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这只鹦鹉竟然会吟诗,还是向人问好,太……太惊奇了!”

“看来咱们有必要刻意去接近一下那小子,摸一摸他的底细。”林颖道,“看看他是不是向我们隐藏有不可告人的东西?”

或许对这两口子来说,即将分崩离析的家只是他俩的婚姻战场,可是对于这对成长在家庭摇篮里的子女来说却是他们的全部,把这个血肉相连亲情相续承载了他俩太多美好回忆的家就这么草率地将之毁掉,那跟孩子认定的杀父杀母的仇恨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苏易出来。

“你这是什么话?”唰地一下,蒋萱萱从椅子上直站了起来,红通着脸,还满面委屈的俏模样。

苏敏最后一番话好象打中了赵雅蓉心中某个地方,她原本挂着的笑脸有那么僵住的一秒:“小敏,转眼间你已经十九岁了,感情的事情你迟早会经历,妈咪在这里提前给你上一课。爱人的心不会变的那是天方夜谭,浓情蜜意的时候再远的距离都会克服。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经得起时间与距离双重考验的爱情,每个人的心在这个浮燥又充满诱惑的世界里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尤其是掌握权力、财势的那种骨子里充满征服欲的男人。男人征服了世界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最后要征服女人,只有在女人身上才能找到他征服世界的成就感。现在这个社会没有再傻的女人会坚信天荒地老的爱情,个个精明得跟妖精相似,至于那些柔软得像猫的看上去甘愿倦进男人一双大手里的女人那都是装的,你给她足够的金钱和能力试试,分分种把男人给挑翻掉。但再精明的女人只要一步进有子女的家庭生活,那就是进入了她的宿命圈子里,不管再铁石心肠甚至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也忍不住会有母爱泛滥的时候,于是感性起来愿意为对方去死而理性起来却肯做出最大牺牲的那一方永远都是女人……”

“蓉姐没明说,她一回来就在找你姐弟俩。”茶姨告诉苏易道,“然后就在她房里换衣服换到现在。”

旁边几个一同来打球却没有上场的球友吐槽道:“有点邪门,球只要沾着篮框就像被磁铁吸进去一样,这三分球进得太邪门了。”

这辈子要是有这么一个家伙肯为她干这么一件看上去荒唐、出格人人戳骂却足以铭记一辈子的事情,林千妙觉得此生足矣,以后的人生道路上就算遇到爱情人渣子都不会怨天尤人了。

当苏易控制着这只凤头鹦鹉停落在右肩膀上一起沿着半螺旋的楼梯走到底下宽敞、明亮、气派的大厅时,目光落到沙发上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像在评论着某人或者某事最后相视掩嘴大笑的一对女生身上,苏易立马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完全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那种惊讶。

“真是小鸡肠,将来掌握上千万上亿家当的家伙还会在乎这不足以塞牙缝的几万块?”苏敏一脸不悦却不得不妥协,“打就打,等要到钱了就把借条给你。”

等到平头男反应过来,宣布这场比赛三3班获胜之时,在全班欢呼声中赵亮、林颖两个这才突然意识到不妙,不等吴鸿鸣喊:“解散,所有班级按先后顺序离场”,就赶紧抄家伙跑到操场边的公厕里,哪里还有苏易的踪影,那小子早就溜之大吉了。

没办法,这个平头男只得想个办法淘汰掉一些浑水摸鱼的家伙:“这样,有信心回答五题以上的,请举手——”

林颖回头看向赵亮,却见赵亮冲他摇摇头:“急什么,他既然回来了,咱们还用急在这一时?除非他不打算放学走出校门口。”

必答题是每个班都有一题回答,等于是给每个班级送分,因为不存在班级之间的抢答,但题目到了该班级后三个班级代表却存在抢答的竞争,毕竟答上一题能得到一分个人综合评比分,多答多得。

“你是我这辈子遇见到的最恶心的垃圾男,没有之一!”不过刚好豆蔻年华就敢拍着胸脯把大半辈子会遇到的千计万计的男人之最给提早宣布了出来,容雪丽也是被气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前尘没有如果,往事不堪重提,所以苏易摸了摸好象被愤怒的唾沫子溅到的鼻子,继续抹黑道:“承认瞎了眼,承认在同一个坎上摔了两次,还有一点你没有承认那就是对我恨之入骨了。说恶心、反胃的人也不见得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既然都恨到入骨的份上再说小伤心你就不觉得有点娇情了吗?现在就给你一次正视自己内心真实感受的机会,来吧,如实地向我表白吧,说你已经爱上了我才会这么恨我吧!”

身旁的班花一看到这个骷髅头画像,神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一个思想开小差的家伙,上午给你的几本课外涉猎的书看了多少?即将进行的比赛有几分把握?”觉察到这个死冤家丢了魂地在发懵,隐隐有些担忧的容雪丽不得不开口鞭策道,“花钱难买的机会,可不能辜负了我的让贤美意。我是看在你这么渴望报复同时又这么上进能把一篇千字古文背到吐血同情的地步,以及看不惯老高那令人作呕的欺人行径,这才把这机会让给了你。”

霎了霎眼睛,苏易这下确定了下来:“这句肥猫念诀,竟然让我一级灵境的流念术提升到了能控制智商低下的动物到达一级神境的地步了。”

“好象两人都是老师?平头男人竟然是……”苏易有点印象,认了出来,“高三系办公室主任吴鸿鸣?”

“这中午放学时间的,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外出的外出——你找我有事?”苏易掩饰住内心的情绪波动,问道。

如果是学生的话,那下午即将进行的语文课外公开赛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这个神手一样的家伙了。可以运用记忆念头一题不落一字不差地把答案准确回答上来的苏易,还得跟这个神手家伙拼抢按键的速度。

所以,课外兴趣小组大凡被系主任作为公开赛来进行的,都会将个人得分直接添加进综合评定分数里作为竞争省三好学生的有力依据。

“吃了几口饭就有这么长的一口气来跟姐掐架了?早上迟到罚站的人没有你的份吧?有姐妹花左拥右抱的艳福待遇不应该要好好感谢姐的无情撇下才有这么好的机缘,反而现在恩将仇报连让姐好好吃个午饭的心情都不给?”苏敏没好气地瞪视着这个弟弟,她也舒展开手中的筷子胡乱扒了几口饭,最后将嘴边的油渍一抹就开始跟这个弟弟对喷了,“将来要继承你老子那家大业大的担子的你就是这么点肚量要跟一个女孩家像上菜市场一样斤斤计较到这么婆妈的地步?家里那个气人精说你考不上名门大学出去别说你是她赵雅蓉的儿子,现在就你这小鸡肚肠的容量姐要告诫你别在人前身后说你是我苏敏的弟弟,我可没这么个心胸狭窄的弟弟。”

就在苏易感慨这女孩子的低音天生具备防窃听功能时,一个眼熟的面孔冲着他说话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下,下午的语文课外公开赛雪丽退出班级代表,改由你代替。”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苏易一动不动地站着,两片嘴皮子却上下开合,古字眼像机关枪的子弹哒哒哒地射了出来。

别着一副镶边大框眼镜,偶尔会竖起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子,这个三十出头、一副为人师表的班主任高明十分准时地走进教室,并气宇轩昂地出现在同学们的视界当中来:“在正式上课之前,做为这个班的负责人很有必要提醒诸位一下,咱们班这周的班级评比分数出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一直以来作为班主任的我从不刻意给高压下的你们增加哪怕是一根稻草的压力,囊中之物的流动红旗却不能因为我对你们的松懈而失之交臂。刚好今天是周五,天绝我路也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能扳转这乾坤的是下午高三系的语课外比赛,希望语科代表及班干部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卫冕本学期三连冠是咱们班该有的气魄,也是向整个高三系表明咱们班拥有一颗永不妥胁的心,有此之心高考必定一往无前一战定乾坤!”

眼下这个世界有太多让苏易理解不了却又融入日常生活并且息息相关到了无法分离的神奇怪物,人类那对未知事物心怀畏惧的本性,让初来乍到的异界偷渡客还不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中来。对于会跑的房子、像千里眼能看到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电视以及有着宽大翅膀却从不扇动也能飞行还特么神速的飞机,怀此畏惧之心的苏易是很难一下子撒开手来适应它们的,纵然明知道无关大碍也要有个小心谨慎地接受它们的过程。所以,坐车缺乏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坐电梯突然生怕直线坠落死得莫名其妙的担忧,以及看着电视里的子弹朝自己射出来条件反射想躲开去的心理,都像影子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去。

“鬼片看多了还是无脑小说塞爆了脑袋?昨晚你临睡前妈咪就回来了。”赵雅蓉白了这个儿子一眼,轻启那涂着润泽唇膏看上去粉嫩嘟嘟惹人想嘬的香唇在奶酪上小咬了一口,“知道你晚上用功到忘寝的地步,可也没必要非得让人来夸一夸吧?”

天花板上吊着的那盏像花盛开来能占据一张床那么大面积的水晶灯,亮锃锃地照射着整个大厅。

“沙龙五魁?会主的职位?”听上去好象是个组织,还是个勾心斗角的组织,这让苏易情不自禁地挢起了舌头。

苏敏表情冷静,转身一甩书包和及肩长发就朝别墅大门走来。

就在林颖、赵亮两人字条传情,用全班最丑陋的文字交流着心中最暴力最窝心的信息的时候,一个金发碧眼正值妙龄的洋妞在铃声响起之后走进了教室。拥有在洋妞身材中绝对凤毛麟角罕见苗条的她将一个牛皮大信封往讲台上一放,明显不同于东方女性要异常饱满的胸部在她站直的身姿中十分澎湃地挺了一挺,一双碧绿色犹如宝珠的眼睛饱含热情地扫视着全班,清晰无比的英文发音让人听着能清楚地感觉到仿佛看到了她的舌头是怎么在牙齿间灵巧地打卷、转承轻溅唾沫甚至连喘息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趴在桌面上的容雪丽从酣畅无梦总嫌时间过得太快的午睡中醒转,从双手间抬起了那张有点青涩又有点惊艳却因为长时间趴着导致半边脸颐红晕的脸庞,稍微整理着有些凌乱地蓬松在半边脸旁的发梢然后起身朝教室门口走了出去,看样子是要上洗手间洗把脸顺便整理下仪容仪表什么的。

“唔?”

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女孩子一时执拗、任性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就闯下了这般大祸。就在数学老师较真地宣明对杠的代价是全班罚抄课堂纪律时,容雪丽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的祸可真是不小。偏偏要命的是,整个班上的同学反而群情激涌,神经病一样非但不埋怨她反而锲合着她这一叛逆的情绪,在推波助澜地往万劫不覆的深渊推进,这让她明知是死也不得不继续对杠到底。

但是解答到第二道题目时,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