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行人在人行道上闲逛,另一些则推搡着走到他们前面,还不道歉。一对年轻人相拥而行。男孩把手臂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把几本书抱在胸口。他在她耳边呢喃,她侧耳倾听。

这是我们找到的尊夫安托万·柯岱斯意外身亡后的遗物。请相信我们大家对他的缅怀,这位总是时刻准备为别人效劳、请大家喝酒的伙伴和同事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没有他,生活将不再一样,他在酒吧的位置会一直空着,那是我们替他一直留的。

如今,我的小说的版权已经被斯科塞斯买走,据传妮可·基德曼将饰演书中的女主角芙洛林娜。售出的外国翻译版权已经不计其数,我刚收到第一份中文版翻译合同。

他每次都回答说:“我在这里,芬,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问我,你知道的。”她听到他关切的声音,马上就放下心来。要不是自己那句“喂,菲利普,是芬”后,对方语调有细微的变化,她还会沉浸在这个声音的热情和温柔之中,但是她的心里有了一丝警觉,小心,危险!他可是你姐夫!保持距离,约瑟芬!2米2花2在2线2书2库2htpmihuAt

一年来,他们定期见面,一直还是以“您”相称。两个月前,九月开学的时候,他们曾经尝试以“你”相称,但已经为时太晚。这就好像在熟识的两个人中间硬生生插进两个陌生人,两个互相称呼“你”却彼此陌生的人。于是他们又恢复了以“您”相称,尽管别人觉得奇怪,但他们觉得合适就好。他们的生活方式对两个人也都很合适:各住各的家,确保彼此独立。吕卡在为一个大学出版社写一部高深的作品,讲从中世纪到当代的眼泪。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三十九岁,他还过着大学生的生活,住在阿斯涅尔的一个单身公寓里,冰箱里就一瓶可乐和一块放了很久的馅饼。他既没有汽车也没有电视机,不管什么天气都穿一件藏青色带风帽粗呢大衣,这件衣服就像是他的蜗牛壳。他一天的必需品都揣在衣服大大的口袋里,跟着他跑东跑西。他有一个孪生兄弟维托里奥,让他痛苦不堪。约瑟芬只要看他眼角的皱纹,就知道他弟弟最近的状况是好是坏。如果皱纹深了,那就说明风雨欲来。她不问问题。这些天,吕卡沉默,闷闷不乐。他拉住她的手,把它放进他装了钥匙、钢笔、小本子、润喉糖、地铁票、手机、纸巾、红色的老真皮钱包的口袋里。她的指尖已经学会辨认他口袋里的每样东西。她甚至一摸润喉糖的包装就知道是什么牌子。当佐薇周末到某个女同学家住,或到伦敦去看望她的表兄亚历山大的时候,他们便会约了晚上见面。

“我也是。真巧!”

“好了……邮票?您要留着它们?”

约瑟芬拿出身份证,把它放在女职员的眼皮底下,后者正和同事在聊一个食疗的新方子,红卷心菜和黑萝卜。她拿起身份证,抬起半边屁股,然后是另半边屁股,边从板凳上站起来,边揉揉腰。

法国女性把约瑟芬当作最新的认同对象,纷纷模仿福楼拜句型说:“我就是约瑟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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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关于菲利普的问题已经溜到约瑟芬的唇边,但她不敢问。你就不怕他和另一个女人开始他的新生活?你就不怕最后落得个形单影只?那样的打击肯定会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