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阿姨明白我的意思,帮腔道:“他是问,你是不是从阁楼跑下来的,刚才有个人撞倒了我,不是你吧?”

“奇怪?那上面怎么会有东西?”我心生好奇,轻轻一跳就抓住尖角,将东西拖了下来。

“所以要有人看着,等页面松了,要马上把日志捞出来,一页页地摊在那些实验桌上。”阿修说完就指了指旁边的几张空桌子,他已经收拾好了。

我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回到渡场,闷闷不乐地想谁偷偷去给唐二爷烧香了。五一节的那几天,我没有一点儿进展,一直原地踏步。唐紫月也没有联系过我,有时我想给她打电话,拨了号码又挂掉了,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岳鸣飞就住我旁边,见面时偶尔会说说唐二爷的事,可大部分时间都去找女人解闷了。

想着想着,我蹲下来一看,那三炷高香下面烧了一堆纸钱,铺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伸手扒了扒,本是无意之举,没想到世界上真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种事。在灰烬之中,有两张未烧尽的照片残角,虽然非常小,只有拇指大,但两张照片残角都有一个人头。不知是照片被烧过的关系,还是原本就是老照片了,画面很黄,我勉强能认出年轻版的唐二爷在其中一张残角上。另一张比较模糊,因为受过高温的烘烤,那个人的面容扭曲了,我一时分辨不出他是谁。

“他妈妈快病死了,他家借了那么多钱,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都怪我,那时编校史,跟他提了飞机的事。其实这不怪唐紫月老师,她上那堂课之前,我们就已经有想法了。”毛猫猫坦承。

躲在房间里的人被我们吓了一跳,如同一只受惊的猫,被两只恶狗堵住了逃生的去路。我迫不及待地用光线定住那个人,看清了他的样貌后,甚感意外地问:“毛猫猫,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俩还没吃饭,要不先去学校后门的大排档解决?今天对不住你,我请客好了。”岳鸣飞打断我的思绪,他还在记挂着丢掉内存卡的事。

“你妹妹?那后来呢?”我惊讶地问。

我“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岳鸣飞就挪了位置,跑到我旁边来问谁打电话来了。直到现在,岳鸣飞还是很担心,生怕塞纸条的人不会轻易罢休,要把他在外面捞尸的事捅出来。我看岳鸣飞担心的样子,就告诉他是唐紫月找我,不是别人。岳鸣飞怀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搭在我肩上,偷偷地问我,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塞纸条的人已经拿那些事威胁我了。

我对彝山师院的学生不熟悉,除了陈十万,只知道余雨雨和毛猫猫两个人,但他们声称不会水,看他们胆子跟芝麻一样小,肯定不会夜里玩水下冒险。这还牵涉一个问题,就是唐紫月之前提过的,即是这么做的必要性。下水大可以等白天,为什么要等晚上,难道那个学生真是挖日志的人?过了这么久,那个人应该早上岸了,不会这么巧被我们撞见,也许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我想得出就不用坐在这里了。”我丧气地道。

我狐疑地嘀咕着,心想岳鸣飞和我曾在水库见过红光,莫非就是那些前辈们遇到过的红光?我和岳鸣飞那晚没下水,看不到水下,不知有没有巨大的怪影,如果有的话,彝江下面难道有水怪?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水怪的命真长,居然还没死!

“嘘!有人来了,快把手电关起来!”唐紫月忽然听到动静,急忙抢过我手上的手电,并迅地将其熄灭。

尽管我下了决心,但一天都魂不守舍,很想找个人说说那些事,可又不知从何说起。贾瞎子本应是最相信我的人,可他下午要去人民医院做眼组织检查,以防眼组织坏死后影响到其他器官,这检查每个月都必须去一次的。贾瞎子看不见路了,胡队长就送他去,剩下的人只有金乐乐、韩嫂、岳鸣飞,我对他们三个开不了口。

那天,我联系好了火葬厂,心中感慨万千,一个人走出渡场想去看一看天晴后的彝江。我一走出来,身后的樟树林里就沙沙地响了响,接着一对男女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渡场的人。我瞧出那对男女是大学生,以为政法系的那位唐紫月老师不死心,又想来请人去教游泳,于是就说渡场最近很忙,只要不是捞尸,什么都要压后处理。

唐紫月跟我说了几句话,这时上课铃一响,她就匆匆地走了。不过,唐紫月还是想请岳鸣飞来教学生游泳及溺水自救与施救注意事项,免得每年都有学生遇难。我答应以后会跟胡队长说情的,唐紫月就笑了笑,留了一个手机号码给我,叫我有消息就联络她。不知为什么,我拿到了那个手机号码,心跳竟然有点加快了。

关于江水下的鬼火,我和岳鸣飞都无法解释,只当是夜里见鬼了,没有想太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捞尸前辈大多都有诡异的遭遇,江下的鬼火简直是小儿科了。

“这是什么?难道是刚才那个人放在桌上的?”我心中生疑,拿起了那尊塑像,凑近端详,搞不懂那个人把塑像放在这里做什么。

“那当然了!他们说,得等通知下来了才能再打开。”金乐乐答道。

接着,胡队长收住惊恐的神情,站起来后,他就说这个人叫洪克,以前是舟桥部队的队长,也是彝山渡场的第一个场长。洪克死后,韩嫂的老公才继任彝山渡场的场长,可后来韩嫂的老公也出意外死了。胡嘉桁是第三任渡场场长,可能是为了避开场长一定会不得善终的厄运,他才坚持让人叫他胡队长,而不是场长。

“你去那楼里做什么?”贾瞎子从瓦房宿舍里摸出来,敏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