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薇冷笑,理直气壮道:“他毁了我的幸福,自然要让我解气为止!”

齐溟这一瞬真有杀人的冲动,他看了看房间里坐的烟云,极力压住怒气,微微眯起了眼睛:“我说过你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他将她轻轻放倒在地上。一下跃上了灵台,伸手将厚重的棺材板推开半尺多,将点燃的火折子探进去一照,待看清楚里面的情景时顿时愕然。

“找风水先生视察过,公主陵那一块风水绝佳。”噶尔臧端起茶杯抿了口,却斜了眼昕薇,示意她赶紧下去。她却直接走到了噶尔臧的身边,替他轻轻捶起了肩膀。

昕薇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反正戴了面纱,谁认得出我啊。”

他淡淡道:“我已经准备留在京城了,祭拜完大额娘我就回去。”

烟云有些无语,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喀喇沁?”

烟云撅了撅嘴,那时候齐溟刚刚跟自己说了那样的事,她哪有心情出来。不过后来想想,又想开了,若格格没有骗她,她就遇不上弘晳了,便又不自觉笑了起来。

距上次见过皇祖父后,弘晳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他对阿玛将复立又多了份笃定。果然不久后阿玛就从咸安宫中释放,胤禔也得到应有的惩罚。

康熙却望着那一颗颗的白子出神得喃喃:“没熟的好,没熟的好。”便像走火入魔一般不停的拈着那些白色的石榴子塞进嘴里,牙齿已经酸到木然。

弘晳神情一震,不动声色的站在烟云旁边,那少年倏尔懒散一笑,挑了挑那卧蚕眉问她:“此去经年,可想我?”

三个阿哥瞥了眼十三的背影,朝十四挤眉弄眼道:“十三的腿到底是怎么弄的?”

第二日惜晴回来时竟真的带来了那盘弹子棋,弘晳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进去的?”

胤禛淡淡道:“皇父只与我说要及时汇报二哥的情况,并未对我说过二弟之事已无需向他奏明。”

传闻中得了疯病的太子正坐在地上,颈上带着铁索镣铐,头松散着,背后靠在榻子,一腿屈起,一腿随意的伸着,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看上去有几分慵懒惫怠。

“我知道阿玛只是难过,这种事生在谁身上,任谁都会受不了,三十三年的储君,只在这一夕之间。。。”弘晳摇头苦笑。烟云凝着他,只觉得心里如猫抓一样的难过,此时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现实的残酷已然铺开,任何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烟云从未见过弘晳如此失控的样子,她也知道“弑逆”二字是什么含义,心中又急又慌,不禁泪如雨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烟云喃喃。这些道理烟云不是不知道,但是从弘晳口中说出,她还是有些错愕。弘晳看似年少,却并不无知,虽未涉及政事,却对朝堂之事洞若观火。她嫁给弘晳后深居玉清宫,这半年来相当平静,日子过得简单而美满。从未想过这样的平静之中隐藏了什么。但弘晳既为东宫的嫡子,必是依附东宫而存在,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烟云不解的望着十三,再看着手上的弹弓,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划过,她的目光一瞬变得惊奇起来。

弘晳却颇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十三叔会好起来吗?会不会影响他日后行走?十三叔是那般潇洒漂亮的人,万一。。。”

“那也一定是一只老得连嘴都张不开的虎,这才被你这瞎猫碰上了!”

她欣慰一笑,“原来,我还活着。”

烟云留在原地把马赶近了惜晴,握住她的手,关切道:“我看你今日脸色有些不好,可是病了?”

“弘晳,我怕。。。”

胤禄此时掀帘而入,笑嘻嘻道:“明日酉时有一场行围,你们去是不去?”

胤禄拉着采蓝,又给胤礽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刚踏出前星门,两人的手便分开了。胤禄扶着殿前的柳树大口的吸了几口气,真正的领悟到所谓色厉内荏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了。

胤禄的表情由愣到惊,不自觉的锁起了眉头,问:“二哥打算什么时候处置?”

“也是啊,跪了一天了,想来却是被冤枉的。”烟云道,“今日的确是委屈她了。”

胤禄皱了皱眉,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你是被人陷害的?”

“好!好!”此时十阿哥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拍手道,却现整个院子只有他一人称好,又干咳了一声,尴尬的坐下。

她面红耳赤,连道:“信了,信了。”

烟云道:“既是弘晋寄给你的信,自然是要由你来拆的。”

“人家在喀喇沁可是最骄横跋扈的格格,嫁给你之后却一直安安分分的,你今天对她莫名其妙的一通火,依她的性子她大可不管不顾,拂袖而去,可人家还蹲在地上一颗颗的帮你捡你摔掉的棋子,没跟你计较。心中有你才会容你。相比之下,你真矫情!”

“不错,这棋的确三人也能玩。”弘晳淡淡道。

恰逢胤禄的目光朝她脸上扫去,见她竟敢瞪他,胤禄一惊,细细端详她的脸孔,明眸皓齿,艳如桃李,倒是天生媚态,不过,一看主子闹别扭就想趁虚而入,胤禄心里冷哼一声,好一个妖蛾子!

她面色平静,缓缓开口道:“世子原来是早就调查过我了,所以大婚那日说我有喜欢的人,那日又突然问我会不会长鞭。”

烟云这时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胤祺,那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穿着一身赤色滚金边的袍子,两袖和中间绣着蟒,让人一眼便可认出眼前的人是皇子。虽高大英武,但面容温和,使人顿生亲切之感。

弘晋和胤禄一样惊奇的看着那棋盘,不由的齐声赞道:“妙啊!”

烟云低下头摇了摇。

“用过了。”两人均点头。弘晋解释道:“以往我们都会用过晚膳来寻二哥,与他在书房里一起探讨课业。他今日抱恙,写不了课业,我和十六皇叔却因为在一个地方写习惯了,不到这里竟无从下笔,所以今日依旧来了。”

弘昇一惊,立刻扔下抢朝他跑去,众人也围了上来。杨先生还算镇定,立即差人去宣了太医,弘昇把弘晳背在了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