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昕薇早就被那些无孔不入的纸条弄得暴怒不已,她嘲讽道:“脸皮,可真够厚的啊。”

那人继续道:“爷。。。福晋问,您什么时候回去,明日或后日回去,应当好赶得上小格格的满月酒。”

十三伸手将她晃来晃去的手抓住,先是抓住了指尖,她没有缩手,他便再沿着指尖往上溜,与她十指相扣,轻轻握住。柔弱无骨的手暖暖的,软软的,十三勾起唇角偷笑,她忽然扭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害的他的心忽然急跳不止。她盯了许久才问:“我们以前是不是一起来过这个地方?”

“我后头就要回京城了,你也可以天天跟着我?”

而莫桑倒是神色如常的完成了祭拜。

“你变了吗?你还会像小时候那样对我好的对吗?”昕薇忽然道,跪坐在地上。仰面望着他问,“对不对?”

“南音,如果当初是你陪公主嫁,你也会这样做的。这个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扯,他们知道彼此有个共同的孩子,或许之后会慢慢好起来,孩子没有了,就什么都不剩了!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们的,但郡王爷一直很喜欢不是吗?是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的孩子啊!”

“这又是什么?你们家人送我的礼物?”弘晳抬头看向她,勾唇讽刺一笑道:“真是受宠若惊啊!青棘子,水桶,癞蛤蟆,还有什么,嗯?”他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摔,“你们家里的人到底是看我有多不顺眼?”

昕薇咬牙切齿道:“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以权势相逼,莫桑又怎会娶了别人?”

那椅子上不知是谁扔了一团苍耳,他坐下时只觉得一阵刺痛,起身时往后瞥了眼,见那团翠绿色的东西就全部沾在了袍子后面,那情形分外尴尬。

“是谁?!”她急急冲过去,那黑影一闪,吹灭火折子跃下灵台企图逃走,她迅取下挂在腰间的长鞭,甩出去卷住那人的膝盖,正在逃跑的人骤然停住,打了个趔趄,险些栽倒。

“你来,便是特意来看他的吧。”待弘晳走后,噶尔臧悠悠道。

昕薇把帕子扔给他,气呼呼的说:“你放心好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采绿,和你济尔默·齐溟半文钱关系也没有!”她冷冷瞥着他,嘲讽道:“我这种人向来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不像有些人,和自己有着夺妻之恨的人称兄道弟,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以前见他横眉竖目,一口一个三煞星,这应该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唤他三哥哥,她说他想他,他可是听错了?

“啊?”

弘晳眼睛亮了亮:“三哥是想在这里开一间酒楼吗?”

巴汉格隆与大阿哥素来往诡秘,再加上那日极力怂恿她去射虎,定是他欲暗害她无疑。而弘晳与她感情和睦,二人时常在一起,他想暗算的就不单单是她了。围场中本就多毒蛇走兽,就算被伤也只能算是意外,无论是他们谁有事,他都乐见其成。只不过他没料到那次在她旁边的是十三。

“保成?”

“原来,是三哥。”弘晳恍然,却莫名感到几分说不上的怪异。烟云似乎松了口气,回过神来道:“我,我去给你们上茶。”

“你说的是噶尔臧?”

两人一愣,烟云大喜道:“这么说,皇祖父让我们住在四皇叔这里,似乎只是为了避避风头?”

三人一行来到上驷院,九月中旬,秋老虎肆虐,京城的暑气依然很重,马棚被午后的太阳一晒,远远就闻到一阵牲畜身上散的骚臭味,胤塘扇了扇鼻子,胤禔心中暗自好笑。

几缕乱遮住了胤礽的眼睛,那眼神却是格外的冷冽清明。胤礽带着几分厌恶的撇过脑袋:“大阿哥有话就说,有屁上外头放去!”

弘晳面色一缓,“这小子,也不来看看我!”

烟云走过来,拽着弘晳的胳膊,摇了摇头。

康熙第一次在行围途中把骑马改为坐轿,把十八阿哥抱在怀里不离身,就连睡觉时,十八阿哥都是睡在康熙的大帐中。太医说十八阿哥的病是具有传染性的,康熙却不以为然,说他小时候水痘天花都得过,何惧这腮腺炎?

十三拄着木拐兀自进了帐子,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烟云也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十三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以聊天的口吻开始说道:“十二岁那年,皇阿玛第一次带我出塞行围,我遇上一个鬼灵精的丫头,她的眼睛比那草原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弘晳冷冷道:“十四皇叔什么意思!”

“那弘晳,我们一起等着十三叔醒过来好不好?”

十三知道自己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恼羞成怒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河里去喂鱼?”

现见她醒来,弘晳先是一喜,然后脸色沉了下来,恨恨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是谁让你跑去射虎的?”

03

她面色通红的喘着气,惊讶得回头一看,“你是怎么从那匹马上跳到这边来的?”

烟云取下背上的箭筒,放在一边,看了眼弘晳道:“不去了。”

采蓝在他面前跪下,认真道:“十六阿哥救命之恩,丹嘉没齿难忘,从此之后,丹嘉就是十六阿哥的人了。”

同样来自喀喇沁,若弘晳的福晋如檐下的芝兰,她便如一朵攀沿而上的凌霄花。今日一袭红衣的确让她在一群宫女中艳光四射。只可惜这花方红了一日,便要被掐去了。

“你打算从何查起?”烟云问道。

胤禄亦在椅子上坐下来,寻思道:“也是,今日早上的祭典去了那么多宫的娘娘,谁知道是哪一个。”

“二弟说的是。”胤禔淡淡一笑,“下次一定用金字好好裱起来,再送到殿下府上。”

弘晳好笑道:“嘿!有时我见了他们都想躲,你倒对他们挺有兴趣的嘛!”

觉得屋内似乎亮堂了一些,弘晳抬头,见她正用签儿挑着桌上的灯芯,烛光下的脸很很是娴静,就像那日洞房花烛的时候,只不过少了凤冠霞帔,他不知,其实她的脸在他来前细细装扮过。

胤禄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拢了拢右手的袖口,那袖中,正藏着一粒黄色的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