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可能在人群里,找找。”

我想健叔肯定是自己捂着眼睛,一路摇摇晃晃,晕车了。我刚想说,医生先开口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啊,腹泻有没有,是不是光吐了?”

我同桌手里抓着骨头,嘴角还挂着一颗饭粒,深情看着姑娘,半天没说话。

老板娘赔笑说:“我们这里白水是免费的。”

在他的指挥下,那两个背自行车轮胎的家伙站在健叔的两只鸡旁边。

那天的下午王要考试,他邀请我们去他的学校参观漂亮姑娘。参观自然是随机参观,但是我和健叔觉得参观了也没有很大的意义。健叔虽然平时很生龙活虎,但其实很沉闷,连向陌生人问路都成问题,再加上现阶段和残疾人没什么两样,除非碰到母爱特别强烈的姑娘,否则去看了只能干着急。王的意思是这没有关系,只要说“走,姑娘,我开车带你兜风”,基本上就能兜走了。但是王对现实的认识也很深刻,说因为自己开的是桑塔纳,所以理论上只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吃吃饭,展好了最多牵手,如果是帕萨特或者是雅格就可以有更深的展,如果是奔驰或者宝马,那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健叔说:“王,你怎么干事情这么利索?”

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问有没有事情。看手肿那么大以后,队长话了:“王,你把人送医院去。”

稀里糊涂,我们就过去了。要命的是我们还去迟到了。到了现场一看,现我们十个人果然动也没动,因为对方来了三十个。我和健叔往队伍里一站,那头顿时喊道:“妈的,你们搬救兵来哈。”

老板说:“没问题,只要你站着别动,信号绝对好。”

健叔和王几乎同时大叫:“不要,你在这里给我们作证。”

健叔说:“我跟你死嗑了。”

王说:“这有什么,看我的手气。”

王打着饱嗝,掂量着剩下的几个馒头,举棋不定。而我早知道结果,虽然最后大家都挺高兴,但肯定会吃得很难受,就好比政府看老百姓一样。

最终,王选择了二号馒头。

王狠狠地咬了一口,说:“哈哈哈哈哈哈,肉的。等等,不对啊,怎么都是肉的,我看看你的。”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现在老百姓的觉悟这么高,到倒数三个馒头的时候已经产生了质疑。

王夺过健叔的馒头,全部掰开,现都是肉的,再把自己的馒头掰开,现也都是肉的。王对着我说:“好啊,你小子自己留这么多豆沙的干嘛,快交出来。”

我说:“我这也都是肉的。”

王说:“那么说是三十个肉的。”

我说:“对。”

健叔说:“你怎么就不买点豆沙的?”

我说:“实在是没有,人家今天只带了肉的。”

健叔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王说:“是啊,你存心看我们两个出丑是不是?”

我说:“没没没,我看你们这么起劲,不好意思打断。”

健叔说:“这三十个肉的吃着多腻啊,我都饱了,但如果现在有个豆沙的,说不定还能吃半个。”

王说:“我都快吃吐了。”

我说:“我觉得肉的和豆沙的一个价钱,而且我特别想吃肉的,再说也没豆沙的,你们就凑和着吃吧。”

与此同时,窗外老头大叫一声:“豆沙馒头——只有豆沙的了!”

我想,这老头平时从来不叫,怎么突然这时候张口叫一声。我连忙解释道:“新做的。”

填饱肚子以后,我们决定出,至于出到什么地方,这是要等出以后才能决定的。下楼后,我听见传来的抽泣声。我顺着声音看去,现一个中年妇女瘫坐在杂货铺的遗址上,看来是原来的女老板。周围围了一些骑自行车的人观看。一个人骑车从我面前经过,说道:“可惜啊,真是可惜了,她说里面还有八千块钱要进货的,都给烧没了。早知道这样,这钱还不如送给我算了,一样要烧掉的。”

我们开车出,经过表面繁荣的工业区。一座座巨大的工厂分布在路的两边,巨大的烟囱排出五颜六色的气体,将天空点缀得如节日般喜庆。工厂排出的彩色的水让周围的河道也绚丽缤纷,和天空相映成趣,鱼儿纷纷欣喜地浮出水面感受改革开放的春风,空气的味道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在四车道的大路上,卡车欢快地直冒黑烟,运输着生产物资,轿车也欢快地拉着警报,载着来视察的领导。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很快,我们开到了工业区的建设指挥总办公室,现这里围了很多的农民。

我问王:“他们是干什么的?”

王说:“肯定是征用土地出了什么矛盾,来闹事的。”

我说:“那这样都没人管?里面的人困着怎么出来?”

王说:“哦,那就是挂了一块牌子而已,人早就搬到城里了。”

我问:“搬什么地方了?”

王说:“听说是一个不通公共汽车的地方。”

我问:“不通公共汽车多不方便。”

王说:“是不方便,但这不就找不着了嘛,知道在哪儿也去不了啊,总不能打车去闹吧。”

我问:“那里面的自己人怎么进出?”

我说:“哦,自己人都有车。实在不行,可以搭旁边信访办的车。”

健叔说:“还是上海文明啊。”

王一听不服气了,说:“上海文明什么啊,听说不搬迁就断水。”

健叔说:“自己打水啊。”

王说:“还断电。”

健叔说:“用电池啊。”

王说:“还断煤气。”

健叔说:“这样就彻底保障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就没有煤气中毒的隐患了。”

王说:“是啊,煤气都没有了,怎么中毒?这下好,连触电触死都不会了。”

健叔说:“上海大都市,这是社会展必须经过的一个阶段,要不高架怎么造起来?高公路怎么造起来?”

王说:“听说上海的高架高还要收费呢,那那些搬走的算不算股东?应该分点吧,而且我听说好像都是造了房子了。”

健叔说:“是啊,那也正常,要不让人东方明珠造黄浦江里去?至少我们那里没有污染,没有化工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