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一定不能像这只可怜又愚蠢的猴子一样,将伤口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别人看。

她的反应慢了半拍,等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所有未知的恐惧全部涌上心头,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闭上眼拼命地大叫:“湛墨青——”

大学时候,她曾经担任学生报某个版面的编辑,负责写稿、排版和校对,由于经费全部由校学生处划拨,报纸相当于免费赠送,因此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不少同学拿着报纸练毛笔字垫桌子塞门缝儿,干啥的都有,钟叙叙有一次还在厕所看见了自己的那一版躺在卫生篓里,估计是哪个姑娘粗心大意忘了带手纸,靠报纸救的急。

大学时代,钟叙叙她们宿舍在系里以豪放闻名。

不肯说守着伴梦

她不能呼吸了,四周全是水,水,水,还有他猛烈得要燃烧起来的吻,双手攀上池边的大石,她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在他来势汹汹的攻击下于事无补,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弱小,此刻,他主宰着她的一切。

湛墨青先跨进去,伸手拉她:“小心点,很滑。”

多么无耻的人啊!

“怎么了?嫌我老?”湛墨青气定神闲地望着前方,单手把着方向盘。

“咦?你打电话过来难道还有其他原因?”钟叙叙夸张地惊呼。

“我本以为昨天那么闹了一场,今天准要被八卦一下,不过现在看来还好。”

“叙叙,周末我父母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婚……房?”

“唉,人生不如意事八九,可与人言二三,”她深沉地望着他:“要在杯具中努力寻找洗具的踪影。”

她闭上眼睛,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意料中的灼烧感并没有传来,她心惊肉跳地轻轻挣开眼睛。

“你老公是谁?”

orz!她忿忿地骂了一声。

不能不说湛老爷子确实是子孙满堂,一共育有三子三女,湛父是湛老爷子的大儿子,如今是第四军医院的院长,眉目之间和湛墨青很像,只是少了那一股凌厉之气。湛母是军医院的护士长。

钟叙叙想起第一次见到湛墨青时,是在年初一次酒会上,当时她远远看着他,觉得他脸上公式化的笑容让人很有距离感,此时她才发现,原来湛墨青冷笑起来更是气势十足,那一眯眼一皱眉之间,好像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司机估计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倒也沉得住气,弯下腰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礼貌地做出请的手势:“钟小姐,请上车。”

她朝他眨眨眼,用力一提鱼竿,一尾小小的鱼从水里飞出,落在了草丛里。钟叙叙屁颠屁颠跑过去,抓起滑溜溜的鱼尾巴细细打量,这是一条鲫鱼,嘴巴被鱼钩穿了一个洞,正在拼命地扑腾。

……

钟叙叙笑笑:“你姐我哪有这么没眼色,去当电灯泡。”

叙叙赞同点头,江师兄啊江师兄,不愧是当年x大第一草,请你来帮个忙也计划得滴水不漏。

她擦擦眼睛:“圆圆,舅妈抱抱。”

圆圆乖巧地爬上床,蹭到她怀里,散发着奶香的小身躯贴着她:“妈妈说,男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哭,舅舅不好,圆圆是男子汉,圆圆保护你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哟!”

“嗯,圆圆是好孩子。”她在小圆球头上蹭了蹭。

小圆球突然仰起头,在她脸上亲一口:“舅妈,要不等我长大你嫁给我,行不行?”

她捏了捏小圆球鼻子,遗憾地说:“不行。”

“为什么?”小圆球瘪着嘴问。

钟叙叙:“等你长大,舅妈就已经老了,头发都白了,就不能做新娘子了呀。”

小圆球纠结地挠了挠头,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算了。”

不一会儿,圆圆就靠在她身边睡着了。

睡姿很可爱,四仰八叉地,两条胖胖的腿打开,双手也摆成一个小小的“一”字,嘴角还往上翘着,好像正在做着很快乐的梦。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几个月前,她还像一个少女。偶尔会给自己编织粉红色的梦,一个人的时候会幻想,会为了小说中的人物落泪,也会伤伤春,悲悲秋。

可是与湛墨青的这短短一段婚姻,好像已经要把她铸炼成一个百毒不侵的女金刚,这样,她才能够抵挡得住所有朝她射来的穿心利剑。

她记得与湛墨青在一起以后,她想象过有一天自己和他会有一个圆圆这样可爱的小孩,奶奶地叫他们:爸爸,妈妈。

如今想来,一切不过是遮望眼的浮云。

湛墨青在晚饭前回来了。

那时她带着小圆球在院子里堆雪人。

雪人很小,差不多只到她的膝盖。小圆球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兴奋地跑到屋里拿来一个橙子,对半切开来,盖在雪人头顶:“哈,给咱们的雪人戴个帽子!”

“圆圆。”湛墨青走过来,把小圆球抱起放在肩膀上坐着。

“你回来了。”玩雪玩久了,手居然红红地发烫起来,她搓搓两手,跟他打招呼。

“嗯。”湛墨青点头。

“舅舅,你走了,舅妈就哭了。”圆圆坐在他的肩上,揪着他的头发:“都怪你。”

湛墨青一惊,握住她的手:“哭了?”

她笑笑,缩回去:“今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打牌赢这么多钱,高兴麻了,喜极而泣。”

“……”湛墨青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看看他住院调养一月显得略微苍白,现在又被寒风吹得微红的脸:“真没事,进屋吃晚饭吧,爷爷念了你好几次。”

“叙叙!”湛墨青抓住她的胳膊:“等等。”他把小圆球放下来,拍拍他的小屁股:“圆圆,你先进屋,我和舅妈说说话。”

圆圆听话地点点头,扭着胖身子一颠一颠跑了,跑几步还回过头来喊:“舅妈!要是舅舅敢欺负你,我就叫我爸爸打他!”

“噗!”钟叙叙忍不住笑出来。

湛墨青看看地上的雪人:“你和圆圆堆的雪人?”

她用脚在雪地上画了个半圆,低头不看他:“是曾小姐有事么?”丫丫的湛墨青走到她身后抱住她:“叙叙,对不起。”

她低着头,在划出的半圆上方用足尖点了两点,一个笑脸就出现在雪地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曾晔盈突然肚子痛,你也知道她怀孕了,我就送她去了医院。”湛墨青抱着她,他突然觉得他的小妻子瘦小得厉害,双臂怎么收紧都好像要从他怀里滑掉,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