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绷到这个点上,我一大清早起来没睡饱的睡眼惺忪也被硬生生打醒了。眼下的我看着薄铭诚浑身紧绷的怒气冲冲,规矩地低下了头,很乖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虽然说大清早的没什么人,但是薄铭诚这么个抓法,我还是不怎么乐意地要他放手。

出于奇怪心理,我有点担心跟薄铭诚对视,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尽量低着头。等到我吃完再抬起头,却发现薄铭诚早就走了。想到薄铭诚这么不待见我,我心里就一阵抽搐地难受,默默地掏出钱付了出门。

我说这么晚了。

我心里想着活该,笑别人又笑我,大家都一路货色,都要倒霉。

我把视线扭转,看向附近踏春游行的人群,玩闹嬉笑的小学初中生,一队队一组组跟在敬业的老师后面玩得真是高兴。我也想这么高兴,此刻却因为面前的事而抿起了唇,耷拉了眼睑。

喀,我知道这个是很好的教学,但是我别扭,就是觉得上台表演不好意思,所以,每回上英语课,我都把头低得低低地,就是害怕有一日要不幸被老师点名上去给同学们助兴。

“哎,话说的好好的,你可别咒我,我生日那天还没到。你怎么知道我到时是会收到几件礼物。”我把毛一撮撮的抱枕塞进放书的袋子里,貌似塞不下,我把放在里面的书都取出来,又试了下,还是不行。

我正色道:“好像薄铭诚也跟我说他没有女朋友哎,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是他授权你的吗?”

想到这,我刚才还乐悠悠的快乐劲都提不起来了,耷拉下脑袋,我转开视线寻找张盼盼。

莫琪就很哀怨地说,因为学校不可以早恋啊,所以我们只能扒拉扒拉的。

死了,被薄铭诚撞见了?

嘿嘿,小混蛋,这个我知道。小时候我和隔壁哥哥玩游戏时,那个哥哥耍赖,我就骂他小混蛋的。美少年哥哥肯定也是做了坏事,那对夫妇要骂他。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美少年哥哥,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举起来,很高兴地嚷嚷说:“小混蛋,你做坏事了,快向我道歉。”

美少年哥哥被我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他又腼腆地笑了,我扑过去让他不准笑,好像他一笑我心里会隐隐地抽痛,真是件奇怪的事。

“我不怕。”美少年哥哥怀抱着我,很坚决地跟那对夫妇说。

那对夫妇似乎不满意美少年哥哥的回答,手舞足蹈了一会,总算把一句话说完整了:“这种事情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素梦是我们女儿,我们要带她去看病,而不是跟你在一起又出什么问题。”

“不会再出问题了,我爷爷已经联系了国内诊治这类病症的专家,素素就算不去医院也能看好。去医院的话,素素的性子不会喜欢的。”美少年哥哥疲倦地低头,拢紧我胡乱抓他的一只手。

到最后,有一个面带怒色的老爷爷进来了,对那对夫妇点头哈腰了好久,那对夫妇对此貌似很惶恐,因为他们嘴里一直嚷嚷不怪老爷爷,是他们女儿福气浅,遭孽啥的,反正说了一大堆废话。

然后进来的老爷爷又对着美少年哥哥炮轰了一会,举起颤颤巍巍的手要打美少年哥哥。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每个见到美少年哥哥的人都对美少年哥哥凶巴巴的,看美少年哥哥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估摸着是这小混蛋做多了坏事。唉,亏我还一直瞧着他好看,觉得他是好人来着,原来不是吗?真伤我心,于是我转而对着进来的老爷爷狗腿,这里貌似他最大牌的感觉,我对老爷爷微微笑,我友好地叫他爷爷。

老爷爷震了下,抚摸着我的头,说我乖,又说这孩子可怜的。

转而又大骂美少年哥哥:“混账,早点死哪去了,现在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弄成这样子。”

美少年哥哥就一直低头认错。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哥哥肯定做了很多很多坏事,我也不帮他了,念叨着说他坏话,说得美少年哥哥哭笑不得,拉着我的手直说:“素素,你说得对,我是混账,对不起。”

我得意洋洋地咧开了嘴。

老爷爷身边那个穿白色休闲装的大帅哥微笑着说:“薄书记,我看这位小姐情况还算好,治疗得当的话,她会没事的。”

“真的吗?”白衣大帅哥的话引得在场好多人激动起来,那对夫妇跟美少年哥哥尤其高兴,都伸出爪子跟白衣休闲的大帅哥套近乎:“先生,你怎么称呼?你是说我女儿的病能看好?”“素素会没事吗,祁医生?”

那个白衣大帅哥点头:“她只是受了刺激。从她目前的状态看来,痊愈的机会还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对夫妇眼泪哗哗地窜流。

美少年哥哥也很激动。

“你们放心,让这孩子住我们家吧,祁医生会帮忙治疗的。你们放心好了。”老爷爷朝那对夫妇点头,还过来亲切地握那个叔叔的手。

那个叔叔点了点头,那位阿姨却摇头了,说不放心女儿住他们家,说自己要去陪着。

老爷爷想了会答应了。

然后我就到了老爷爷安排的一幢很漂亮的房子里去居住,那个白衣帅哥每天来给我诊疗,他们聊天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诊疗,这个词听得怪怪的。

美少年哥哥跟我解释这个词的时候我有听没有懂,缠着他问了好多遍,后来还是住进来陪我玩的那个阿姨过来,我才没再缠着美少年哥哥问个不停。

住进老爷爷家很多很多天,白天阿姨陪我散心,白衣帅哥帮我诊疗,美少年哥哥回来了又跟我讲很多奇怪的事。我每次都听得很困,但是渐渐地也能明白美少年哥哥说的什么话了。白衣帅哥说我的病情有了好转的迹象。

到了来年夏天的时候,我的情况其实好很多了,白衣帅哥说是我除了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这事情比较奇怪之外,身体恢复的不错,但是还是很奇怪我怎么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我就不可抑止地笑,说白衣帅哥水平不到,没帮我全部看好,有违他国内xx头衔的称号。白衣帅哥摸我头说小丫头会好的。

是这个季节荷花满塘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我来说算是大事的事。

那一天我跟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在院子里散心,还从祁医生那里得知薄铭诚和莫小宛将于几月几号订婚的消息。

之后我就在薄爷爷家给我安排的客房里挖着西瓜吃。外面有佣人敲我门说有人来看我,要让她进来吗?

这种情况以前一直有,就是我住在这里,以前认识的人看我情况不像那些精神病院出来的又吵又闹,有些不怕死的会来探望我。我还是蛮感动的,毕竟我都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人排除万难来看我,我该说我知足了。所以有人来的话,薄爷爷家请的那个佣人一般都知会我一声后,就放这些好人进来了。

这天也不例外,佣人告诉我有人来探望后,那人随即就踏步进了我房间。两两相对,我没吱声,那人见我这情形,就自己说开了:“戚素梦,我和薄铭诚下下礼拜天就要订婚了。”

对了,来人是莫小宛,也只有她这样自恃的女人才会对着我一个不具威胁的人摆谱。她眼中,我疯病没好,听她现在说话口气就知道了:“怎么,戚素梦?不要告诉我你听不懂这话?”

我低头用勺子虐待着西瓜的功夫,莫小宛又继续掩嘴笑:“哦,我忘了你疯了,自然是听不懂我的话了。我还把你当成以前那个会狐媚手段的女人不是太那个了。”

我不喜欢听她说话的口气,想让她走,所以我说:“阿姨你说什么?阿姨你是要打我吗?阿姨别打我,我怕……”一边说这话,我还一边让身子后退。

“你叫谁阿姨?你个疯女人!”莫小宛似乎要扑过来打我,我一边哭一边把屋里一件件东西往这位阿姨身上扔。

有扔了一会,屋里被我搞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莫小宛想近我身给我点教训是没得逞。一直到我屋里又进来一个当事人,我早已窝在角落里委委屈屈。

莫小宛瞧薄铭诚进来了,而我又表现成这样,一时都傻眼了,开口解释。薄铭诚瞥她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不过也没苛责她一句就是,只是无视这个女人然后伸手过来抱我。

莫小宛气急,摔了门出去,临走前还对薄铭诚放话道:“一会你得陪我去试婚纱,我在xx影楼等你。”

听了莫小宛的话,薄铭诚的眉心皱得很厉害,但没说话,仍然试图抱我。

我畏畏缩缩不让他抱。

薄铭诚叹了口气,对着我自说自话道:“素素,你是不是不要我娶她?”

我睁大眼看着他,定神不言不语。

薄铭诚无奈妥协,修长手指抚上我的面颊,说:“我都忘了你听不懂,素素。”说完这句,薄铭诚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又飞来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我挣扎着出他怀抱,准备到院子里坐坐。只是地上被我砸的满地都是的碎片,薄铭诚在我身后叫我小心。

是怕我摔倒在碎落一地的瓷片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