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九黎神功 > 第九回 一夜千钟万钟声(1)此章多文言文,不喜勿订!

“崇祯十二年、十三年两年间,我河南灾情益严重,大旱之下赤地千里,又值蝗灾野无寸草,米麦每斗三千文,杂粮两千七百文,较之神宗时每斗五六文,飙升何止百倍,其时从怀庆到南阳,河南全境无处不灾,以至于人相食,饥民群起流亡于山泽之间并啸聚为土寇,早在十二年二月,一斗谷便犯柘城西关,四月间一条龙、袁老山作乱于宋梁之间,五月又攻郑州河yin,其后土贼便大起如猬毛了!”

那县丞梁思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看来姜公子与李知县一样都对李闯王成见甚深,大有与之势不两立之势,只是现在李闯王已经君临天下,我大明已经为大顺所取代,改朝换代便在眼前,那福藩xing情贪鄙,即便当年李闯王真的吃了我大明福王,亦不足为惜。”

那书吏张文耀在县衙大门的时候就称呼自己的父亲为总兵,进得正堂那知县李光壂对自己的父亲亦是以总兵相称,现在这县丞也是如此称呼,姜旭心说父亲看来是真的已经由副总兵升职为大同镇的总兵官了。那边张文耀眼见李光壂提起来姜旭的父亲姜镶又是一肚子的怒火,连忙打岔道:“姜公子是吧,你说三年前失陷在洛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当时的情形怎样?”

姜旭惊愕的问了一句:“什么叛将之子,大明怎么了?圣上又怎么了?”李光壂怒道:“你父亲已经投了闯贼,你不是叛将之子又是什么。闯贼已经攻破了京师,圣上大行于天,我大明江山已经为闯贼倾覆,这几天来早已经在我山东大地四处传扬了开来,只是我这博山县城太过偏僻,城内民众尚未知晓罢了,怎么你这叛将之子也不知道吗?!”姜旭愣愣的看着李光壂满脸不信的说道:“我父亲投降了闯贼?这怎么可能?闯贼攻破了天下第一坚城的京师,圣上殉难了?大明倾覆了?!”

姜旭以柳月茹所授五行聚灵阵法及流云刀法的“如ri中天”,在山洞内找到一帘赤红水幕,竟然就是从河南孟津秘境出来时所站之所,头顶上方自然就是那如同龙口含珠一般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砸到姜旭头上的暗红sè的大石了,惊愕一番之后以流云刀法的“随波逐流”上前破解,勉强将那流火在水幕内搅动的翻转起来,却是眼看着幕瀑上方的水流不断地流淌下来,不断的冲荡着被姜旭搅动起来已经快要形成漩涡的水流,最终将其冲散使得功亏一篑。

姜旭七年间有辟谷丹源源不绝的供应,在虚幻之境内修炼或与柳月茹相依相伴,几乎很少从虚幻之境内出来,按说数年下来早该满脸的络腮胡须长及腰了,却自觉样貌较之七年前竟然没有什么变化,在光罩内没有镜子等物自赏,此刻见到水中倒影果然如自己所猜测般年轻依旧,自然是满心的不解,不明白如斯夫之岁月为何在自身上毫无体现,却又暗暗欢喜,心中一阵阵的称奇。

…………

姜旭好不容易将那心猿意马扼杀在摇篮之中,复向那九黎神功看去,那第三页静止不动的篆字先是透露出些许金华,跟着一阵金光闪烁,姜旭凝神细看,“yu修炼我九黎神功之第一层敛气入体,需先辟谷三ri,待内腹清虚,当面南盘膝曲股,双足足跟紧抵命门以固ing气,冥心寂坐,息思虑绝情yu,双目向心以丹田吐纳,吸外界之清气入气海透尾椎旋于腰腰间,复引内腹之气交汇之继沉入丹田,待两者于丹田中宛转悠扬聚而不散,丹田有热胀之感,引其通四肢,循环往复,待有明显气流之感即内息生尓,纳气时当以内息引外气由涌泉达尾椎至脊椎而达百会,吐时逆之。待内息引气周流十二经络,cháo血来回百脉震动之际,单引内息循十二正经行三周天,如瞬息可成,再引内息通奇经八脉七十二小周天,亦能瞬息可就,即可无需用意念引导即能使内息循任督二脉循行,则敛气入体大成亦!平时无需运功亦能增长功力尓,即以内气随吐气送达体外在纳气吸收回体,待能将内息悉数吐出复能全数收回,当以意念使内息由四肢透出体外,当能收自如,再以意念使内息直贯体外三寸处纸屑之物,先能拂动继而推揽进而将其撞开击飞,及至能以内息如丝线般将其裹缠至身前,当盘膝以内息连续行走大周天接小周天九五之数,续以半息外放至身外三寸之处,另半息随之相缠合一,即可达第二层“集气成丝”之境。若有提前数年便能缠绕三寸外物者,甚至在十年期内修炼到能套取一尺内任意微小之物者,则为天纵之才,然仍需守得十年之期方能晋级,十年之期能达到内息外放境界却未能拂动三寸外纸屑之物者亦可直接晋级步入第二层集气成丝之境,而未达者则即刻爆体而亡。”

姜旭点了点头,心中念头方起九黎秘笈便浮现于姜旭面前,再动心神九黎秘笈自行翻开到第二页,那十六个古篆后面赫然出现了几列略微小上一号的鎏金篆字,更是依次浮出秘笈,在姜旭面前放大为一排排篆刻大字,更是一阵阵的金光闪耀:“得我九黎一族神功传承者,当效仿蚩尤仙人余烈,尽破天地道统,扬我九黎通天神威,进出三千世界,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独尊宇宙,傲居洪荒!”

余多次出入皇宫大内,又到处查询九黎典故,始得知上古九黎领蚩尤与炎黄征战,蚩尤凭此神功多次打败有诸般仙家手段的炎黄仙人,蚩尤死后,其后人将此神功分作六份,分藏于海内各地,并言能得全此传承者,功力达到大成之境,可移山倒海,称雄宇内,更可以踏破虚空进入飘渺仙境,余将信将疑,又从锦衣卫秘典中得知此乃九黎神功第一卷,第三卷藏在华山,锦衣卫便因此不惜击灭华山派,其在华山派查找十余年几乎将华山翻遍而不得,不知是否误传,余惊叹之余,思虑那锦衣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此神功线索,三宝太监下南洋原来除了寻找建文下落,还有暗中查找神功之用意,并顺利将其得到,余遍寻锦衣卫与皇宫大内档案,却再不见其余四卷线索,不知其下落,余若找不到第二卷,势必阻于神功第一卷第五层导气为菱之境界。

听了柳月茹之言,众人大多愕然愣住,杨进忠倒是信了八分,叶秀清却是直接出言驳斥道:“你……你说六师兄闭关习武去了?这怎么可能?六师兄怎会舍得抛开你自己去修炼什么流云刀法!”众人可都是从杨进忠的定魂珠里面看到过这柳姑娘与姜旭的亲密关系,二人相识不久如今正是如胶似漆的甜蜜时刻,按叶秀清所说姜旭还真的不大可能丢下美妾去闭关练什么流云刀法,一时间都是有些将信将疑,余承恩却是忍不住连连咳嗽了两声,正sè道:“这位叶姑娘是吧,请不要胡言乱语,侮我世子妃清白!”

唱的几句兴致大起,玉足在地上一点,翩然身在半空,九寸小剑自行涨为三尺长剑,直接横飘于柳月茹足底,柳月茹踏足在剑身之上,竟然在这宽高不过近丈的古洞内御剑飞行起来,眼看着柳月茹斜飞而起向着一面石壁直撞过去,姜旭急的大叫一声小心,柳月茹却是曼笑一声信手向着石壁一挥,那一大片石壁竟然不等柳月茹撞上来便瞬间消失于无形并急向后面蔓延而去,瞬间在柳月茹身前变成了一个深约数丈的巨大空洞,柳月茹玉手轻拂双袖曼舞,伴以渺渺歌声,那空洞便不断向后延伸,前面消失的石壁待柳月茹飘然而过,却又重新浮现出来,整个场景看上去有如九天仙女在异空中翩翩飞舞,无比的震撼人心,姜旭余承恩何曾见过这等异象,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切,想要再多出一种惊奇之外的神sè表情都是做不到了,耳中只听得柳月茹银珠落玉盘的歌声不断:“……欠官粮早完,要私债即还,骄谄勿用,忍让为先。人人道我憨,人人道我颠,常洗耳不弹冠。笑杀那万户诸侯,兢兢业业,不如俺心中常舒泰,名利总不贪。参透机关,识彼邯郸,陶情于渔水,盘桓乎山川,兴也无干,废也无干。若得个世境安康,恬淡如常,不悔不求,哪管他世态炎凉,成也无关,败也无关。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余承恩暗暗催动内息,脸上猛地绽露出一股狰狞狠毒之sè,厉声道:“余某先杀了你那未来的绝代武者,看他怎么在未来震铄古今傲笑天下!再来收拾你这妖女!”说话间手中钢刀扬起,话落一道五寸刀芒便从刀锋上乍现出来,闪电般的掠过了数丈距离,直接出现在了姜旭的胸前。

余承恩连声咳嗽的凑上前来,想要随手一掌拍死姜旭完成朱由菘交代下来的第二大使命,但眼见柳月茹与姜旭情深绵绵的样子,若是真的当着柳月茹的面斩杀了姜旭,这柳月茹非得当场跟自己拼命不可,虽然自忖拿下柳月茹不费吹飞之力,但这柳月茹终归是要做世子妃的,总不能得罪的太深了吧,那可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正好柳月茹相邀,且先进入到这幻境内看看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等事后想办法支开世子妃再对姜旭下手,姜旭自然是对余承恩的突然出现大感意外,更是马上代之以一种深深地戒备,柳月茹早已离开姜旭的怀中,笑吟吟的一捏姜旭的手掌轻声淡笑:“放心吧姜郎!”

余承恩深深看了宋希濂一眼,笑道:“余某侥幸的话,只要服用了通体丹,就有了千斤之力,十年内只要宋千户还没有找到玄冥草服下ing元丹,即便宋千户有六寸剑芒之利,到时也不会是余某的对手了吧!”二人相视大笑,却是都明白莫季聪肯定是要挑选那红褐sè的通脉丹的,余承恩要是挑选了通神丹,只要为神明找到宝物,就与莫季聪一样也能同时打出两道刀芒,如果到时莫季聪还没有找到宝物服下通脉丹,势必为余承恩所觊觎,余承恩挑选通体丹可是直接免去了以后可能杀人夺宝的嫌疑,至于那通神丹被锦衣卫拿走,即便到时有人机缘深厚服下了通脉丹,也不可能对三人造成威胁,而因无人接宝或没有为神明找到宝物的话,通神丹就此消失的话,余承恩若是机缘巧合的话,ri后甚至还可能在江湖上再次现通神丹的下落也未可知。

“崇祯四年正月戊戌,risè如血,照人物皆赤。二月乙巳朔,ri赤如血,无光,旬ri通脉丹现于华山。”说到崇祯四年,杨进忠的脸sè微不可查的变化了一下,却是没有逃过宋希濂余承恩莫季聪三人的眼睛,三人恍如未见,宋希濂接着说道:“今年元月二十二ri天地异象,黄雾四塞ri青无光,我等借助李秋元李道长,推算出宝物将于正月二十九ri子时在河南孟津伏羲庙面世,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的这里!”看着几人震惊不已的脸sè,宋希濂接着说出来一句让几人更加震撼的话语:“往昔ri青无光者皆限于一地,便已有仙家宝物出世,今天地异象举国尽见且伴黄雾,必有仙家重宝乃至异宝现世!此伏羲庙又正是伏羲氏得龙马负图遂作八卦所在,想来定与伏羲氏仙家灵丹有关了!”

朱由菘耐着xing子听完了第一份奏报,却是与父王一点关系都没有,便已经有些不耐烦,见马鸾所念第二份只是闯贼攻击各个衙门的奏报,再也忍耐不住,挥手打断马鸾:“本王不听什么衙门、什么官吏的奏报,只听父王的!快找出来念!”

福王世子无语,众人纷纷出去,不一会儿便收拾停当,那侍从扶着福王世子走出土房,十数名村里的住户听到动静纷纷迎上前来招呼道:“世子殿下要走了么?”福王世子朱由菘点了点头道:“洛阳已经被闯贼攻破,本王只有远避了,这些时ri委实打扰了!”众人纷纷道:“世子殿下可千万一路小心,不要被闯贼现了。”福王世子双眼一红强自忍住道:“张武!”那侍从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银饰yu塞给众人,众人坚辞不受,最后那侍从张武硬将金银塞到众人手中,转身扶着福王世子朱由菘快步离开,梁成周钱平赶紧跟上,十多名洛水帮的帮众四面散开护卫,众人出了小山村向北行去,夜幕低沉,众人不一会儿便隐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身影。

姜旭寒了脸冷哼一声道:“他们两个处处与我作对,如今更是有意落井下石,以为我大同姜家好欺吗!”向张岳三人拱了拱手道:“倒是张师弟三个为了救我不遗余力,也不枉你我交友一场。”张岳呵呵一笑:“姜师兄客气了,你我师出同门,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i后我们几个仰仗姜师兄的对方还多着呢。”

四人方绕出后堂进了聚义大厅,厅外数十名饥民蜂拥涌入大厅,一些仆役妇孺四散而逃到处躲避,大厅内立时混乱不堪,胖硕老者急急对张王二人道:“你们两个保护好他,跟着我往外冲!”大步上前弯刀横扫而出,将迎面几名饥民砍倒,四人一路从大厅中冲杀了出去。

高英松暗暗佩服姜旭骨气硬有血xing,扬手一掌将钱平手中钢刀击飞,上前拉开钱平喝道:“贤侄不得伤他,他可是你的救命符,你若真杀了他,恒山派卷土重来之时,没有了他牵制,即便是我们众人,也难以保护你能够逃出恒山派的毒手!”

李光壂低声缓缓道:“高名衡者,字仲平,山东沂州人,崇祯四年进士,初知如皋,以才能调兴化,后授御使。十二年出任河南,次年期满,留巡一年。”提起来高名衡,四人都是一脸肃穆,竟然涌漾而起一股悲凉之气,姜旭自然是不明四人何以如此。13

缓缓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光壂接着说道:“王燮者,北直隶宛平人,进士。崇祯十三年任祥符县令,荏临伊始,便值奇荒大寇,并草寇蜂起。王公歼灭有方,得以远近驰名。次年闯贼攻汴梁西城,贼未至时,即将近郊数十里内树木井泉尽行砍塞。又复令民将家眷、牲畜、粮草尽运进城,一意防守。待贼临城,王公毅然登陴,劲矢火攻,贼死者甚众。”14

“黄澍字仲霖,浙江钱塘籍,南直隶徽州休宁人,崇祯丁丑年进士,授开封府推官。”

“蔡懋德字维立,昆山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授杭州推官……迁山东按察使,河南右布政使。时田荒谷贵,民苦催科,贼又以‘先服不输租’相煽动诱惑即传遍大江南北的迎闯王不纳粮之歌谣,懋德屡次传檄州县令停征饷赋,并上疏自劾。”15

李光壂叹息了一声:“先帝闻开封被围,心忧且急,寻闻围解,乃由周王散财之故,不胜而喜。即下诏褒周王,遣使慰曰:‘此高皇帝神灵悯宗师子孙维城莫固,启王心而降之福也。’又以其意,谕秦蜀楚诸藩曰:‘王不鉴洛阳之事乎?苟能如周王,城何患不完,寇何患不灭’。”其余三人都是跟着摇头叹了一声,姜旭知道汴梁在闯贼三次进犯之下仍不免失陷,先帝开怀的有些早了。16

张文耀道:“贼至开封,便直城下即刻剜城,三ri成洞数处,贼匿于其中昼夜挖掘,城上矢石不能伤敌,一时竟无法退敌,以致合城危急。我开封城头原以桌面木板等物蔽炮矢,亦多被打透,致使守兵不能立足。幸有诸生张坚献悬楼式样,其用大木两根,中间以十余木横架,能横跨于数个城垛之间,并能出城垛外近丈,内可容兵十人,外面蒙以湿牛革,有此悬楼,我城守官兵方得以御敌。次ri贼攻城甚急,在城下凿六大穴,隐伏其下。我兵悉列悬楼上俯而击之,无不中者,贼死甚多。贼恼怒之极,列万弩shè城内终ri,箭矢著城如猬毛。”

李光壂翻开手中书册缓缓念道:“生员张坚所献悬楼式,用大柏木三根,上排横木十余根如筏,其广可横跨五垛或三垛,出垛外四五尺,每楼可容兵十人。贼临城下,我兵从上用火罐炮石击之,楼坚厚,炮矢不能入,又高出能藏身,我兵得以展手足。推官黄澍命快手朱光祖建造,一夜建成五十余座,分置城头。”

张文耀呵呵一笑,却又慨然叹道:“张坚者,开封府庠生,闯贼攻汴之时劲矢如蝗,守卒难御,张坚适时献悬楼之式。其坚厚能蔽身且可反击,城中危情乃缓。唯叹张坚尽夜站垛,竟积劳过度而死。”17

“十五ri,贼升云梯百余座,有高至城之半者,至海濠同“壕”边yu直至城下而登,炮击多死,最后升一云梯,从者四十八人,城上炮击之,四十八人应声倒。……”姜旭击节道:“好!打得好!”李光壂呵呵一笑,张文耀挺胸续道:“……有披红甲贼者望城肆骂,营弁董九玄矢贯脑而死。又有一白甲贼者执小红旗至城下诏谕,宗生朱之沧缒城而下,诱之到近前而斩之,闯贼气势为之大丧。”书房内五人除了姜旭之外都知道开封城最后结局,谈论起开封旧事不免心情沉重,言及开封守兵英勇杀贼,张文耀慷慨激昂,李光壂、姜旭一阵热血沸腾,就连那yu投靠大顺的县丞梁思佑、主簿赵士麟都是频频点头。

张文耀看了李光壂一眼笑言:“熙亮兄在《汴围ri录》中却是言及贼竖云梯百余座,放置濠边yu来攻城,有四十八人升一大云梯将抵城下,我兵放大炮击之,四十八人俱死,续万人敌火罐,其他云梯尽数焚之,并烧死红甲贼一人。”李光壂道:“董九玄shè杀红甲贼一事,李某未访见那营弁董九玄,不知其所终,遂难辨其事真伪,恐乃传言,便以另一言入书,宗生朱之沧诱贼并将其斩一事,事后高御使令赏银五十两,此李某所亲见,无妄言。”

张文耀道:“闯贼困城三ri尚无退志,岁值大荒援兵未至,城内民众ri夜惊扰,有司恐城内生乱,遂议请城内民众帮城以定民心。乡绅刘昌、张文光等亦恐贼知我内部空虚,建言将竹厂竹竿数万尽散于民,ri以银五分饷之,令民众悉数领之并登城游行,声言兵出城迎战,贼人远望周城如林,果惊骇惧怕,遂移营濠外结营以待,城中危势乃稍缓,民众惊惧之心亦稍减。”18

“陈永福在洛阳闻贼攻汴,遂循河而东兼程赴援。疾行两昼夜于十六ri夜至西关,三更时统骑兵由孤魂坛穿贼营进小西关,直至城下。巡按令永福之子陈德看真,方开水门放入,城内人心方定。然援军步卒贪于杀贼,至天明尚在小西关厮杀不回。哨官魏梁都、白亮彩战死。熙亮兄《汴围ri录》之中亦颇多不同,言称步卒贪贼遗弃之骡马,次ri早间尚在小西关接战,致使损伤颇多。并称一兵登屋手刃七人,贼不敢近身,乃以乱箭将之shè死。西城有石滚十八层,贼见而惧遂不敢攻。熙亮兄亦言因其为当时满城传言,终不知石滚十八层为何意?!”

李光壂道:“白愚兄之《汴围湿襟录》另言:贼攻开封,副总兵陈永福以寡不敌众尾随其后,兵屯于郑州,离开封百六十里,贼视其兵少而未加防备。陈副总兵所领兵将皆开封人,闻贼大举寇城,心急城中安危之下兼程奔驰,沿河倍道而下,贼未能察觉。至二月初九ri夜半抵开封,衔枚直入西关,贼皆在梦中,官兵奋勇杀入,贼方始觉察,以为神兵自天而降,合营大哗自相践踏,官军斩贼数千,惜官兵贪利久战,贼得以合聚围之,哨官梁魏都、白亮彩皆战死,官兵损伤数百。永福至城下缒之登城,合城欢噪人人鼓舞,城中乃人心大定。”

“李某对白愚之言尝心存疑虑:陈永福随巡抚李仙风收复洛阳,闯贼攻汴时尚在洛阳,何以能分身抵郑州?既言永福率师尾随不敢轻动,却又星夜兼程救开封,其竟为部属所制?且其言闯贼于二月初六ri方率众数万东下,贼围城后三ri后援师即至,据此围城之初当在初六ri,闯贼初六ri方动身,当ri即到开封?此必有讹误!陈永福缒而登城与李某《汴围ri录》中陈永福自水门入亦是略有出入,然时过境迁,现已难考证其孰真矣!”

张文耀道:“十七ri,有大股之贼至城下窥望,陈永福子陈德引弓shè之,幸中贼左目,众贼惊而拥驰回营,始知其为闯贼也。闯瞎子之名遂由此始。19贼怒而挑战,yu将我兵引出海濠外,永福兵迎击,至濠边便即不前,自不为贼所诱,一身着蓝甲之贼愤而前出,为陈兵所斩,贼乃退,事后亦得知其乃贼将上天龙。”20

姜旭再度抚掌赞道:“闯贼元月食福王,次月为箭矢伤目,当有此报!陈总兵之子毁贼左目,真是大快人心。”李光壂却是冷笑一声:“闯贼初围开封为箭伤目不假,但非那陈德所shè!否则闯贼又怎会招降陈永福并与之折箭为誓,不再追究昔ri一箭之仇,哼!闯贼故作大方,以示其胸襟开阔,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姜旭愕然止声,县丞梁思佑与主簿赵士麟更是面面相觑,姜旭在秘境内七年,自然对陈永福、陈德这两个三年来因开封战事而闻名天下的人物毫不知悉,他二人却是知道那陈氏父子的,早已经是一脸的惊异。张文耀冷笑道:“太守曹鼎时任西门右所总社总领,白ri出城与闯贼对战,夜则守城。时军中削竹为箭,其大如箸,较常制之箭矢略长一两寸,铁镞如锥,刻木为槽,放箭于其中,引弦击槽,箭可shè三百步。闯贼围城时满城放箭,遂中贼目,竟不知为何人所shè。副将陈永福遂为其子陈德据功,得以守备提升为游击。”关于李自成攻开封伤左目为何时及为何人所shè21

张文耀叹道:“可惜闯贼中的是流矢,虽眇了一目,但xing命无忧,仍能为祸人间矣。”看了默不作声的县丞与主簿一眼,接着道:“十八ri黎明,贼前锋西向,在城下逡巡终ri,至夕阳落山方才遁去。却是传言左良玉大兵将至,又有保定兵正渡河南来,闯贼遂解围遁走,其破密县而走登封,此为闯贼第一次寇犯开封城!”

李光壂道:“闯贼第一次围我开封!原本想趁我汴梁空虚乘我不备施以偷袭而已。此破城之术贼早已使用娴熟,早在崇祯六年便是以两百骑破的伊阳,献贼取襄阳亦是如此,幸亏我开封守城者ing觉闭门,贼方不得入城。否则我开封岂不成了洛阳第二!闯贼第一次进犯开封,其ing兵不过三千,从者不过三万,且多为河南土寇瓦罐子一斗谷所部,余者则都是沿途所裹挟之饥民,甚至有开封城外之贱民为闯贼提供大车门板等物,并为其构筑海濠、挖掘城墙、抬云梯竖木板,竟然ri夜不休为闯贼卖力!闯贼偷袭不成转而强攻,虽多次猛攻仍未得手,而前往收复洛阳的官军已回,保定总督杨文岳亦率兵南下,正渡河前来救援,眼见开封难以攻破,遂解围而去。”

“闯贼第一次进犯洛阳,用时七昼夜,县令王燮毅然当险,坐卧于矢石间,周王提供财物器具,以粮饷供应守城官兵,并誓与开封城共存亡,城内军民一心,开封始得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