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北印象中见过一本杂志上介绍这家店,一对一的招待客人,还说一个好的寿司师傅一定记得客人的口味,看来这个顾教授多半是这里的常客。

“小样儿,昨晚去哪儿了?”景北刚开了门陈绾就扑了上来,脸上全是暧昧的笑。

“小北……”像是呢喃一样的轻语,随着他的声音,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轻轻的,就像羽毛落上去一般。

萧琛用行动解释,他轻轻一带,将景北揽住,她挣扎了几下,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低头凑近她耳边,恨恨道,“你这个扰人的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几个字虽说的咬牙切齿的,但他刻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宠溺、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

其实和有着良好基因的萧家人比起来,景北的样貌也没有多么惊艳,一张清秀隽永的脸,看到她,沈措心里有一股平和,心静之感油然而生,让人不自觉地沉静,心如止水,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能遗世独立。这一点沈措也讶异,印象中她的性子可不弱。

景北突然好笑地张了张嘴,“哈,你不会是为了你女朋友来找我算账的吧?她还能上节目,我想应该伤得不重啊,再说我都解释过了,车祸的事与我无关。”

景北扑哧一下笑了,严格说来她没有见过像球球这么英俊的女孩子,细细的腿,牛仔裤,运动袜子的颜色是男生才会选择的那一种,头短,轮廓很明朗,两道剑眉,外表的硬朗和满车子的男的比起来都显得有男子气概。

抬头的瞬间一个东西飞来,景北快避开,“啪”的一声,一块砖头摔在了她的身后,景北一愣:臭小子,竟然用砖砸她!

“就那条裙子吧。”景北指了指边上的那条白裙。

男厕?景北这才现原来走错的人是自己,心下不禁懊恼,但嘴上却依旧说着,“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看……偷看!”就是在这个时候景北才突然现,她居然突然不自觉地把自己说话的声音和腔调调整到一个微妙的分贝上,俨然一个淑女。

“他是那种少有的头越短越帅的男人,头一长,遮了他的脸,反而看得人窝火。”陈绾羞涩的表情,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最近开始了喝酒这个恶习,景北以前不会喝酒,第一次喝酒也是萧琛教的,他教过她很多东西,唯独这个最不好的习惯她戒不掉。

母亲的脾气,只要她自己不肯说,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景北喉咙有点干,她拿过杯子,却现里面已经没水了。

“和你无关。”萧琛好整以暇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乖乖,来。”女子软声细语的声音。

老板娘不说还好,一说景北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抹了一把“辛酸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老板娘,给我再来半打!”

景北又执拗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景北一怔,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消化掉他的话,一晚多少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恶!真当她是小姐了,“放手!”

“色鬼,竟敢打我景北的主意,我让你亲,让你亲个够!”

接下来她做出了一个更没智商的举动,宋默涵很大方地把一瓶清河酒和一碟子酱汁泼在了景北头上。

“贱人!”

宋默涵的这一声嘶吼在寿司店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尽管来这里的人收入一般都不会低,但爱起哄看热闹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癖好。

等到惊动了隔间里的顾晨阳时,景北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受宋大小姐的“青睐”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多年前宋默涵因为萧琛和景北过不去,而今天却是因为顾晨阳。

这个世界还真小,兜兜转转,沧海桑田,她景北和宋默涵难得有如此的默契,相同的审美,在多年后还能因为同一个男人大打出手。

仇恨,是种类似于某种吞入口腹的药片,性寒,微苦,沉淀在人体中,翻滚,积压,天长日久,总是能在达到顶点时催生一场血肉横飞的爆炸。

“和你妈一样,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宋默涵在和顾晨阳的对视下,羞愤难当,把怒气转移到了景北头上,将手中的碟子也砸了来。

顾晨阳挡的还算及时,瓷器的小碟子撞到他的胳膊就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收回去。”景北看着宋默涵淡淡地开口,“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

景北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也不像宋默涵那样歇斯底里,但四周瞬间都静止了,就连挡在她身前的顾晨阳都不由主地回头看她。

“这是事实啊,你妈和你都是妓女,你深得她的遗传!”宋默涵坚持说着。

“宋默涵!”顾晨阳皱眉喝斥出口,与此同时景北已经冲了上去。

宋默涵已经触碰到景北的底线,景北的原则是无论她怎么骂自己,自己都不会动手,但不能容忍她“连坐”到母亲。

女人打架本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她们不是一般的撕扯,啃咬,抓挠,或是拽头,景北学过一些跆拳道,宋默涵也学过一些皮毛,她们师从同一个人——萧琛,严格说来景北还是她的师姐。

而且宋默涵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景北这些年却因为被她所赐,被学校劝退,四处奔波打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练就的就是一身的蛮力。

“贱人!咳咳咳——”宋默涵努力挥动着手想要抓住景北,但她已经被景北扫到了地上,脖子被死死地掐住。

“好了,陈绾。”顾晨阳弯腰轻轻将景北的手拉开。

宋默涵狼狈地爬了起来,“咳咳咳,陈绾?哈哈哈,顾晨阳你叫她什么?她本名叫景北,亏你还被蒙在鼓里!”

景北一怔,忘了这一茬,她现在可是替陈绾在相亲,而顾晨阳只是略微露出一丝惊讶,随后亲手替景北擦头上的酒水和酱汁。

“你以为她是一朵白莲花啊,顾教授当您在用您高尚的知识教书育人的同时,她却躺在别的人身下,连外围女和脏蜜都不如!你现在捡的是别人玩剩下的不要的女人!哈哈哈。”宋默涵毫无形象地笑着。

“宋大小姐,你今天可真是让顾某大开眼界了。你觉得以你这副模样能进我们顾家的门吗?”

原来顾晨阳这么温柔的声音也可以说出这么凉薄的话,不再看她,环起景北离开。

歇斯底里之后的宋默涵突然软了下来,紧张的空气里弥漫着她崩溃的哭泣声,“顾晨阳,景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