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碧海墨锋 > 碧海墨锋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十章 梦破西都-4

墨天痕望着大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有漕运的货船,有游览的花船,还有正在撒网的渔舟,形形色色,络绎不绝,不禁感叹道:“我原本只以为这条河是朝廷为支援南疆边陲而开,没想到,如此多人的生计皆与它息息相关”。

本章陆玄音的戏份紧接上章,是不曾发出的部分,不过只占篇幅的一小部分。

醉花楼中,一行人遭有花千榭算计陷入险境,危机关头,墨天痕接连领悟八舞连招与琴剑合一,侥幸逃脱,却遭花千榭派人追杀,与贺紫薰一道往西都奔逃。

第九章《玉碎花谢》“凭风处,圣阳光炽。儒风行,君子三省!”

晏饮霜平日养尊处优,首次遇见逼命之事,仍对方才危机深感后怕,听到墨天痕关切询问,才稍有好转,急促娇喘答道:“天痕,我没事这位公子救了我。”

这里虽鲜有人客往来,却是通往锦朝西都镐京的必经之地。

中年郎中收搭脉之手,面色沉重道:“非是中毒,而是中蛊。”

梦颖此来本是为了求墨天痕安慰,期待墨天痕温柔软语安慰一番,不料伤心之下听到这句话,竟有触景生情之感,宇文魄不就是那只偷了她“点心”的可恶老鼠吗?她虽生活上有些呆萌,但并不蠢笨,这事情中的利害关系,她看的很透彻。如果天痕哥哥得知真相后一怒之下找上宇文魄怎么办?宇文魄武功比他们两人都要高出不少,不但坛内党羽众多,父亲还是自己的师傅,如果师傅一味袒护自己的儿子呢?而且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自己在正气坛该如何立足?在胧烟书院的父亲又会有什么想法?尊礼崇德的父亲是会逼自己嫁给那个讨厌但是看光自己身子的溷蛋?还是为了心爱的闺女与心中的正义底线找上宇文魄?但就算父亲愿意为自己出头,宇文魄有心发难,父亲也是难以招架梦颖心乱如麻的想了很多,得出的结论却是“绝对不可以告诉墨天痕!”。

但看来人气势,硬生生把这话憋去了。

”墨天痕心中诧异,问道:“你怎会来此?”翠衣少女星目圆瞪,蛾眉微竖,轻怒道:“你还说,你一走就是两年未有音信,我问遍同门,却四处打听不着你的消息,所以就自己找来咯……”话说到一半,翠衣少女秀眸妙目间,竟闪起涟涟荧光,樱唇一撇,大大剌剌的一把抱住墨天痕,轻声泣道:“天痕哥哥,我好想你……我到了这里,听说墨家出事了,吓的馒头都掉地上了……”墨天痕听她话中意思,不禁莞尔,感情她是一边啃馒头一边问路,这边走边吃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我就自己先祈祷那个墨家不是你的墨家。后来听说就你活着了……啊不不。”少女感觉这么说哪里不对,忙改口道:“听说就剩你一个了……啊,也不对,不能这么说……”少女从墨天痕怀中脱出,仰着头仔细想了会,发现好像怎么讲都感觉很惨的样子,性放弃了思考,接着道“不管啦,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我才把馒头捡起来。到了你家以后,听说伯父已经下葬了,我又急急忙忙跑到坟地找你,谁知道到了那还是没找到你。我又打听到你是这里了,我就找过来啦。等我到了这里,天已经黑了,但是守门的小道士好凶,就是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在这门口守着等你出来啦!”少女叽叽呱呱的讲完一长串,墨天痕却敏感的被那句“就剩你一个了”激的心头猛抽,哀容满面,颓然道:“是啊,就剩我一个了……爹娘,墨禹,琴叔,他们都不在了,墨家都不在了……”少女见墨天痕面容愁惨,又急急抱住他,想抚背安慰,伸手却摸到了墨武春秋,没地方下手,只得摸上头,一边抚着,一边安慰道:“天痕哥哥,不要难过了……你……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我对不对,梦颖会陪着你的!”感受着怀中软嫩娇躯,听着梦颖的细语安抚,墨天痕抽痛的新渐渐缓和,他并非已茕茕孑立,他还有这最后一的一道暖阳相伴!“梦颖……”墨天痕心怀感激,怀中少女不远里,只为来此见他一面,知他困苦,又如此贴心安慰。他像以前一样,抚上了她秀致的小脑袋,却不料触感冰凉,抚了一手的水珠。墨天痕这才发现,梦颖柔滑的青丝上,竟满是朝露,忙心疼的用衣袖替她擦拭干净,问道:“梦颖,你在这等我多久了?”梦颖抬起远远地小脸,朝墨天痕娇憨一笑,道:“天痕哥哥,你真笨,我都说了是天黑过来的,在门口一直等你啦!”她竟在这雾重气湿的山上等了一夜!墨天痕心中一暖,却是鼻头发酸,又心疼的揉了揉梦颖的小脑袋,道:“快随我去换件衣服,对了,你还没吃过早饭吧?天痕哥哥请你吃好吃的。”梦颖用小脑袋瓜在墨天痕掌心蹭了蹭,似是很享受这亲密的动作,当听到墨天痕要请她吃“好吃的”时候,少女一对星眸瞬间闪闪发亮,连忙道:“好啊好啊,不用换衣服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吧!”看着少女猴急的样子,墨天痕又好气又好笑,拉着她往观里走,边走边说道:“不行,你看你,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赶紧去换一件干爽的再去吃!”走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头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科玄智及清微众道施了一礼道:“科大伯,抱歉,今天稍晚点启程,我得先把我妹子照料好了。”说完又头拉着少女走开了。

“师兄,情况不对。”白袍道者神色凝重道:“这边墨家刚出事,你我甫出山门观中即生变,此事太过巧。”“要怎么办?师尊云游在外,师叔正在闭关,观内还需你我照看,墨家又不知发生何事。”缃袍道者问道。

声,低头一看,却是一约十七八岁的俊逸白衣生员,正在摆弄手上的一只木鸟,一旁生员正指指点点,掩嘴偷笑。

墨天痕也正有此意,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二人吃过饭,便往缉罪阁而去。

行至离门口不远处,却见贺立人一路小跑过来,看见二人,忙招呼道:“薰师姐,墨少侠,阁主请你们前去,说是有人来找”。

贺紫薰奇道:“有人找来?什么人?”。

贺立人擦了把汗道:“我也不知”。

墨天痕与贺紫薰对视一眼,皆觉有些奇怪,当下加快脚步,往缉罪阁后衙而去。

当值期间,贺巽霆都在缉罪阁后衙办公,而非书房。贺紫荆引着贺紫薰与墨天痕快步来到此处,正见着贺巽霆将狼毫置于笔架之上。

二人行礼道:“见过阁主”。

贺巽霆颔首道:“来啦?来,薰儿,与你看样东西”。说罢,拿过放在一旁的一个木匣,从中取出一块漆黑描银木牌。

贺紫薰眼尖,一眼看见那木牌背面用小楷刻着一个“薰”字,惊道:“这是我的腰牌。是从鸿鸾送来的吗?”。

贺巽霆点头道:“不错,随此而来的还有这个”。说着,从旁取出一封信来递与二人,道:“这封信我已看过,乃是向我讲述当日鸿鸾大战始末,并向我求援的信件”。

墨天痕一听“求援”,心脏顿时猛跳如雷,焦急追问道:“求援?难道说晏师姐她们仍在危机之中?”。

见一提“老相好”墨天痕便方寸大乱,贺紫薰柔唇一撇,不悦道:“急什么,等我看完再说”。但想到离那场大战已隔半月之久,若仍写信请援,怕是那边真的未脱险境,她虽是心怀醋意,还是先以大事为重,展信阅读起来。

墨天痕见信上字迹工整秀丽,优雅中却隐有豪气,心道:“莫不是晏师姐来信?但愿她们都平安才好”。贺紫薰心中却是另有计较,直接往信尾署名看去,却见“寒凝渊”三字,当下应证心中猜测,道:“果然是他”。

待到二人读了片刻,只听贺巽霆道:“信中所描述醉花楼大战,与你们别无二致,应是你们提到过的寒少庄主不假。他向我们求援,一是为了请我们增派人手,调查醉花楼与快活林背后阴谋,二是若有可能,再帮忙找寻你二人下落”。

墨天痕此时方把信读完,其上文字与贺巽霆已大致说出,知晓牵挂之人已安全,这才松了口气,心道:“我们死里逃生,她们却并不知晓,我应当尽早动身往鸿鸾与她们会和,至少报个平安”。

贺紫薰见他神态放松,好没气道:“安心了?”。

墨天痕应了一声,转身向贺巽霆道:“阁主大人,晚辈想去鸿鸾把师姐师妹接到此处,也好有所照应,她们身处是非之地,天痕始终放心不下”。

贺巽霆笑道:“墨少侠言重了,老夫又不是你上司,你是去是留,又何必向老夫辞行?只是……”。他话头一顿,看向一旁气鼓鼓的贺紫薰道:“有个小醋坛子,你得好生安抚才是”。他纵横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乃是一等一的,哪还不知贺紫薰正在呷醋?但他年事已高,年轻男女间爱怨痴缠在他看来甚是趣味,也忍不住调侃两句。

贺紫薰被自己义父调侃的好生尴尬,露出少有的小女儿娇态,随口遮掩道:“义父。你在说什么呢”。

贺巽霆抚须而笑道:“我不多管,我不多管。你们自己拿捏吧”。事实上他对墨天痕颇有好感,也希望他与贺紫薰能成眷侣,故而也不多话,只是乐见其成。

墨天痕自然也知他口中的“小醋坛子”是谁,陪笑道:“阁主,晚辈只是去报个平安,顺带接人,并无他意”。

贺巽霆道:“有什么事,你们小两……咳……你们两个小辈自己商量便好,不必再问老夫了”。

墨天痕欣然应道:“多谢阁主,那,晚辈告退”。

从缉罪阁后衙出来,贺紫薰一脸闷闷不乐,墨天痕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鸿鸾。贺紫薰看在眼里,更觉难受,忍不住问道:“你何时动身?”。

墨天痕道:“回去收拾一下便动身,薰儿,这些日子你跟着我奔波劳累,这次就不用与我同去了,到时等我将晏师姐她们接回,还得仰仗你安排住处”。

“你就这么急着甩掉我吗?”。贺紫薰酸酸的道,她刚刚破瓜,满满的小女儿心态,只期望能与爱郎天天腻在一起,永不分开,自然是很不情愿墨天痕如此着急离去。

墨天痕一怔,不明所以道:“当然不是”。

“那你这么着急作甚。你……你也奔波这些时日,且伤还未好,若真遇到麻烦……”。虽知男儿要办正事,贺紫薰仍是控制不住,满腹醋意,然而话到嘴边,却将心中爱意统统诉出。

墨天痕见她神情,知晓她关心自己,想到自家破人亡后除梦颖外还从未有人这般待自己,心中顿时一暖,揽住丽人削肩柔声道:“我们在她们眼中失踪已久,她们定然焦急,早些回去也好让她们安心。况且鸿鸾并非安全之所,她们定是为了等我才在那里留守等待,所以我也不能让她们在那久留。至于我……”。他说着,在贺紫薰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道:“放心,我一定会照顾自己,带着她们平安回来的”。

贺紫薰噘嘴道:“义父刚放了我假,你就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养伤不是很无聊?”。

墨天痕笑道:“哈,难道你认识我我之前都没有休假过吗?”。

贺紫薰一窒,不想这次被他逞了口舌之快,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只听墨天痕郑重道:“薰儿,安心在此养伤便是,若是感觉无聊,不妨帮我多留意下快活林与各位神将的消息,一旦我将梦颖她们接回,我就该考虑如何救出母亲了。我们不能再像醉花楼那般打无准备之战,所以情报与各方助力缺一不可,这点,只有你能帮我了”。

贺紫薰知晓男儿是把她当作自己女人,这才委以重任,心中甜蜜不已,也不再呷醋,乖巧道:“那你一路可得小心”。

墨天痕亦柔柔笑道:“那是自然,我去去便回,决计不再让你担心”。

贺紫薰听了此言,娇媚秀颜顿展,恨不得立马扑到男儿怀中,怎奈他俩身高相若,只得将小巧下巴搭在男儿肩头,在他耳边递上软糯轻语:“只怕你一转身,我就开始担心你了”。

在贺紫薰安排下,墨天痕从驿站取了快马,便向西往鸿鸾疾行。鸿鸾城与西都相距不足五百里,若不惜马力沿官道换马而行,只需四个时辰便可到达。此时并非战时,驿站备马尚用不得百八里加急,墨天痕没法频繁换马,从下午出发行至天黑,走了不过百余里,只得先找沿路客栈先行休息,明日白天再赶路。

进了客栈,已过饭点,但此处毗邻官道,人员流动最是频繁,此刻仍有客商脚夫来往,进店歇息,将原本不大的店面几乎占满。墨天痕寻不得独坐,又不愿与那些满身灰泥臭汗的脚夫挤在一桌吃饭,便要了间房,又向店家买了两个馒头,自己回房去了。

墨天痕本打算早些睡下,明天一早便上路,然而楼下厅中仍是吵闹不已,加上寻母之事一直吊在心头,他又牵挂鸿鸾众女,一时也睡不着觉,索性抄起墨武春秋,打算出门找处僻静的地方去练剑。

就在他转身锁门之际,同条走廊之上,一名老头带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姑娘正好在不远处开门进房,墨天痕只道是有新客入住,也并未在意,径自下楼去了,然而他若要多看一眼定会发现,这两道身影颇为眼熟。

而那两名开门入住的新客,一老一少,老者蓄着三缕黑白相间的山羊胡,隐约间能看出年轻时也曾英俊不凡,但他眼中却写满贪欲,尽是猥琐淫光,让人难生好感,而少女圆脸大眼,梳着一头齐刘海配双平髻,绿裙红袄,俏萌不已,却撅着粉嫩小嘴,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若是墨天痕在此,必会震惊当场,随即紧张的拔剑备战,因为这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快活林的摧花药王与应在鸿鸾城中等待的薛梦颖。

二人进了屋,梦颖径自往圆桌前一坐,留给药王一个冷漠的背影,随后道:“我饿了。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药王抚须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也饿了,你等等,老夫去与你买来,你想吃什么?”。

梦颖头也不回,不耐烦的挥手道:“随便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快点”。

萝莉美人恶语相向,药王也不动怒,竟乖乖的转身出门去了,只是刚迈出门口,又回头微笑对梦颖道:“你的心思,老夫有数,我的手段,你也清楚,你若是还想动你那些花花肠子,那老夫也不介意让这个客栈的人全数入土”。

如此狠毒话语,牵涉数十条人名,他却是语气平和,似是在与晚辈聊天一般。

梦颖听了,只觉背脊一凉,止不住的浑身发颤。药王见小美女害怕的模样,甚是满意,门也不锁,转身下楼去了。