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我们的军饷也是跟不上飞涨的物价,所以英慧几乎是把所有的钱,都在第一时间里,尽可能的买了能存放住的食物——她已经被饥饿吓破了胆。

就在我们都在等着最后搏杀,在我们眼前上演时,毫无征兆的,摩云岭上忽然传来了我们熟悉的歌声:

然后这家伙砰砰开了几枪,一个侧滚从桥面上另一侧连滚带爬的到了我这一侧,日军的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到了夜里,对岸摩云岭阵地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震耳欲聋的炮弹爆炸声提醒着我们,日军前锋正在进攻摩云岭,距离出现在我们面前只差一步之遥。

英慧:“安大哥,你坐床上嘛,凳子很硬的。”

我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这里比阿妮那间屋子更加简陋,简陋到你只好认为它只是一个能够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其他的生活功能都可以忽略不计。

吃过了饭,我带着他们回到了营地。因为对于段彪死了这件事十分的笃定,所以当段彪出现在毛小豆面前时,毛小豆一度以为自己是白天撞鬼,直到段彪笑着踹了他两脚,这小子才醒悟过来,高兴的又叫又跳。

中午的时候,教官们出去吃饭,训练也进入了休息时间。

人就是这样,总是羡慕自己没有或是失去的东西。回不去的由头很多,最无奈的往往是永远的说服不了自己。

血葫芦大概是这支日军小分队的指挥官,他被我一枪干倒后,剩余的日军有些乱了阵脚。

国民政府在冠冕堂皇的征兵法令中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是自古以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样的事情从不曾真正停止过。

“这是什么东西?药?”

“这样的自卫队,各村各寨都有的,鬼子没来之前闹土匪,现在是也闹土匪也闹鬼子。没办法,都是为了活命哩。”朗达一口糯米酒一口狗肉,看着真有些梁山好汉的风范。。

最可恨的是那条恶狗,在日本兵的喝令下嗷嗷叫着朝我扑过来,我对它连开两枪不中就不敢再恋战了,撒开腿向西跑。

英慧看见我瞬间崩溃了,她几乎是扑倒在我臂弯里哭泣着:“新安,你看看新安!奶奶还在那里呀……”

我的心怦怦直跳,心想这老太太什么意思?这就要许亲事?我看了一眼英慧,英慧脸色也有些泛红,不知所措地互绞着双手。。

段彪从自己身上划拉出十几块银元:“看见没有,这么多钱足够你活几个月的了。国币我就不给你了,怎么也得给老子留点烟钱吧。麻溜儿地拿着钱滚蛋!”

英慧奶奶好似耳聋了一般,只是连连作揖:“谢谢老总了,谢谢了,好人有好报的。”

督战队没想到溃兵敢于对自己开火,猝不及防之下被如潮水一样的溃兵冲开了口子,最后被裹挟着也都一路败退下来。

对于黄文烈来说,汪庭岳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是在他最为不堪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的那个人。所以在汪庭岳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时,他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这种和阿谀奉承只差一步的行为,可是从未在黄文烈的人生中出现过。

“汪专员,文烈幸不辱命,没有给汪专员丢脸!”黄文烈一脸的坚毅敬着礼。

汪庭岳笑着:“很好,很好啊,现在那些准备看你笑话的人,都已经开始为你拍巴掌了。”

“势利小人,不值一提。汪专员,请到我的指挥所歇息。”

汪庭岳摆摆手:“不忙,咱们还是先去阵地看看去。”

一行人簇拥着汪庭岳来到了见龙湾阵地,汪庭岳和每一个他能够碰触到的丘八握着手:“辛苦了,弟兄们。没有你们的舍生忘死,就没有大后方的安宁,我代表军部,也代表我自己,在这里给大家鞠一躬!”

略有些发福的汪庭岳站在交通壕内,几乎是以90度的角度深深一躬,这样的亲和力十足的长官,迎来了丘八们热烈的鼓掌。

跟随汪庭岳同来的,还有昆明各界劳军代表,他们带来了整桶的银元,整猪整羊,各种的额外物质准备着犒赏三军。

汪庭岳大手一挥:“吃的用的就由你们团长另行分配了,银元是要现在就分发的!”

这是节日一般的快乐,每个士兵三块银元,军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四块。

经过我身边,汪庭岳停下来:“我记得你,在特训营的时候好像还只是个中尉,没想到这么快已经是少校了。年轻有为啊。”

我:“谢汪专员夸奖。”

汪庭岳看了看我的胸标:“安思虎!嗯,好,果然是一员虎将!”

分发银元自然有各个连排长发放,汪庭岳在黄文烈陪同下,一行浩浩荡荡又赶去了其他阵地。

“安子,你的!”段彪喜气洋洋把几块银元揣我衣兜里。

我知道段彪在临勐有个相好的,因为囊中羞涩他已经好久没去了,如今发了赏银,估计这家伙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果然,段彪递给我一支烟:“安子,我告个假啊,一会儿去趟临勐。”

“告假找团座大人去,我哪有这个权力。”我死气活样的缩在角落里。

“上次团长就说了,跟你说一声也行。”

“他也不怕我把整个团都放了假。”我摸着口袋里的银元,心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回去一趟,上次回去什么也没做成,如今没什么事了,肚子也吃饱了,那根不安分的神经又在抓心挠肝一样的让人坐立不安。

段彪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有些猥琐的笑着:“要不,咱哥俩一起走?”

花花肠子被人一目了然,反让我不好意思承认,我嘴硬着:“团座大人去领会汪专员的精神去了,你走了,我再走了,阵地没人了。”

段彪对我嗤之以鼻:“安子,你就装犊子吧啊,我发现你们读书人最能装犊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装。不去拉到,老子走了。”

我扔他一把土,弄了他一脖子也弄了自己一脸,段彪把枪扔给了我:“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