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晴朗还在与那位周医生谈话,本想悄悄走开。转过身之前,她听到晴朗用认真无比的声音道:“周锦林,每个人心里都会藏着一个人的影子。而我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这一个星期没见,她以为他是觅到更好的猎艳对象,在别处风流去了。却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医院的病床上。

黎晴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约出来见一面?”

他走下车来,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绅士风度十足。

听这语气,显然是不打算放手就对了。

几天前那次,他虽然开车送她回家,但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任何更近一步的交流,根本是半点交情也谈不上。现在他却这样突然拿着一束玫瑰花出现,还一脸诚意地邀请她共进晚餐,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她不想与华信的工作人员乘一辆车走,身为公众人物,人家对她有着太多的好奇。而她忙了一个下午已经累得不行了,不想再应付那些人的好奇。

芳菲心里也有牢骚,“我是不稀罕去啊,可是副台长亲自话了,除非我不想干了,不然就得乖乖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出现。”

项华南回了他一个冷静的笑,抬眼道:“没错。”

插科打诨的日子可以结束了,以他对她的观察,虽然表面上她还是一副排斥他的样子,但心里面对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好感了吧。对于女人的心思,他不说十分了解,却也能掌握个八九分。

更何况对手只是韩芳菲那样一个看似精明,实则固执且单纯的女人。

段綦也是心肠冷硬的商人,他只知道自己要支持朋友,至于别人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全不是他会去关心的事。

于是他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项华南恢复玩笑的神色,反问他:“一男一女的游戏,你一个外人想怎么来帮忙?再说了,我是谁,外人眼中所向无敌的花花公子,会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吗?”

这话倒是没错。其实真正的花花公子还不一定能搞得定一个正经的女人,偏偏项华南不是那种只图玩乐的公子哥,他太懂得如何攻心的一些把戏。并非花言巧语就能打动一个女人的心,有时候一点点真诚,半真半假惮度,再找一个适当的环境使一些小把戏,相信对方终究会对自己撤下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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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童年的回忆

芳菲出生在偏远的乡下地方。

农村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十分严重,她上头已经有了两个姐姐,父母为了想要儿子,又生了她。结果看到还是一个丫头,失望之心可想而知,随即对她惮度也越的厌恶起来。她的父母都是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没有什么文化,对于亲子血缘的感情也不是很浓厚。更何况他们那时候一心想要儿子,生到第三个不成,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生第四个孩子上。

在那同时,他们想到了要把芳菲送人。不过那时候农村家家都有好几个孩子,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接收一个赔钱的丫头片子。

芳菲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母亲那一系有个一表三千里的表舅,自小生活在城市,原本与他们家也根本没有来往。有一年他回乡祭祖,叙上关系之后就住在了芳菲家里。那时候芳菲才一岁多,才刚刚蹒跚学步,对于初见表舅的印象是半点也记不得了。

直到长大之后,她喊表舅为舅舅,舅舅笑着告诉她,说她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那一年他跟舅妈一起回乡祭祖,住在她家里,跟她特别投缘。她小时候刚会走路,就喜欢一直拉着他的裤腿不松手。后来听到她的父母说想把她送人,他就动起了收养的念头。他自己跟妻子只育有一子,他在政府机关里做事,也算家境富足,再养一个孩子根本不成问题。最主要的,他跟孩子投缘,妻子更是抱着她就舍不得放手。

而芳菲的父母,自然是十分欢喜地送走了她。

芳菲那时候还没有名字,家里人都管她叫小三。舅舅收养她之后,才给她取了现在的名字。他说她既然出生在春天,必然是桃李芳菲的季节。而芳菲也寓意着生机勃勃,希望她能像她的名字一样,健康成长。

芳菲自小到大,对自己的父母已经没有丝毫印象。如果不是舅舅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她压根以为自己就是舅舅和舅妈亲生的孩子。

当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她来说也没有影响。乡下的父母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她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在她心里,舅舅和舅妈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这么多年过去,舅舅也由当年政府机关里的一名普通公务员坐到了今天市土地资源厅厅长的位子。眼见他快到退休年纪了,家里来往的人倒是越多了。私底下,她曾听舅妈劝过舅舅,说都这把年纪了,就安心等着退休吧,何必再管那些操心事?

舅舅在芳菲的心里面,一直都是一个高大正直的形象,她觉得他不肯休息下来,也只是因为热爱他忙碌了大半辈子的工作。

芳菲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但每个休息天总会抽出一天时间回去一趟。表哥出国留学已有几年,这几年里,两位老人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舅妈偶尔想起孩子,还会偷偷抹眼泪。芳菲看在眼里,心里难受,表面上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只是提醒自己要坚持经常回去看望他们,陪他们聊领吃个饭也是好的。

和往常一样,她回到家,放下东西就钻进厨房里帮忙。

舅妈见她一身的干净衣服,就笑着阻拦道:“你难得才回来一趟,去客厅里陪你舅舅领,这里用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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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自然要耍赖,搭上舅妈的脖子道:“舅妈,你再这么惯着我,回头我嫁了人却因为不会做家务被休掉,你可要负责。”

舅妈笑嗔一句:“谁敢?再说我们家的姑娘,优秀到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谁娶到你还不要当成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啊?”

果然是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爱,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也只有舅妈敢说。

芳菲的舅舅陶庆是个面目和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人。他在客厅里坐着,听到厨房这边这么热闹,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一大一小亲近地歪在一起,心里便是止不住的一阵笑意。

这么多年,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当芳菲是外人,完全看作了是自家人。

他看着芳菲的笑脸,自己也忍不住微笑。不过他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对她招招手道:“让你舅妈忙去吧,反正也没多少事。你过来,我想跟你聊聊。”

芳菲见他面露认真之色,知道是有事要谈,于是跟舅妈挤了挤眼睛,然后跟着走向客厅去。

陶庆在对面坐着,帮芳菲倒了杯茶。上了年纪的人喜欢摆弄个茶壶,偶尔没事的时候他都会泡一壶好茶,一个人慢慢地品。

芳菲接过来喝了一口,一边随口问道:“舅舅,你有什么事吗?搞得这么严肃的样子。”

陶庆跟她情同父女,有话自然也就会直说。他问:“你最近是不是跟华信置业的项华南走得很近?”

芳菲愣了一下,随即道:“您怎么会这么问?不过我跟他只能算是认识,点头之交而已,谈不上什么交情。”

陶庆却没有因为她这话而松了口气,继续道:“可是,对方好像对你有意思。”

之前一场宴会,那个项华南也列席其中。他主动上前来问候,说跟他的侄女韩芳菲小姐很熟。如果只是单纯底交情倒也好办了,最主要的,他说了一件事,他说他对韩小姐一见倾心,有心追求。

陶庆当时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打起了鼓。外人都知道韩芳菲的名字,但知道她是他侄女这层关系的人却是相当少。那个项华南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不是真的有意思,想必也不会把这些关系都查得如此清楚。

原本小辈的感情问题,他不会去插手什么。但因为对方身份,所以他无法不提起一些防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