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耀一直盯着姜旭,看着姜旭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作伪的迹象,眼前这俊秀的出奇的少年姜旭似乎是真的不明所以,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对,待要向李光壂征询一下,李光壂却是拍着桌子大骂起来:“你这叛将之子既然都已经带着先遣牌前来招降我等了,怎么反倒一味的装疯卖傻,装出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起话来这般的不痛快!当我等是三岁小儿,任由尔等取乐么!”站起身来手指姜旭大喝:“来人,将这叛将之子与我拿下。”张文耀忙道:“熙亮兄且慢,我看这少年并不像是装疯卖傻,想必是有着什么隐情,还是先问清楚了,若真是那权将军郭升派来的再动手不迟。”

大约一刻光景姜旭从里面慢慢踱了出来,脸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失望之sè,却是一路走到了二人隐身之处,缓缓的说道:“那山洞里面的异象一天之后才会消失,二人见过后不要去到处宣扬,须知祸从口出,有些事物本来不是你们应该能够知道甚至见到的,二位与姜某相遇也算是有缘了,说不定ri后还有再见之ri呢!呵呵……”话落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二人,良久年轻樵夫才惊叫一声:“他……他怎么现我们两个的?”

姜旭在石洞内便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焚香气味,出得洞来气味又是浓上了几分,眼见路边角落里弃掷了一些瓜果皮屑,姜旭步入中间的“三皇宫”大殿,迎面神龛前香灰赫然余香渺渺,看向那神龛,里面正襟端坐着三位古代人杰,一个是得河图画八卦的“天皇”伏羲;一个是尝百草以解万民众疾苦、教民五谷以养生的“地皇”神农炎帝;还有一个是教民裁衣筑室作舟以享人间之乐的“人皇”轩辕黄帝。

姜旭心里惦记着那七年之约,虽然想要让柳月茹助自己解除那十年之禁,却又不舍得就此与佳人分离,心中矛盾之极,柳月茹却是要姜旭接着修炼,务必要在七年之内尽可能的将根基打好,既可以在将来大派用场,又可以使得将来那难以逾越的瓶颈,尽可能的在九黎神功第五层导气为菱甚至是第六层化气为虹境界之后方才出现,姜旭骤然听到第六层化气为虹境界的名称惊愕半晌,柳月茹自知失言,赶紧岔开话题甚至督促着姜旭练功。

待最后一行字消失在书上,姜旭却是望着九黎秘笈有些愣,柳月茹轻声道:“怎么了姜郎?”姜旭苦笑了一下说道:“前面那些引气之法倒是与我恒山派有些相近之处,只是九黎神功是双盘,我恒山派却是单盘只将一只脚掌置于大腿上,另一只脚掌则放在大腿下,以内息通十二正经还好说,我那六个师兄妹便都已通过了的,这九黎神功居然在第一层入门就要先通奇经八脉?在我恒山派可是只有到了师叔伯这一辈,内力已经有三十年以上火候的才会试着打通任督二脉,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打通的,迄今掌门师傅与九位师叔中也就只有掌门师傅二师叔三师叔以及五师叔四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而且也仅仅是任督二脉而已!这九黎神功竟然一上来就是八脉齐通,这……这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说起光大九黎一族也是好办,毕竟都学了人家的不传之秘,总要为人家出出力,更何况九黎一族乃是上古民族,蚩尤夸父刑天共工败后被杀,风伯雨师鲧归顺,九黎三苗臣服于炎黄被炎黄同化,最终形成我华夏一族,九黎一族早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上哪里去找其后人,想光大九黎一族根本就无从谈起,即使真有九黎一族后人流传下来,也只是尽下绵薄之力使其生活无忧罢了。

余尝想永乐二十二年三宝太监六下西洋得九黎神功第一卷,次年便从锦衣卫手中得此至宝,幸亏锦衣卫得此神功时间不长,否则锦衣卫有此神功,天下间哪里还有他人立足之地,余暗自想来此神功委实了得,当初余集气成丝便可破高出一个境界的高手之内家真气,余聚气成针又能破已达凝气成芒境界的高手的护体真气,似乎能越级对敌,尤其是余以聚气成针之境界竟然能够随意催使只有凝气成芒境界高手才能施展的三大绝技,令余新奇不已,致使余甚为期待九黎神功突破到凝气成芒境界之后,又有何等神奇之事!

众人听了余承恩的言语再度愣住,已经有人急急问道:“什么世子妃?”余承恩嘿嘿一笑:“当然是福王世子殿下的正妃啦!诸位还记得余某与马百户曾经要诸位转告一句话给那姜旭的吧,柳姑娘是注定要成为世子殿下的世子妃的!”挺直身傲然道:“况且,柳姑娘自己都已经答应作世子妃了,与那姜旭再无瓜葛,是不是啊柳姑娘!”虽似无意一问一般,心中却是隐隐有着一丝顾虑,毕竟刚才柳月茹答应嫁给福王世子很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哪能保证柳月茹不会出尔反尔,柳月茹真的食言的话,到时当着一众恒山派弟子的面哪里还下得来台,那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更要落花随流水而去了,幸亏柳月茹的回答让余承恩彻底放下心来:“不错,小女子已经答应了余护卫,此便随之前往面见世子殿下的。”

柳月茹叹了口气说道:“那江湖九大门派联招秘笈可都是两百年前当时名满天下的九大门派的不传之秘,其中甚至还有你们恒山派的三招已经失传了的绝技,但对于你那九黎神功来说却是鸡肋了,通篇也就只有三招能勉强凑合着一用,不过你刚刚修炼九黎神功,倒是可以先挑选几招刀技练练手的防身的,你神功初成破关之时,亦是天下大变之际,这九黎神功才是你在乱世安身立命的本钱,自当以其为重。”姜旭原本明白一切当以九黎神功为重,但听了柳月茹一番话,反倒是判断不出应该先修习这三种神功中哪一种了。

随着歌声谢落,柳月茹如同天女下凡一般徐徐飘落地面,那三尺晶莹长剑重新缩小为九寸小剑,在柳月茹身前不住的欢跳,更出一阵阵清亮悦耳的清鸣,显得意犹未尽。

柳月茹淡淡一笑,声音却是越的冰冷:“实话跟你说吧,这筑基丹其实就是为了本姑娘才准备的,而那九黎神功,”转头看向姜旭,眼中冰雪融化变成了一片温柔:“也只有姜郎才配拥有这等绝世武功!”

柳月茹再次将五sè玉石拿了出来,余承恩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柳姑娘,这……这可是叫五行灵石么?”

二人说话间莫季聪已将盛着通脉丹的锦盒一把抓在了手中,更是迫不及待的探手抓住丹药,先是神sè一呆,数息之后先是神sè大怒,继而想要开口大笑,却又笑不出声,又似乎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一脸的希冀渴望,脸sè不住的变化,却难以掩饰一股从心底散出来的悲凉之意,只是向着宋希濂余承恩神sè惨淡的一笑,缓缓地说了句:“看来莫某离开幻境之后也要像宋千户一样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了!”宋希濂同病相怜相对苦笑,余承恩哈哈一笑:“余某还没有看过丹药,不知道神明会有什么指示,说不定你我三人还会作伴共同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呢!”朱由菘担心的道:“余护卫不会离开本王远去吧,说实话,本王倾慕余护卫的身手,可是对余护卫甚为倚重呢!”余承恩笑道:“世子殿下放心,余某身为世子殿下护卫,即便到时真的需要到各地寻宝,余某也不会弃世子殿下于不顾,等出了幻境待余某看过丹药知道了神明所需,一切便知分晓了。”

宋希濂招呼一声余莫二人,再度对水幕出手,这一回足足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几乎将水幕从上到下每个点位都攻击了一遍,那水幕在三人狂风暴雨一般的接连打击下表现各异,或平静如水丝毫不受影响,或鼓起一个巨大的水泡,却没有碎裂开,反而诡异的塌陷下去,或向后凸显出一个半圆的水球,却向前炸开,若不是三人躲闪的快,势必被淋得浑身透湿,朱由菘刚刚得到余承恩这一位身手高之极的江湖高手,自然是不愿意其意外死在这什么幻景地方,急急叫道:“余护卫小心,这什么幻景攻不破就不要去理会他了,不要再以身试险了。”众人闻言都是心底嗤笑一声,以朱由菘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懂得武林中人的追求所在,余承恩心底却涌起一丝激动,呵呵一笑:“世子殿下放心好了,余某心中有分寸的!”

“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庚申,晦,ri忽暗,有青黑紫ri影如盘数十相摩,久之千百,飞荡满天,向西北而散,神农氏之长生不死仙丹长生丹现于常熟后不知所踪。”

叶秀清直接撅起了小嘴,满心的不乐意,却又不敢在众人面前留下善嫉的名声,低低道:“二师叔又在取笑秀清了!”众人一阵暗羡姜旭艳福无比,甚至都有些嫉妒,以叶秀清的姿容别说在恒山派,就是在太原在大同在整个山西也是难有人及,只是平ri里隐有侠女之风,显得稍微有些娇蛮了一些,那女子虽然穿着怪异,但那相貌实在是太那个了,再加上温婉娇俏,刚才在圆球里表现的更是小鸟依人一般,与叶秀清倒是两个极端,姜旭若真是妻妾成双,即便是那坐拥三千佳丽的帝皇恐怕都要嫉妒不已了,黄锦荣低低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腹诽不已:“连这等好事都能摊上!……”杨进忠招呼众人上路,却是抽空叫过吴依山道:“怎么没有除去那钱平?”

余承恩没有动,只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唐锦,唐锦愣了一下,复又向余承恩一伸手:“请!”余承恩呵呵笑道:“你确定就你一个人上来,你那三个师弟师妹不用跟你一起出手?”

马鸾后面“纵火烧毁河南府署及各个附署衙门”还未念出就被朱由菘打断,连忙翻找手中一摞信笺,从中挑出数份,逐一念道:“据缇骑接触到的躲到民居中的延福宫下人称:正月初十午时,闯贼大军进抵洛阳城下,王爷夜访延福宫,进香上供、跪拜玉皇,祈求保佑洛阳度过此劫,长跪不起,后被李道长请入客堂,王爷献上重金,并请李道长指点破敌之法,道长曰:‘先安抚、出重金、用壮士、弃洛城’。元月十六ri,王爷让王府下人早早出府躲避,众人不舍,王府内宫除了内眷便只留下几个亲信男丁,由八百名王府侍卫守护,王爷则一直住在延福宫中。元夜二十ri夜,察院护卫急报闯贼已进城,要王爷躲避,王爷在李道长帮助下,逃入延福宫后面的下水道之中,其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延福宫中下人多逃散。”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那福王世子的亲信护卫问道:“现在山外到处是赶往洛阳的贼兵,梁将军认为该前往何处方可脱险?”

那两名恒山弟子早已将姜旭扶出木桶,姜旭朝张岳三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三位师弟了。”张岳笑应道:“六师兄不必客气。”

高英松道:“幸好恒山七子里面还有这拖后腿的姜旭,他武功不高,身份地位在恒山派之中可是非同小可,若不是其余六子顾忌他的安全,今ri钱平贤侄被他们掳走是必然了,即便如此,齐兄这齐家堡仍是任由他们来去驰骋,咱们三大帮可是丢尽了脸面!”

不觉间三人已经走过了十多丈的距离,离着那破开的墙壁只有两三丈远了,肖铁鹰聚集内气于右手,低喝一声抬手向着迎面近十名洛安堂的好手接连挥动亮银钢刀,钢刀带出十数道刀影,在身前充盈开来,跟着有如群鸟投林,向迎面的众人飘荡而去,去势不见如何迅疾力道也不甚猛厉,众人却感觉面前全是刀影,铺天盖地一般弥漫而来,自己眼看着就要被刀影包裹进去,却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抵挡招架,众人纷纷惊叫着向旁边避让,一时间显得混乱不堪,等到逃开十数步感觉远离了那漫天的刀影,却是不觉间为肖铁鹰让出了一条通道,露出来两个人形轮廓孔洞的大厅残壁。

这十余人各个武艺高强,其中三人身手更是远在他人之上,其中二人赫然便是小店内与三义庄三老动手过招的两个年轻人,二人两口钢刀带出一股股劲风,将面前齐家堡一众庄丁迫得不住后退,宛若犹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众人随着齐大年走入齐家堡,这齐家堡占地甚广,其间数十间屋宇,数处大厅,齐大年带着众人走进南面正一间题有“聚贤堂”的大厅之内,这大厅宽敞明亮,厅内可容纳百人,厅上摆了十数把座椅,齐大年在正中一张紫藤雕花木椅上坐下,齐振声、齐振威兄弟侍立左右,身后站了七八名壮汉,都是齐家堡内数一数二的好手。

县主簿忙道:“李知县,我等知道你与张书吏曾参与开封守城,自己更是著有《汴围ri录》一书,对开封洛阳旧闻极为在意,但这大堂乃是办案之所,不太适合与姜公子探讨洛阳旧事吧,李知县还是到书房里面再与姜公子详谈吧。姜公子对李闯王三攻开封之事一无所知,李知县与张书吏可都是亲身经历过当年那场战事的,正好为姜公子细述一番,我等平ri里对那开封之事也只是有所听闻,却是知之不详,正好能聆听一番,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李知县不会拒绝吧,嘿嘿!”那县丞对姜旭接着说道:“姜公子虽然不愿投靠李闯王,但令尊可是已经投效了李闯王的,姜公子肆意谈论李闯王的言语若是传到了李闯王的耳中,恐怕令尊都会受公子拖累的,这也算得上隐秘之事了,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听到了。”

李光壂、姜旭知道下面将要谈及的事情确实是事关重大,实在是不适合被外人听了去,都是点头默许,李光壂带着姜旭、张文耀、县丞、主簿四人来到书房,吩咐下人添设座椅备好茶水,接着将大门关死,急急的问姜旭道:“姜公子,你说当年福王被吃,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