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头狼悲惨地嗥叫着,多吉来吧用如雷贯耳的咆哮轰炸着,一连轰炸了好几声,然后闻了闻狼的鼻子,跳下狼身,扬长而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秋帮穷犹豫着,望着父亲毅然而去的背影,跟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磨磨蹭蹭地走向了领地狗群。

如同遭受了天兽的打击,那些老狼和弱狼争着抢着躺下了,仿佛死亡是一件值得争抢的事儿。断尾头狼紧急出了一声锐利如箭的嗥叫,这是逃跑的信号,狼群丢开几乎就要围死的大灰獒江秋帮穷和父亲,纷纷转身,夺路而去。

狼们纷纷让开,让出了一条通往狼群中心的通道。大灰獒江秋帮穷不顾一切地直插进去,通道转眼就被狼群从后面封死了。

暂时的平静中,尖嘴母狼坐了起来,它惧怯而感激地看了一眼獒王,又仇恨而怨怒地看了一眼多猕狼群,知道那些天性嫉妒的多猕母狼决不会放过它,而它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得到獒王的援救,便用尖嘴给多猕头狼示意了一下,跳起来就跑。

父亲已经意识到狼群的逃跑是因为遭受了意外的袭击,而袭击狼群又显然是为了给他们解围,谁呢?谁在给他们解围?大灰獒江秋帮穷回来了,哈哈哈地吐着气,满眼迷惑地望着父亲,它好像也没看明白到底是谁的出现让多疑的狼群望风而逃。

上阿妈头狼听到了,朝这边看了看,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诱饵,没有过来解救,尖嘴母狼惊恐地咆哮着,绝望的意味、哀怨的意味、求救的意味,让它变得无助而可怜,让上阿妈狼群以外的一匹公狼忧心如焚,它竖起耳朵谛听着,犹豫了片刻,便义无反顾地朝这边飞奔而来。

大力王徒钦甲保站起来了。许多藏獒在越生命极限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但是徒钦甲保成了例外,它在獒王冈日森格惊叫着跑过来,为它哭泣的时候,颤颤抖抖地站了起来。

还是拖起孩子后退着走,无数次地重复着拖拉和趴卧的举动,终于来到了神鸟投下救灾物资的地方。它趴在孩子身上,用最大的力气呵呵呵地叫着,叫着叫着就没声了,就再也叫不动了。

半个小时后,獒王冈日森格带着领地狗群跑向南边,解救出了被上阿妈狼群死死围住的麦书记、丹增活佛和梅朵拉姆一行。

多猕头狼离开人群,稳步走到雪梁的高处,望了片刻领地狗群奔来的方向,扭身跑下了雪梁。狼群跟上了它,转眼消失了。

狼群惊呆了,它们本能地以为这是一个诡计,哗哗地闪开,闪出了一个豁口。齐美管家滚过豁口,沿着雪坡滚向了雪梁下面,雪粉激扬而起,又匍匐而下。

撕咬开始了,不是沉默寡言志在必得的那种撕咬,而是大呼小叫虚张声势的撕咬。惊慌失措的狼群乱纷纷地朝后退去。

父亲的眼泪出来了,他揪住江秋帮穷的鬣毛不放,大灰獒江秋帮穷冲了过去,冲向了狼群的伏击线。

父亲现它的毛是少有的深灰色,就惊讶地说:“原来是你啊大灰獒江秋帮穷,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江秋帮穷听到有人喊它的名字,似乎又有了力气,头翘着,四肢刨了一下,扑通一声,整个身子朝前滑动了半尺。

小母獒卓嘎转身就跑,还有点抖的狼崽立刻跟了过去。它们并排回到了刚才狼崽被父亲稀罕地抱起来的地方,头对着头,你一下我一下地刨起来。一封牛皮纸信封的信被它们刨了出来,小卓嘎叼起了信朝父亲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