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要不是刘嫂,说不定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听到李喆这么说,刘嫂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你跟刘嫂老实说啊,昨儿个那赵立的猫,到底是不是你弄死的?”

傅玲一身水蓝色长裙,满头青丝挽起,用一根木簪固定,简单而不失温婉。只是,傅玲飞脸色却并不是很好。

一天,两天,三天——当李喆再一次回到了乱葬岗之前的时候,样子已经与三天之前大不相同了。散乱的,脏污的衣物,赤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

“谁这么无聊摆了一桶衣服在路中间啊?成心让人摔吗?”赵立看着地上翻倒的木桶,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想起了昨天小翠说说的话,李喆有些犹疑:“昨儿个小翠好像说过,她刚洗好的衣服不见了,会不会是她要找的那个?”

“真的吗?”看着河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傅玲的脸上是满满的好奇,“我也想放……”

李喆看着眼前面露担忧的傅玲,面色有些苍白,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了口:“帮我找个做工的地方吧。”看到傅玲忍不住带上了惊讶的表情,李喆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出了这种事,我再怎么着也是家里的男人,总是要有些担当的。”

就在李喆在自家的门前犹疑着的时候,那扇门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章沟壑纵横的脸出现在门后——看着显然比自己的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面孔,李喆的眼眶不由地有些热。

“知道了知道了,我变成人形还不行吗?你说话就不能直接点啊?”终于听出了司魅的言外之意的曈曈很是不满地叫嚷了起来,气鼓鼓地甩了甩尾巴,从他的肩上跳了下去。还未落地,那白狐就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着嫩绿色长裙的女子。

卢志泽的丧尸很是简单,参加的人只有三个——没有任何的亲朋好友,显得格外的安静与寂寥。只有那随风摆动的白色灯笼,以及黑沉沉的棺木,昭示着一个人的逝去。

似乎是没有想到曈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司魅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微微沉吟。就在曈曈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后路。”

“此外,既然这是在人间,若漓公主还是注意些好,不要随意开口说话。”司魅一边说着,一边往卢府外走去,“若是被人给看到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可就在事情将要结束的时候,若影却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凤羽。”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凤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到本该忙得脱不开身的人,满眼的惊讶。

“她要看证据,那我便给她看。”松开紧咬着的嘴唇,若影的话语却是无比的坚定。她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个女人,害了她之后又去害那个对自己无比重要的人。

“等等。”条件反射地开口,若影看到凤羽的眼中闪过不满,“这药,还是我送过去吧。”

“无碍。”若影却是侧过头避开了林萧的视线,伸手便要去捡碎片。却被林萧给捉住了手。

“这毒世间难寻,虽说以前就听说过,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说到这儿,若影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卢家老爷定是位爱花的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若影笑着开口。

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容,镜中的人显得那样的欢欣。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却是打断了卢沫影的思绪。

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李喆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连忙进了屋,看到自己的母亲正完好无损地坐在桌前,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可她的脸色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好。

“娘,怎么了?”想必她的脸色,定是与之前的那两人有关系吧?“刚刚那两个,是赵立的父母吗?他们来干什么?”

听到李喆的问题,李氏忍不住叹了口气:“赵立被人用石头砸伤了脑袋。”

话音刚落,李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无比的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干的?他有没有事?”

看到李喆的样子不似作伪,李氏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对于母亲的问题有些疑惑,李喆忍不住反问。但在看到她眼里复杂的情绪时,顿时明了,心下却是更加难受,“你觉得是我干的?”

自从他离开了卢府之后,他和赵立便一直没有了交集——早上的那次,不过是一次偶然的相遇罢了。虽然两人有些矛盾,但他并没有恶毒到因为这么点事,就希望他死掉的地步。更何况,杀人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有那个胆量去做?

“赵立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我已经给了银子……”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抬高音调打断了母亲未完的话,李喆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难道,就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了吗?

“好好好,我知道不是你干的……”被李喆的反应下了一跳,李氏连忙出声安抚,“只是别人都这么说,我不过是……”

“管别人说什么!我说了不是就不是!”看到自己母亲显然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李喆只觉得心中一阵憋闷,忍不住吼了出来。

这么多天下来,不管到哪儿都是别人的指指点点,自己又找不到工,养活不了自己,心情本来就就压抑,现在可算是一口气爆了出来。而李氏,也显然被李喆的怒气给吓到了,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去拉李喆的袖子:“小喆……”

“不要再跟我说这件事情了!我什么都没有做!”这时候的李喆正在气头上,甩开母亲的力气也就大了些。李氏大概也是起得急,又被这么一甩,顿时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只听得一声闷响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李喆有些慌乱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心下不由懊恼自己的不该,连忙蹲下身去想要将她扶起来,却现血迹正从母亲的脑袋底下一点点弥漫开来——她的脑袋,竟正好磕在桌边用来垫脚的石头上。

“娘?”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李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冰凉得让人忍不住抖。颤抖着伸出手去,放到母亲的鼻翼之下,李喆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鼻翼之下,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