是新一班出的事儿,他红着脸解释说:“司马群英没有鸿飞脑筋块,综合素质也差一点,一直是他在追着鸿飞跑!”

“这两小子素质不错,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刚来部队就打了一架!”刘新年把端在手里的那只特大号的搪瓷缸子放下,站起来叮嘱道:“你千万给我把住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俩小子走到一块。鸿飞那小子比较成熟,性格稳重有些心计,他要是坏只会阴坏背后捣鬼。司马群英大大咧咧就一马大哈脾气,他会选择与你正面对抗。这俩小子要是扎了堆,一个背后出主意一个前面打冲锋,这一配合绝对够你喝一壶的!明白吗?”

“明白!”

陈志军嘴上说明白,心里却不以为然,目前这两个家伙的情况与刘新年说得完全相反,正面对抗的是鸿飞,那个司马群英不显山不露水的挺老实。

“一班长!”李浩见刘新年重新端起了那只特大号的搪瓷缸子,知道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了,示意自己可以开始了,就把陈志军叫到身边说道:“士兵之间开展比赛的这种训练模式非常好,连长对此给与了充分的肯定,我们准备当作新训经验报到营里去!但是要指出一点不足,那就是你要善于引导。不加引导由着他们这样比下去,总有一天经常失败的一方会心存怨气,与胜利的一方形同陌路,严重的会以某个矛盾的激化而动手打架,这样结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不能因为训练,而把两名新兵搞成对立面!要让他们明白训练不是为了比输赢,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卫长安全、保卫都,做准备!明白吗?”

“明白!”

陈志军这次真的明白了,是该给这两个“榜样”降降温了,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尖子,干嘛呢?”司马群英聊够了天,搬着马扎凑到鸿飞身边伸长脖子看鸿飞面前空无一字的稿纸,嬉皮笑脸的说:“写家信呀?写家信还要构思,我从来都是一挥而就!”

“没事别烦我!我要写东西!”鸿飞把头扭向另一边。

“了不起,看不出来,我们尖子还是一作家哪!”司马群英搬着马扎绕到鸿飞对面坐下:“写什么,是不是给报社投稿啊,顺便给写写咱司马同志!”

司马群英扭头对着班里的新兵们喊:“司马可是个好同志!”随声附和只有他的两个老乡,鸿飞皱起眉头厌烦的说道:“赶快去玩儿吧,我不写通讯稿,我写诗呢,诗,懂不懂?没你什么事儿!去吧,去吧!”

司马群英“腾”一下子站起来:“哎、哎!同志们注意了,我们班出了一大诗人!鸿飞给大伙念念!让咱这个大老粗也长长见识!”

新兵的目光全部落到鸿飞身上,他们只注意到鸿飞趴在床边呲牙咧嘴的以为他牙疼呢,没想到是在写诗,立刻起哄:“念念,鸿飞给念念!”

“念念?好!那就念念!”鸿飞一脸坏笑的站起来盯着司马群英的眼睛用阴森森的语气朗诵道:“死亡黑色的火焰正在熄灭,雷鸣电闪的天空像一张被愤怒攫住的脸,一只黑豹黑色的走动在我身旁,它粗糙的喘息声让我惊怖,走过大地敲响黑夜的鼓,从一棵树上猫头鹰出狞笑,这金属的声音震聋了天空,蝙蝠是夜的守护者它的飞翔如水漫溢……”

鸿飞的语越来越快,司马群英被诗中描写的场景吓坏了,连忙说道:“停、停!鸿飞,我怎么听着阴森森的,你们感觉呢?”

这一次司马群英的话得到了认同,新兵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

司马群英用力挥着右手,仿佛真有一只蝙蝠飞到他的面前:“这是你写得?你怎么写这么阴森森的玩意儿!”

“不是,这是但丁写的!”

“但丁干什么的,他的名字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