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火看了萧巽一眼,似乎为刚才的失误赶到很抱歉,摇晃着身子,向着花荣走去,两只脚在地上左右不停的晃着,一会左,一会右,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一条大尾巴也左右不停的晃着,这样走了两步,一下栽倒在地上。吱吱的叫了两声,又要站起来。

萧巽不知他这是何意,只得让他越走越靠近自己,这时,那男子却是突然一挥扇子,一跳大河便从那扇面之上,向着萧巽汹涌澎湃的冲来,这般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眼下想要躲过,怕是不可能了,没想到这家伙尽然有这般心计,看来师娘说的不错,这世间的人,都很狡猾。

见了这般景象,萧巽忍住大笑,红火却是大笑起来,前爪还不停的敲着地面,他巨大的爪子落到地上,整个大地,便颤动一下,在场的人,毕竟不是等闲,也就稳住身体,萧巽却万般无奈,这时,那一边的紫衣女子,却是气得七窍生烟,对着萧巽娇怒道:“死木头,破木头,哼!”之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长安城,毕竟是烟花之地,白ri里,繁花如锦,到了夜晚,依然不减她的繁华,烟火漫天,人来人往。萧巽缓步走出客栈,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有时候,不是没有选择,而是被逼无奈。

所有的人,这时,听着那惨厉的声音,都颤抖得抱做了一团,牙齿不停的磕着。原来,在生命与钱财对比的情况下,更多人,还是爱惜生命的。

方灵若点着头,没有任何的言语,此时,无声,胜过有声。千言万语,只在那一眼之间。

萧巽一愣,心里,却是飞过万千思绪,道:“我也不知为何,见你被他欺负,就变成那般了,只是,不知那杨师兄为何没有反抗,说起来,还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方书博与胡若兰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看,倒不是巽儿厉害,而是他手上的东西厉害,难道你那天没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吗?”

杨明威为何那般对待方灵若?那冲上去的小男孩又是谁?为何,他看上去那般的愤怒,甚至恐怖?

次ri,清晨。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方灵若。如纱的月华下,她一袭水绿长裙,就那么,悄然而立。她一双深邃的眼瞳,似乎有忧愁万千,又似乎,有万千感情,就那么,含情脉脉。那月华,似已失了sè彩,那清风,似已失了温柔。

方灵若看着他,突然嫣然一笑:“你倒看得起你自己,爹爹修炼到那一境界,可修炼了两百多年呢,而且,还是他资质过人,就连皞天师兄那样的天纵奇才,也修炼了百年之久呢。”

“好了,诸位且先回去歇着吧,明ri会武,莫要分心了。”紫霞真人说着,也离开了。

看着这一切,萧巽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似羡慕,似渴望

看着方灵若那担心的样子,萧巽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笑着说道:“我没事,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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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它是感激萧巽救了它,或许,它本身就喜欢这爱抚一般的抚摸,又或许,它也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吧。

萧巽看着两人,笑了笑,道:“还好,就是有些累,大师兄二师兄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爹爹娘亲要是看到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高兴的。”枢铭笑着说道,他的脸上,看得到的欣慰:“快回去睡吧,别坏了身体,不然你爹爹和娘亲知道了,该伤心的。”

“师父?”他还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对这个男人的话,完全的不懂。

紫霞真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白阳真人的意思,但他却说道:“可是,以我等如今之能,却也不能看透此究竟为何,若是仙家之宝,弃之可惜,若是那魔教邪物,却是养虎为患哪。”

两个无知的渔民,又怎会见过这般奇怪的景象呢?只怀着一颗不安的心,看向那个叫巽儿的地方。

屋子中,一盏油灯在满是灰尘的桌上,跳动不停,明灭不定。萧巽正奇怪这家人何故会这般邋遢,桌子上的灰都那么厚了,也不打扫一下。正迟疑间,身后传来了一声关门声,打乱了屋子的宁静,也吓了萧巽一跳。

他感觉背后凉丝丝的,却没有感觉到有风,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体消瘦得几乎如骷髅一般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若不是他那双眼睛还有这光芒,萧巽几乎觉得那是一个死人。

“村子中最近不大平静,萧兄弟就早些睡着吧,晚上可别到处走动。”说着,他也不安排萧巽睡在哪里,独自打开了一间房门,便走了进去,只留下萧巽一个人,站在原地。

这房中,突然完全静了下来,就好像凝固了一般,一片死寂,没有一点生气,萧巽几乎觉得这是一个坟墓,他有种到了地狱的感觉,若不是那盏油灯还在明灭不定的跳跃着,他便觉得,这里完全没有一个活人。

红火似乎也很害怕,紧紧的依偎着萧巽,刚才还在肩头,此时,尽是跳进了他的怀中,生怕萧巽会离开它一般。

四周看了看,无奈,萧巽只得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蹲下去,算是歇息了。

夜半三更,一阵凉丝丝的风吹到萧巽的身上,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从梦中,悠悠转醒。那盏油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屋中,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萧巽裹了裹衣服,看了看周围,突然,那夜风中,似有着无数的冤魂,在那叫着,闹着。

红火突然拱了出来,一双眼睛左左右右不停的看着,萧巽却是把手放在了它的头上,之后,便立了起来,房中,突然风声大作,那哭闹之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几乎,就在他的耳边,却有似乎在屋外。他脚下一动,刚想走出去,便想起那老者说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想着外边走去。

打开了门,屋外,依然一片寂静,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死寂的感觉,让萧巽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冷战。那刚才哭哭闹闹的声音,尽然也都不见了。

他刚想转身关门,自己的身后,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或许不能说是一个人,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他的双眼,那般空洞,完全没有一点神采,他的脸,简直就是一个骷髅,那瘦小的身躯,被一件宽大的衣服裹着,萧巽似乎觉得,那衣服里面,就是一个骷髅。

这人,便是让萧巽进门,这一家的主人,只是此时,他眼中的生气,尽然都消失不见了,他空洞的双眼,看着萧巽,道:“叫你晚上不要乱走。”说着,他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萧巽差点又因为那冷得让人心寒的声音打了冷战。

缓步走进屋子,却在这时,那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萧巽几乎在同时,脚下一动,冲进了屋子,奇怪的是,屋子中,竟空无一物,那方才进来的老者,此时,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哈哈哈哈哈。”突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令人指的笑声,那笑声,似乎不属于这个世间,而是来自那可怕的地狱。

手上握着棍子,他已经冲出了屋子,借着手上棍子出的紫青sè光芒,只看见在那刚才放着油灯的上方,飘着一个白影,长长的裙子,长长的舌头,蓬乱的头,惨白的脸完全没有一点血sè,萧巽感觉上面还有着淡淡的寒气流动。一双眼睛,那根本不能说是眼睛,吐出的眼球,几乎像是有人故意在哪里招了一双眼球,硬是塞进了她的眼眶。

那一双眼球,如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萧巽的身上,萧巽分明认得她,便是那一晚,在长安城的破庙中,遇见那自称鬼的东西。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空空荡荡的声音,似那千万年的哀怨,飘荡在萧巽的耳边。

“妖孽,今ri我便收了你,免得你在祸害人间。”萧巽说着,手上法决一动,那棍子便是紫青光芒大作。刚要动手,他的身后,却是又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只怕你今ri便要死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听之心惊,使人指。

他快的转身,却突然愣住了,那人,赫然便是刚才消失的老者,只是,此时,他的身上,散着一股让人闻之作呕的气味,此时,萧巽只觉得,那完完全全是一具骷髅,而不是一个人。

“死吧,死吧。”无数的声音,又突然响彻在萧巽的周围,这里,赫然不知从何处,爬出了无数的鬼魂,一个个,看之心惊,还散着一股味道,闻之作呕。

风,还在呼呼的啸着。

只不知,是在庆祝,还是在感叹。

萧巽小小的身影,被紫青sè的光芒笼罩着,他的周围,却是无数恶鬼冤魂,有的只有一只眼睛,有的,只有一只腿,在地上哀嚎着爬着,有的,没有了下半身,只有两只手在地上爬着。爬着过处,从那断处,留下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爬着,走着,飘着,他们的目标,都是萧巽,这般景象,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又何曾见过,心里早已打乱,却不知往哪里躲,似乎,他觉得,那些个恶鬼冤魂,都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此时便是来向自己索命一般。他的心,不由得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眼看,那些东西越怕越近,而萧巽,依然愣在原地,没有任何的举动,似乎,他已经认命了一般,似乎,他已经决定,就这样,被这些东西围着自己,撕扯着自己。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脚,他的心,猛的颤了一下,却没有踢开那只手,越来越多的手,抓着他的脚,开始撕扯着,他的心,在害怕,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想反抗,却奇怪的没有一丝力气。

眼看,他小小的身体,便要被这无数的yin灵,给撕扯,蹂躏,这个世界,也从此没有一个叫萧巽的孩子。却在这时,这屋子中,突然传来了鬼哭狼嚎之外的声音,那声音,宛若天籁,那般优美动听,那般让人心旷神怡。他手上的那棍子,不知何时,竟已经离开了他的手,浮在半空,紫青sè的光芒,笼罩着他小小的身体,传出一阵阵优美的箫声,他的身体,尽似乎,也属于了自己,开始受自己的控制,那些鬼魂,似乎很是惧怕那箫声,缓缓退避。

“妖孽,受死!”一声清喝,只见一道光芒闪过,便随之而来一阵惨叫之声,闻之心惊。那光芒,并不是萧巽弄出来的,这时,只见这屋子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儿,一袭紫衣,如花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容,宛若那天际皎洁的月光。

蝶舞突然出现在了萧巽的面前,两人,又相逢了,在这地狱一般的村子,在这万千恶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