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被让开,墨流觞猛地将景玉打横抱起来,直奔着马车上走去。似乎要尽快离开那个肮脏的女孩子。

像疯子一样用力将女孩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揪住她的衣领:“你到底拿不拿出来?”脸红脖子粗的架势简直就是在告诉人们,如果那个女孩子不交出她要的东西,下一步绝对会被粉身碎骨。

景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被景逸扬这么一堵,忿恨的小脸憋的通红,衬着篝火,感觉似乎要滴出血来。

十年间,龙王也曾经后悔过,几次三番让景逸扬出来寻找,却都寻不到半点她的气息。

“……”

景玉前思后想,头皮都快被挠破了,还没有想出个结果,却得出了一个让人欲哭无泪的想法:“那也许他就不是偷偷的呢?”

景逸扬微微将头一偏,很不屑地耸耸肩,就见他双手在空中划了几下,便将手搭在了马车的车厢上。

大概是有了先前对于景玉很无知这个情况的认知,蟹妖的更加放肆了,

“你们赶紧跑吧!我这个空间需要灵力支撑,你们人太多,我怕我撑不住,到时候我们都会有麻烦。”景玉好言相劝。好在那些姑娘都懂得知恩图报,为了不给恩人添麻烦,也都各自散去。

只不过手掌被小小的鱼鳍割伤,鲜红的血以景玉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进木雕中。木雕竟从原木色变成了和她本体几乎相同的颜色。

墨流觞见她缩回车里,立马将她拥进怀里。不悦之情写在了脸上,景玉刚好一抬头,就看到了。

自从三年前,墨流觞不准墨依依再喊他觞哥哥的那天起,这两个女孩子就时不时地互相挤兑。不过好在都是孩子,有时候闹闹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有放在心里。

只不过,在这种问题上,他没有办法做到忠孝两全。而景玉那样一尘不染的女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了其他女人的气息然后再去碰景玉的。

乌丞相一再提起自己的女儿,经过墨非尘和尉迟欣的多番观察,也觉得那个姑娘不管是年龄还是修养,都能担起王妃这个头衔。所以,才有今天他们将墨流觞召进宫来,在御龙殿这个只谈国事的大殿上将这桩婚事给定了。

雍王府

忽然,墨流觞将她拉入怀里,紧紧地拥着:“我要努力赶上玉儿的脚步!我要一辈子保护你!”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墨流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揪着我头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揪自己的,好吗?景玉自然明白,却只是轻轻地放下,轻轻揉了揉他满头的乱发。

墨流觞这才回过神来,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不知何时已经和他一样高的墨流轩的头,笑着说道:“我的十三终于回来了!”

景玉“咯咯”一笑,她喜欢墨流觞这样强烈的谷欠。

景玉十分确定并且肯定,这里才是她的家,而墨流觞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唯一一个让她可以安心将自己交出去的人。而面前的景逸扬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每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会有种不安的情绪,对周围未知的恐惧和对墨流觞的各种担心。这不是一条小鱼该有的情绪,可是自从遇到了墨流觞,她就常常有这样担忧。

“太好了!”景玉大呼,“我现在要去找忆灵草!”

搓了搓手心,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墨流觞想了很多,可是他还太小了,小小的脑瓜子装不下那些东西。

“你就是昨天那个女孩子?”呆愣片刻,尉迟欣还是悠悠地开了口。

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又记住了一个人,而且是个完全不知道长相和名字的陌生的黑影。

当然,还是被黑衣人直接忽略掉了。

凭着自己那一点微弱的记忆,景玉第一次尝试着叫他的名字。水汪汪的大眼睛坦然地看着墨流觞,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单纯无害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两人难得达成一致,立马屁颠屁颠地抱着鱼缸往御花园跑。

其实他多希望这个孩子不要辜负了他和欣儿的期望,将来能够继承大统。

墨流觞顿时眼前一亮,他看到那美丽的半透明的紫色鱼尾。

“救命!”景玉的肚子被捏的生疼,想要呼救,可是那小小的鱼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他根本不在乎别人到底能不能理解他。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鱼。离开国子监的他,唯一的目的地便是御花园的那片鱼塘。

白天,那条身长半尺有余的锦鲤竟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跃出水面时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的美丽鱼身,落入水中优雅的姿势,还有那一次次从从中探出头,看着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啊……”

“……”景玉彻底服了。

“不要的得寸进场”墨流觞凌厉的眼神朝梅秀扫去,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完全能将人冻成冰块。

每次他一个眼神或者一句简单的话,便能塞住梅秀的嘴,让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她默默收下字条,揣进怀里。

再次感激地朝景玉投去一瞥:“谢谢你了!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两位!”

“我叫景玉,他叫……”景玉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说出他的名字,可是一旦说出来,大家就都知道他是皇子了。

“墨流觞!”事到如今,墨流觞根本不想隐瞒,毕竟他们走的光明正大。当初如此低调,只是不想引来其他人的觊觎。

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不过就这么几个人,一个是即将被送入王府的,根本无需担心。还有一个是眼中只认钱的车夫,也没什么。

只要没有外人知道,他们就少了许多麻烦。也无需再隐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