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琮脸色泛白。他亦知道此次过于冒险,莫家琛是真心想要杀了他,子弹若再向左一厘米,他这次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虞绍琮很快就能下床走动。倒是裴嫣然,因底子并不太好,又兼实在折腾得狠了,不过几天的工夫,已是形销骨立,孱弱得如同纸片一般。

他紧紧地攥住儿子的手,伏在他床边哀泣了半晌,忽而抬起头来,看着病床上的儿子道:“绍琮,你是想见她对不对?我去找她,我这去找她,让她来见你……”

裴嫣然摇头:“不关你的事,家琛,和你没关系……”两手抱着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地安慰他。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摩挲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动作非常轻柔,一面摩挲一面慢吞吞地自言自语:“男人和衣服都是绝不分享的。”他说着,忍不住苦涩地笑了一下:“真是霸道!”

虞绍琮的眼睛又微眯了眯,嘴角微翘,看上去好像含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裴嫣然没有动,固执地蹙眉瞪着他道:“我问你你要带我去哪里!”话才说完,已经被虞绍琮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缓缓地侧过头,入眼的是透明的塑料管,一滴滴的药水从高处落下来,缓缓地顺着管子输入她的血液中。

虞绍琮脸上的笑容忽然间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答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只除了这个。”

裴嫣然没有说话,垂放在他腿侧的右手却忍不住轻轻握起。

贺信芳和徐素心不疑有他,因他们的婚期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莫家琛的工作而推迟了,反正外孙女还小,他们也想多留她一段时间。

“我走以后你一个人如果觉得无聊就回家去住,等我回来我再让人去接你,好不好?”

走到半路的时候接到那个人的电话,问她在哪儿,她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报出了地名。

坦白说,作为一个准婆婆,陈述对裴嫣然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姑娘出身清贵、家教好、学历好、人也长得漂亮,性格也很乖巧,如果说一定要挑剔她的什么毛病,那就是她的父亲早逝,母亲则改嫁了。裴嫣然的父亲也就罢了,母亲却有些不讨喜。说起来,家琛和她确定关系到现在,裴嫣然的母亲也只在订婚那天出现过一次,其余时间就再也没有没有露过面,更遑论和亲家联络联络感情了。陈述也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隐约知道裴嫣然的母亲是嫁得很好的,可就算嫁得再好又能怎样呢?难道还能好过莫家去?更何况,这毕竟她女儿的婚姻大事,一个做母亲的这样漠不关心,显然不是个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