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十点钟她踩着高跟鞋拼命朝前走萧子矜跟在她后面隔了一段距离他不敢上前去他知道她已经不愿意再让自己碰她她倔强的连车都不肯打她想吹吹风让清凉的空气将纷乱思绪赶走霓虹灯的光闪耀的城市繁华如旧她却觉得心里一阵彷徨

可萧子矜也有个坏毛病对于洗衣服极为厌恶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哪件穿过哪件沒穿过于是沈一婷那时候几乎包揽了他所有脏衣服的浆洗工作两人在家务活分工上倒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萧子矜其实你应该一直在国外别回來或者回來了也别回到这个城市來了”沈一婷沒有回答他的话却扯到了另外的事情上她知道跟他在一起除了互相讽刺互相争吵以外也许真的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商量了“其他的你都不必要再问了我不想跟你追究从前你也别再跟我纠缠现在这几年都这么过來了今后我们就一直这么下去吧从前我欠你的钱我可以现在就写个欠条以后我想尽一切办法还给你咱们从此两清吧”

宋宁远掏出手机來看了一眼现是宋玲玲才赶忙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声音似乎很焦急沈一婷在一旁听的真切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宋宁远的脸色瞬间冷了下來眼神也忽然凝重许多:“玲玲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跟你嫂子一起过去你先等着我们让爸爸也别急”

两人坐在永和豆浆的靠玻璃窗的位置点了两碗豆浆两根油条和一笼水晶蒸饺这个时间段店里顾客不多轻轻的音乐舒适优雅的环境让人心里平静许多面对面坐着品尝着精致的早餐心里透着一种畅快和温馨

沈一鑫沒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又是一拳他恍惚中根本沒站稳一跤摔在水泥地板上胳膊肘上的皮肤擦的生疼鼻梁骨被两拳重重的打上來仿佛要断了一般疼的直钻心可他有些顾不上看着眼睛里一片通红的沈一鑫他觉得心里有很多疑问想急于知道答案大声冲他吼着:“你说清楚她怎么了”

打车回到家一路踩着高跟鞋上楼今天走的路太多回家又是五层楼她有些气喘上到四楼的时候楼梯口的感应灯坏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凭着印象摸索到自家门口刚从包里掏出钥匙打算开门忽然有人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接着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也揽了过去吓的她以为是坏人张口要呼救才忽然感觉到耳边的气息异常熟悉还带着一阵轻微的血腥她身子瞬间僵住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谁:“是你”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沈一婷路过一家面食店看到玻璃橱窗里摆着一些新加工的面食停留了片刻进去想买一些馄饨皮一进店就听到一男一女的调笑声男的长的五大三粗黝黑的皮肤穿着一件灰蓝色t恤衣服下摆撩起來老高露出硕大的啤酒肚头剃的平平的眯着眼睛搂着一个女人的腰那女人年纪并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却打扮的极老成烫卷在一起若不是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围裙几乎看不出是个面食店的服务员

宋宁远觉得胸上痒痒的,笑着抓住她的手,靠在软软的沙上,低头看着怀里的沈一婷,象只受了惊吓的猫,小巧又乖顺的样子:“怎么?我还没着急,你就急成这样了?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胡说!”沈一婷再也按捺不住,抬高嗓门吼了一句,她知道跟他在一起从来不能心平气和的谈判,讨论这些问题的最终结果不过是越吵越凶,一切企图化干戈为玉帛的努力都是徒劳。

原来两人一起住在小阁楼的那段时间,曾经萧子矜专门带她去品尝了一次龙虾,还是在一家有名的龙虾城,点了两大盘,当时光顾的人多极了,菜上的度也很慢,两人饿的两眼绿,菜一端上来,就迫不及待的抓起来大块朵颐,面对面的,两人抱着龙虾互相讽刺着没吃相,到最后将两大份龙虾吃的一只不剩,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两人都觉得爽快极了。

“小萧在主任那里还没把工作交代完呢,我看咱们趁着这会先去点菜,等会儿让他直接去。”小张看了一下时间,赶紧提议道。

可一切反抗和挣扎都是螳臂当车,那次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是这么弱小,那么无力,连一点退缩的余地都没有,那一晚她觉得痛极了,哪里都痛……直到放弃反抗,最终瞪大了眼睛挑衅一样的看着他。那次的经历,彻底浇灭了她对萧子矜残存的一点点信心,她觉得,他们俩真的走到了尽头……

可萧子矜却偏偏选在那一天报复蒋忠诚,她亲眼看到他带着几个小流氓一样的年轻人,将蒋忠诚拖到闭塞的后巷,她听到蒋忠诚撕心裂肺的惨叫。当时下过雪,地上已经积聚了一层厚厚的雪,大路上有人清扫,可后巷里没有扫过,被踩过的地方落下排排脚印,还有狗的叫声传来。

“你怎么这么没有‘三顾茅庐’的精神?才敲了两下就说我不开门。”萧子矜看着她意兴阑珊的样子,不满的抱怨着。

沈一婷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嘲讽:“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当初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我到王家村找你,跟你恋爱,跟你同居,都是因为你那些家庭背景!这些我三年前分手的时候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认为我在那种情况下怀了你的孩子会留着?还跟你商量?商量什么呢?!”

叽哩咣啷响了一天,直到夜晚才平静下来,沈一婷听着对面没动静,反而更睡不踏实,静悄悄的夜晚,只有月光透过窗帘隐隐的投下影子,柔软的大床几乎摸不到边沿,覆着薄薄的一层被子。

“呵呵,我都快退休了,还蒸蒸日上呢,应该是爸爸祝你事业蒸蒸日上。”沈父乐呵呵的看着女儿。

“那你快去吧,地板反正看的差不多了,就按你说的买那种好了。”沈一婷也赶忙站了起来,带着轻松的说,末尾还吐了吐舌头。

“可惜你没机会找史今了,因为你要嫁给我。”

“你懂什么呀,他们这里就时兴这一套,我这也叫入乡随俗,来了两个月,我总得让人家记住我,弄个风风光光的场面,他们高兴我也高兴!”萧子矜自从来了以后,确实极快的就和村里人打成一片,从来出手大方又爽快,在村民的眼里,觉得他丝毫没有城里人的矫情,到哪里对他都相当买帐。

“哥。”沈一婷赶紧停了下来,看到他提着这么多菜和水果,一脸笑容的过来,和从前总是桀骜不训的样子,凡事抱着一种仇视的态度完全不同了,更象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

那老头看出沈一婷一定是从城里来的,这打扮和感觉,让他丝毫不敢怠慢了:“你是来找他的啊?快进来快进来!他跟我们家小豆子正在河边玩呢吧,你先坐,我去给你找他去!”

他不理会,拦过她的腰来深入的吻她,不顾她的挣扎,唇舌交缠中湿湿的带着酱鲜的味道,两人共同的味道。沈一婷下意识的用手撑在他的胸上,却被他越搂越紧,几乎不留一丝余地,这种霸道强势的感觉让她脑中瞬间闪过萧子矜的影子,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宋宁远以为她害怕了,慢慢将唇舌撤离开了,看着她羞红的脸,将她重新搂到坏里。

“还给你,别哭了。”那男孩子是从外面放学刚回来,还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穿着小学的校服,从别人手里夺过她的洋娃娃还给她。

萧子晨被硬生生的打断,怔了好几秒,看着沈一婷躲闪的眼神,才终于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婷,我真希望你还象以前一样叫我姐姐。”

“你!”沈一婷抑制不住气愤,她再也受不了这个无耻的人来搅和她的生活,抬手猛给了他一巴掌,“拿钱来践踏别人的尊严,无耻!”

宋宁远笑了起来,刚才看到沈一婷睡的那么踏实沉稳,长长的直,黑黑亮亮的垂在肩膀上,白色圆领针织线衫,衬着长长睫毛,他觉得她睡觉的样子很好看,一时间忘了叫腥她,事实上,他也根本不想叫醒她,就一直看着她,侧着头静静的看着她的样子,直到她醒来的时候,他才仓皇把眼神收回来。

和蒋忠诚恋爱前后有四年的时间,从大二一直到研一,考研的时候,他俩是互相鼓励着对方,在自习室里一直奋战着的一对,看着最初一起在考研教室里抢位子的那些同学,在时间的推进和天气逐渐变冷的各种考验下,在面对是坚持考研还是赶快找工作的抉择上,很多人在中途放弃了,教室里人来人走,而他俩却一直到了最后。

对着几张笑着仔细打量自己的面孔,沈一婷还是有些心慌,赶紧微笑着回应:“伯父,伯母,小妹。”她说到这里,看了看玲玲那边,现宋宁远这个妹妹似乎和自己年岁不相上下,叫了她小妹似乎还真有些不妥。

“婷婷已经是大姑娘了!早该结婚了!我这两年来能省则省,争取给咱们婷婷弄两件象样的嫁妆。可你倒好,把攒的钱全给你儿子了!婷婷怎么办?!难道女儿不是你亲生的!”母亲指着她父亲数落着,气的身子都在颤抖。

确实,她也觉得自己心里有个无形的框,象是一条养在玻璃缸的金鱼,只能游弋在固定的范围内,却怎么也冲不出鱼缸。开始的时候,这个框是父母和老师限定的,再后来时间久了,她的思维情感和道德逐渐成形,没有过重的管束,自己竟然也不敢冲出这个框,她觉得自己大概会一辈子在这个框里生活下去,平淡却安定。但她掩藏的内心里不得不承认,萧子矜的事是唯一一次例外。

沈一婷只觉得端着碗盘的手有一瞬间轻颤了一下接着冷淡的应了一句:“哦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