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罗西伯爵的弟弟逝世。”诡夏淡淡地说,如同蓝宝石一般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个年轻人,“我很抱歉。”

今天约见的客人是来自北部的一名贵族,前来商谈贸易的事情。

面对端着茶杯,如同在某个午后晒着太阳一般温和的老人,谢远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在西方国家,紫罗兰经常会被用来形容害羞的人,在基督教艺术作品中,紫罗兰象征圣母玛利亚的纯洁与圣子耶稣的乖巧,当然,在真正的中世纪,它曾代表“不屈不挠”的精神。谢远白没想到在未来的很多年以后,它会被用来形容假面下的血腥杀戮。

“我喜欢它的建筑风格,”那个黑年轻人丝毫没有理会他语言中的自豪之情,“它劳民伤财。”旁边的金男人立刻点了点头,仿佛他朋友的话就是真理一般。

“该进去了,要我抱你进去吗?”金的男人从旅店里出来站在他面前,恬不知耻地问。

安娜的嘴角轻轻地翘了翘:“然后我告诉他,如果我的母亲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杀了他。”

哈雷想到这些有些难过,他已经尽力在追捕埃尔,但是那个家伙过于狡猾,根本没办法一举捕获。在黑市上,皇都的高官开出极高的价码,不少赏金猎人闻风而动,但是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牺牲者依然不断出现。

不想像母亲一样在这片残忍的地方终老,不想像母亲一样随便找个人嫁了以后永远不知道幸福的味道,不想要输给这个世界的软弱。想要更加坚强,想要更加强大,就像——这个男人一样。

谢远白看看手里的衣服,柔软舒适的触觉让他轻易妥协——反正原先那个身份就是假的。

他的想法是,给诡夏和安娜食物和水,然后让他们先离开这里。而自己则呆在这里研究这边的情况,试图复原出当时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和世界末日有没有关联,但是从中应该能窥探出一二。

安娜正在想着心事,冷不防一张脸贴上了帐篷的窗口!

“收获季一过就忙起来了,”安娜乖乖坐在那里,让谢远白擦自己的头,一边说,“我们家一共才三口人……”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于是改口说,“现在只剩下我和妈妈两个人,必须要更加努力才可以。头很碍事,我想回去以后就剪掉,像男孩子一样爽快多了!”

“要是那个机器出了差错呢?”厨师长着急地问,“如果不是未来,而是别的什么地方呢……?”

“没想到古代遗迹是这个样子的……”安娜紧紧拉着谢远白的手,一边提着手电筒着凉前面的方向。

手表上的随身空间属于高科技产品,操作虽然简单,但是对于中世纪的完全没有科技意识的人来说,应该还是比较难以理解。所以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小小的冒险,但是谢远白还是决定暂时将诡夏划入“安全人物”的范畴。

“是中庭一直挂在雕像上的那个女奴隶,”谢远白听着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一边从手表里取出强光手电筒。

“我说了不要过来啊!”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抱着安娜躲开,不要说一大片冰棱,就是一根冰棱,对于人类来说也是吃不消的啊!

交友守则第二条——必须做点什么事情,争取新朋友的好感。

说起来——又忘记问他什么名字了。

安阿德利落地转过身,顺手拿起放在武器装饰架上的一把短刀。

诡夏看了看他,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好吧,如果你那么坚持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会提前支付你的佣金,这样在奥利维亚死了以后,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虽然贵族家族的私生子在家庭里都不受重视,但是他们作为家族的一份子,吃饱穿暖一般是没有问题的。

自己也许爱休斯,也许不爱,谁知道呢,但是对于腹中的孩子,她很爱。现在的孩子已经有了胎动,那种感觉让自己觉得,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亲人将要降生了。

也许这是强迫症的一种,某些人毫无声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死去,而他则为他们证明他们曾经活着过,遭受过什么样的待遇,也许名字无法得知,但是他知道他们。

谢远白不再管他们,自顾自地拿了蜡烛往楼下走去。

虽然对于凶手的目的的猜测出现了偏差,但是那不妨碍之前的推断。

“那种骗人的预言家?”谢远白反问说,“她还真的相信了?”

诡夏大概第一次遭到这么彻底的拒绝,他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但是并不打算这样放弃:“你有一天没吃了吧?下午浪费了很多体力,你会想喝点火腿蘑菇汤和煎好的牛肉,噢,还有咖啡。”

“你有什么建议吗?”埃罗莎皱皱眉头。

“你……”谢远白只说了一个字,便住了嘴,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那个少年可以这样杀死一只狼人,可以想象有多么危险了,甚至比狼人有着更为灵敏的观察力。

“缓和……下来了?”安娜触摸休斯的肌肉,现有缓和的状况,“没事了吗?”

“当心,”谢远白腾出一只手抓住安娜的手臂,隐藏在同伴旁边的一只蜥蜴人的爪子险险地擦过安娜的手臂。

那个年轻人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别生气,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合作吗?”

‘色、欲之月的五月’!”

“这是谁的位置?”谢远白一边调整伯爵夫人的椅子一边抬着下巴问安阿德。

“死亡原因呢?”那个男人继续问。

谢远白小心地跃上喷泉,仔细地看着骨骼——他就奇怪,这么挂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散架呢——后面用铁钉做而来连接,应该是伯爵夫人的指示。无论为什么城堡里的人对他们讳莫如深,谢远白还是想知道答案。

“说详细点,”奥利维亚轻轻抬起手,袖子上的珍珠在阳光下圆润而饱满,手指纤长,“男主人呢,那个女人的尸体是怎么样的,我昨天晚上可是听他们说得津津有味。”

那个人毫无防备地睡在狭窄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

大概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许持这盏灯的人,是受到伯爵夫人的庇佑的,一般人来说是不敢或者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间的逆流中,引导他回到过去也有可能。

谢远白拿着望远镜看向更远的地方,这里的视野不错,能看到河对岸的情况——同样是一片割肉草,然后再是高出河岸很多的丛林。能看到晴朗的天空和灿烂的阳光,气温是三十度左右,比起丛林里要凉快一点。

这个男孩的年龄不大,头骨是完整的。为了避免蹲下来这个危险的动作,谢远白将头骨拿起来,在这具头骨的右下颌骨的一处有牙龈感染,颜色呈现不对劲的颜色,与周围明显的不同。那块牙根还残存在里面,而他的永久性前磨牙将长出,而未长出。着说明,在他的第二颗磨乳牙脱落不久后就死亡了。

谢远白,今年24岁,20岁的时候取得了人类犯罪学与人类学的双博士学位。被派来这里的原因是他曾经在国家秘密特种部队中服役,而且他,是个孤儿。

“抱歉,”罗西伯爵忽然出声,让谢远白有些惊讶,“我应该好好款待客人,但是……”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于是谢远白只好接上去说:“请别在意这些小事,伯爵大人,对于今天下午生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

罗西伯爵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拨弄餐盘里的牛肉:“我只是一个私生子,所以我能听到更多的流言。”

“流言止于智者,”谢远白柔声说,“布兰达的聪明都会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管他的血统问题,就单从他治理布兰达城的手段来说,他做的相当不错。这是塔布先生十分中肯的评价。

“所以我在是否接受这笔生意上,十分犹豫,”那个女人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手里抽着烟,烟雾袅袅,幻化成各种抽象的弧线,“如果罗西伯爵死了以后,这个城市是否还会如此繁荣——这关系到我们黑色假面公会之后的展,至少是在西部的展。”

“但是你还是接了下来。”谢远白皱着眉头说。

女人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因为给了一大笔钱,还有一个保证。”

“是什么保证?”诡夏好奇地问。

女人耸了耸肩膀:“抱歉,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