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页面上的字迹被泡掉了,那怎么办?光翻开可不行!”我担心地问。

思索之中,我跨过了几道山沟,慢慢地看到了远处的师院建筑,感受到了人类社会的气息。正当我快要从山脚下的林中穿出来,前面就有一个人影晃了一下,一转眼就跑掉了。我本不抱希望了,以为追不上烧香的人了,一现尚有机会,立刻冲上去追那个人。可惜山林外就是一条小巷子,那通向师院后门的老街,此刻满街都是大学生,那个人已经混进人群中了。

“谁在这里烧香?难道是师院的学生来祭奠陈十万?”我狐疑地想,可又觉得不大可能,学生怕得要死,怎么敢到这种水荒之地。

“你们太天真了!那种东西是你们几个人能捞得上来的吗?就算能捞上来,学校和政府真的会奖励你们吗?领导肯定要抢功劳的,哪儿轮得到其他人!”我叹道。

几秒过后,我堵在了那个房间门口,用力地把门推开,并举起手机,让摄像模式的闪光灯照进去。一阵恍惚过后,我和岳鸣飞气喘吁吁地挤在门口,看清楚了躲在房间里的人。

“金库?在这种穷地方,哪有那种东西,我看就是一把普通的钥匙。”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那么想,如果是普通的钥匙,李小爱就不会寄给唐二爷了。邮戳的时间是上个月月底,正好过了一个月,唐二爷死了,还死得那么蹊跷,这个巧合难以让人信服。

我把今天遇到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唐紫月替我生气:“那个岳鸣飞真是的,为了掩盖秘密,居然要害死别人!不过我们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警察不相信也是能预料到的。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妹妹叫唐九月,她曾经在广西的一所山村教书,遇到的事比我们的要复杂许多,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她,包括警察在内。”

“不用管那么多,明天我们一起去就是了。”唐紫月对我说,“这样吧,我现在先去找毛猫猫问一问,他们三个以前是好朋友,经常混在一块儿,也许毛猫猫知道点儿事情。等你回来了,再联系我。”

等我们走开时,唐紫月就在路上告诉我,她刚才捡到的是一张学生证。那张学生证是陈十万的,可他已经在水库溺死了,还把唐二爷给害了。起先,唐紫月真以为见鬼了,可转念一想,兴许是别人弄掉的,因此刚才她没敢胡乱猜测。王叔说没看到人,这就说明逃进来的一定是学校的人,知道如何躲开保安。问题是,哪个学生胆子这么大,晚上敢去彝江下水?

岳鸣飞挠了挠脑袋,问我:“这可难倒我了,我想不出,黄丁意,你想得出来吗?”

“红光游动?巨大的水下怪影?”

我总觉得唐紫月的说辞很夸张,当下就问:“唐二爷真的没说他要曝光什么机密文件吗?他又不是什么大官,渡场的办公室也能随便进出,怎么可能有那种机密的东西?你要是怀疑唐二爷的死有蹊跷,怎么不去跟警察说明?”

不过,我和苗姐不熟,她会拿这种事情整我吗?从唐二爷出事到现在,苗姐都没来过渡场,她不可能有机会偷走唐二爷的手机,然后装神弄鬼。明天就是火化唐二爷的日子,要是尸体火化了,唐二爷还能阴魂不散,肯定就是鬼在作怪了。我铁了心,不再多想,只打算等明天火化尸体了,再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也觉得自讨无趣,现在唐二爷的尸体找到了,警察不追究责任了,干吗想太多。这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每件事都去搞明白,不如去死好了。然而,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正当我想放手不管,一对男女大学生就找上门来。

我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想起外国电影里,主人公因为要公布外星人秘密而被追杀的情节。接着,我回过神,着急地问唐紫月,唐二爷是否透露过那是什么机密文件。唐紫月叹了一声,直言她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唐二爷手上有什么机密文件。现在渡场早就没有军队职能了,如同一个摆设,哪里有机密文件可以曝光。在唐紫月眼中,她一样认为唐二爷是意外死亡,不如我想得那么多。

岳鸣飞啧啧称奇,比我的反应还大,本来我还想跟他讨教,看他那样子就收住了话头。那团鬼火似的光闪了几下,这还不算完,竟又朝着上游移动,往彝江上游迅地冲去。这时的我恨不得跳进水里,奋力追去,这可是头一次看到彝江里的怪事。过了几分钟,红光越走越远,再也看不到了,我才想起来要快点回渡场。

房子里的门窗都坏了,半吊在一边,风一过就晃一晃。我踏在碎裂的砖块上,打亮了手电,迅地望了望。这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唯独一张积尘又霉的桌子上摆了一尊小小的女人塑像,只有那玩意儿没有积尘,光束扫过还会反光。

“这就怪了。”我嘟囔一声,没有责怪韩嫂,有人要偷东西,放十只狗看着都没用。接着,我又问,“警察把尸体抬走了,那唐二爷的房间锁上了?”

岳鸣飞瞧了瞧,同样没认出来,他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我认识吗?我来渡场的时间短,认识的人不多,只好耸了耸肩。张大户听到那么大的动静,忍不住斜过身子,回头偷看了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认识那人,并跟胡队长一样,不停地嘀咕是不是见鬼了。

“我在后面的小楼捡到的。”我实话实说。

我正看得呆,一个人就走出来,问我:“黄丁意?黄老弟?你在外面?”

“这楼都那么老了,装什么应急灯,没被拆掉就算好了。”马阿姨摸着腰板,一瘸一拐地走着。

“你刚才没看到是谁撞倒你吗?”我不死心地问。

“那么黑,我怎么看得见。因为灯闪得太厉害了,我怕准备停电了,想要把学生叫下来,可刚走上二楼就被撞得骨架都散了。”马阿姨说完又哎哟地喊着。

走到了楼底,马阿姨还要确认学生是否完全离去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我才帮着她把大门关上。接着,我和马阿姨去拿放在地上的雨伞,准备离开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可竟然找不到我的伞了。马阿姨看我寻来寻去,便说这里有两把伞,一把是她的,另一把如果不是我的,那一定是有人拿错了。

“一定是刚才抢东西的那个人情急之下,错拿了我的雨伞,留下了自己的伞。”

现在雨那么大,没把伞可不行,我不指望通过雨伞辨认别人的身份,只求快点儿回到实验楼,就怕唐紫月和阿修停电后会遇到问题。可我刚拿起那把伞就大吃一惊,然后把手机凑过来,将光线挪近了一些——我认得那把伞,并知道它的主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